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黄宇龙
本月初,中国房车锦标赛(CTCC)在江苏盐城完成了本赛季最后一站赛事,如果从CTCC的前身CCC,即2004年6月创立的中国汽车场地锦标赛(2009年起更名为中国房车锦标赛)算起,这项赛事已经走过10个年头。论市场、论关注度、论水平,CTCC当然不能与F1相提并论,但这毕竟已经是中国国内级别最高的本土汽车赛事。有人说,这是一个潜力和市场巨大的赛事平台,甚至有信心将其作为一个优质体育产业包装上市;也有人说,这是一个还处在发展过程中的赛事,仍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甚至离“职业化”三个字都有点距离。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平台、怎样一个赛事?
汽车运动 源于商业体育
有研究者曾这样定义,如果将足球、篮球、网球看成是商业化程度很高的竞技型体育,那么一些更注重科技含量、更受到特殊场地限制、有很高参与者准入门槛的运动,就可被称为商业型体育,赛车运动恐怕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一类。F1作为受到全球认可的超一流汽车赛事,这点毋庸置疑,作为中国本土汽车品牌的竞技场,中国房车锦标赛(CTCC)如今也被明确贴上“商业体育”标签。
负责CTCC日常运营管理的力盛体育运营总监程广说,汽车产业在全世界任何完成工业化的国家里都算是大产业,随之诞生的汽车运动当然也会有很大的社会经济份额。只不过与很多欧美国家相比,不仅中国进入汽车社会的速度超过他们的想像,中国老百姓接受汽车运动的速度、参与这项运动的热情也超乎他们的想像,更加让欧美人无法理解的是,我们的汽车厂商为CTCC这样的平台所做的投入。
CTCC2014赛季从4月27日开始到11月2日结束,共设有广东肇庆、广东珠海、上海嘉定、上海佘山、韩国、北京金港、上海嘉定、江苏盐城8站比赛,除了正儿八经的量产车组赛事,期间还穿插有类似亚洲保时捷卡雷拉杯、东风日产TIIDA杯房车大师挑战赛、POLO杯、玛莎拉蒂杯等大小赛事十余项。超级量产车组共有厂商车队4支,俱乐部车队2支,19位车手参与车手杯角逐; 中国量产车组则有厂商车队3支,俱乐部车队6支,28位车手参与车手杯角逐。
据此前公布的信息和数据,有些厂商整个赛季为车队投入超过5000万元,厂商支撑了车队的消费,车队只要在赛事平台上完成对厂商的“负责”——将车辆性能发挥到极致,给观众、也就是未来的消费者最直观的感受即可,车队本身吸附赞助的能力、市场推广的功能被弱化。
有人埋单,不需要自己去想着赚钱,这是商业化,也是商业体育的基本特征,但这是否就代表着职业化,似乎仍有争议。
厂商主导 究竟是利是弊
程广在接受采访时对记者说,他比较认同F1及其它一些欧美比较成熟的汽车赛事固定形成的车手结构:一个实力派、一个车队重点培养的年轻人、一个带着赞助商进场的“自费者”,这样的比例兼顾了车队自身的“造血功能”和成绩需求。
这个观点得到了王睿[微博]的认同。今年44岁的车手王睿是中国场地汽车赛事的元老级人物,2004年起每年代表上海大众333车队参加CTCC赛事,见证该项赛事10年来的发展历程。王睿觉得,一个车队三个车手:一个职业车手,车队付钱请他开;一个付费车手,自己带着赞助商进来玩这项运动; 一个免费车手,他与车队没有商业利益往来,这种构成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部分受到大额赞助的车队因为要对厂商负责,基本上全部使用实力派车手,年轻车手的机会相对不多。每站比赛前,车队都会组织一些诸如试乘试驾、现场体验等车迷互动活动,以体验式营销最大限度为厂商站台,当然,从商业体育角度看,这无可厚非,但程广担心的一点是,赛车运动也不能纯粹变成厂商的推广平台,从大的角度说,赛事还担负着为国家汽车工业进行技术探究、技术研发的功能,如果将来一些成熟的技术能从CTCC真正走向民用,那也是对赛事的褒奖。
