佐佐木敦子:对,一看攒了不少,把那个取下了以后当做路费去的。当时去了以后,刚好人家也比赛完了,第二天又从名古屋要去大阪,所以有机会可以见面。但是人家接待组说首先要跟团长说,有两个女孩想见你,你看怎么处理吧。结果中国的那个代表团团长、领导在开会,你说又不能冷落。因为当时的日中友好的氛围特别热情,所以相互都是为对方考虑,不能让我们等,就说“小庄,你去见一下两个姑娘,我们正在开会,抽不出时间来,你去,代我们去看看”。结果他就出来,也没聊十分钟就结束了。最后他也送我纪念品,那个纪念品好像是有机玻璃的,就这么大点,一个胸针,就是女孩子一般别在这里的,现在不是有胸花什么的,就是那个东西。
主持人:这是中国代表团的吗?
佐佐木敦子:中国代表团,听说几个名选手手里头有那些,什么毛主席纪念章、檀香扇,还有胸针这些东西。最后庄先生就给我这个胸针,我说我不要。他说为什么?你需要什么。我说你胸前,戴的那个国徽能不能给我做纪念?庄先生说这是不可以的,我们每次出场的时候要戴上,代表中国嘛。所以,这个国徽是不能给的,所以我就留着遗憾。
主持人:啥也没拿着,就拿了一个胸针,这个胸针现在还在吗?
佐佐木敦子:如果在日本找的话也可能在。
主持人:在日本家里。您去的时候就是追着庄先生去的吗?
佐佐木敦子:没有,没有,在中国当时毛主席和其他领导,刘少奇还有周总理那些人接见中国男女乒乓球队的照片,就这么大点,好像随时都可以买到。当时回日本的时候,拿着这些照片回去的,所以当时我也是拿着那个照片去找他们,我说这上面的任何人都可以,我对他们都比较熟的,实际上是名字熟,脸熟,没见过面。
主持人:是这样,这是骗接待组是吗?就是为了想见到他们?
佐佐木敦子:对。
主持人:您当时去的时候并不是追星族,不是非要见庄先生,只是随便一个代表团,想见一个中国人,只是这种心情。
佐佐木敦子:当时那个心情,估计现在有好多人出去,在国外见到家乡人的时候,那种心情是一样的,就想见亲人,就想跟他们说说话,就是这种想法。
主持人:是这样。
佐佐木敦子:没有其它的。
主持人:您也没看比赛,您当时不是乒乓球的粉丝,只是想见“亲人”。
佐佐木敦子:在中国的时候,当他们从欧洲的什么比赛,青年交流的那个比赛,得冠军以后,比较有名了嘛,然后在国内就兴起打乒乓球。那个时候老师下课以后不能多说一句话,你一多说一句话,跺脚的声音盖过他的声音了,老师就说“知道了,不能多说一句话,你们要着急打乒乓球,知道了”,抢台子嘛,同学们就抢台子,在那儿打。打得好的就一直不下台,打的坏的打三个球就下来了。
主持人:您也是会打的。
佐佐木敦子:不是会打的,老是排队的。
主持人:在71年名古屋的世乒赛上发生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情,我们知道以前美国国务院是有规定的,不让中美之间交流,而当时中国处于一种不正常的政治氛围下,在1971年当时名古屋世乒赛的时候,如果没有日本乒乓球界的努力,中国也是参加不了的,因为中国已经缺席过一次世乒赛了。
佐佐木敦子:两次。
主持人:缺席两次世乒赛了。您知道当时发生在庄先生身上的一件事情吗?
佐佐木敦子:2011年9月份,包括名古屋乒协,还有爱知县工业大学的领导,以他们的名义邀请过我们中国的6个人,为了参加纪念乒乓外交40周年,当时徐寅生夫妇、郗恩庭夫妇,还有庄先生和我,还有一个翻译,7个人去的。那时候我才知道,当时1970年的时候日本名古屋的乒乓球协会的会长后藤钾二,因为是名古屋要承办,他是总的负责人,所以他当时就考虑,没有冠军团队参加的话不能称之为国际比赛,所以他想了以后,我要豁出命来去中国访问,提出要求见总理,向他提出来派乒乓球队去。头两天到了北京,没有见到总理的时候,听说特紧张。我们去了之后后藤甲二拿了两张照片给我们看,是第一次见总理的时候,也是特别紧张嘛。
主持人:那肯定。
佐佐木敦子:不知道经过会谈以后是可以还是不可以,所以他特别紧张,因为他也是冒着风险。后来第二张照片,会谈完了,总理同意派代表团去,那个脸就是笑咪咪,带着微笑的那种。
主持人:觉得有面子可以回日本了。
佐佐木敦子:对。
主持人:后藤钾二是哪个钾?
佐佐木敦子:钾,他的女婿是后藤纯。
主持人:后藤钾二是名古屋乒乓球协会会长。他现在还在世吗?
佐佐木敦子:没有,他第二年就去世了。
主持人:他完成了乒乓球的事业然后就走了。
佐佐木敦子:对。
主持人:也算完成了一件大事。
佐佐木敦子:对。
主持人:他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您在日本了解到当时这样的事吗?好像在报纸上或者是什么,您当时听庄则栋亲口说这个事吗?你们聊天聊10分钟聊这个吗?
佐佐木敦子:没有。庄先生出来以后就聊什么时候回去,或者现在干吗,希望有机会的话能为中日交流做贡献。
主持人:你们在当时没合影吗?
佐佐木敦子:合影了。
主持人:有一张是当时现场的合影照片?
佐佐木敦子:对。
主持人:这是陪您一块儿去的闺蜜,一块儿合的影。当时您不知道他完成了这么一件事情?
佐佐木敦子:当时不知道。并且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干吗,我后来回到家乡以后,他们比赛以后,有一部分人是先回去,回到中国,有一部分人是在日本受访。结果他在受访的时候,要表演节目的时候,唱现代京剧。我母亲在电视里看到了以后还说庄先生京剧还唱得挺好。
主持人:他当时唱的什么?
佐佐木敦子:不知道,反正是现代京剧,好像是刁文远给他拉胡琴。
主持人:也是八个样板戏之一。
佐佐木敦子:对。
主持人:他后来也没给您唱过吗?
佐佐木敦子:也不知给我唱还是没唱过,有时朋友聚会的时候也唱过。
主持人:他唱老生。
佐佐木敦子:对,他唱得挺好的,不管是老戏还是样板戏,都唱得挺好。所以,他这个人是一个人才。
主持人:乒乓外交我们还是想了解,他后来没跟您说过当时的细节或者是他当时怎么想的。因为就我们所知,当时其实氛围还是挺紧张的,因为在中国的氛围也是挺紧张的,包括里通外国的罪名,和外国人接触的说不清的事情。因为我们知道容国团先生和他的教练,都是在之前因为种种原因离开我们的。所以,像他当时在车上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后来没跟您说过吗?
佐佐木敦子:说了。
主持人:他自己有没有说胆大包天之类的。
佐佐木敦子:走之前总理跟他们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他好像去朝鲜,这个代表团是访问抗美援朝几十周年的代表团,去朝鲜访问,在访问之前集体要学习文件,包括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见斯诺的会谈,他们都学。
主持人:那就是说当时有这些氛围,还是有一定的空气放出来。
佐佐木敦子:对。现在寄希望于美国,所以有这个感觉。但是斯诺不完全明白,再加上他住在日内瓦还是哪里,已经不在美国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