王睿则从车手自身角度解读“厂商利益”的利弊,他表示,因为涉及到一些很明确、很具体而且很高额的利益,所以对于成绩的追求有时候有些过分。他说,今年8站比赛自己都参加了,前5站成绩稳定,但后3站,居然先后被取消成绩。倒数第二站上海站,因为接连出现的投诉,比赛结束后,评定最终成绩的车队领队会议一直从下午开到晚上。“最后一站盐城站,量产组第一到第九名全部被罚掉,这就太不可思议了。一项比赛中,如果一个人犯规,那可能是这个人自己的问题,如果判大家都犯规,那比赛规则就该受到检讨了。”
本赛季最后几站比赛中,由于涉及到赛季总成绩、最终排名,而这又直接影响下赛季厂商对于车队的赞助金额,所以对于成绩的“较真程度”远超以往,各种投诉出现,很多车手甚至戏称“黑白格子旗挥动了(注:指赛车比赛结束了),比赛(吵架)才开始了”。
某种角度上看,厂商主导,这解决了车队的生存问题,只需要专心比赛即可,但也弱化了车队本身应该具备的合理竞争功能。
韩寒现象 特殊个人符号
说到中国房车锦标赛,不能绕过的一个人物就是韩寒。这位从文学作品起家的“80后”近些年逐渐转变成多功能的社会公众人物。本赛季,韩寒因为要实现自己的电影导演梦想,暂时放弃赛车,直到赛季末才参加了两站比赛,上海站中还因撞车而中途退赛,但当时的上海赛车场,还是有无数粉丝专程前来为偶像助阵。韩寒,成为CTCC的一个“现象级人物”。
王睿与韩寒在上海大众333车队当过多年队友,他对此的评价是,如果一个车手他的知名度大于赛事,那说明该赛事在大众接受面上还不够广,赛事自身与明星的关系处理得还不够好。但韩寒属于特例,他个人有太多品牌特质,所以很难界定他与CTCC的关系。
如果以本赛季为分水岭,韩寒或许正从他与赛车的审美疲劳中淡出,但更多的年轻人正在寻求进入的大门。
程广说了一组数据,过去几年,在培训认证环节,经中国汽联认证的持证车手,以每年50%-60%这样一个数据递增,这个数据远远超过人们的想像,现在的房车赛运动中,面临着“场地不够、教官不够、比赛不够”的问题。“很多年轻人来参加培训,并且能通过,还有一些干脆去国外培训,另外的途径就是一些赛车场本身也有培训课程。有的培训机构甚至可以做到‘拎包来训’,类似房地产中‘拎包入住’的概念,啥都不要准备,有钱有兴趣就可以来练。”
因为年龄的关系,王睿在比赛的同时,还做一些车手培训方面的工作,据他的接触,这方面市场确实不小。“大部分来参与培训的年轻人都是自由职业者,家里有非常好的经济基础,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喜欢赛车。这些人中有小部分将来确实会进入这个圈子,有一小部分人则属于钱和时间都不是很多的人,纯粹就是爱好,这类人真正进入这个圈子的概率不大。”王睿说。至于学赛车的目的,“各种各样,有一些人,有钱有闲,他们什么都学,不光赛车驾照,就连飞机驾照也学,拿到本子后,可以继续,也可以就此打住。就赛车来说,国内也有一些比赛供他们练手,比如一些精英赛、车主赛、赛场主办的冠名赛等。”
社会形态
决定运动未来
据来自CTCC运营机构官方的统计数据,本赛季,持票观众达到100837人次,从2009年的76000人次,逐年递增到如今,保持了合理的增长比例,另外还有VIP16159人次、参展商户2466个,参赛选手、工作人员4757人次。据说,以家庭为单位,用于赛场的平均消费约160元,今年CTCC以6万家庭计算,消费总量接近1000万元,这当中还不包括车队的交通、差旅、购物消费等。
另外,相关机构还做了数据统计和分析,观众学历,大学本科达到65%,研究生及以上达到9%;年龄结构上,18-40岁成为绝对主力,占81%。这或许是分析未来中国赛车运动的发展可借鉴的数据。
程广作为运营商代表,个人非常看好这个赛事平台的未来和上升空间,他甚至透露说,下赛季或下下赛季,将尝试推广SUV车型的房车赛,这在国际上都是首创,但中国就是有这个市场。
王睿的观点相对保守,他觉得社会形态将决定运动的未来。“我觉得未来几年或许是一个缓慢上升期,我不觉得会有爆发式增长现象,这或许和咱们中国人的运动需求有关,也和社会形态有关。别人生下来是一场旅行,我们生下来是一场竞争,赛车运动不可能成为全民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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