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个球场设计师牛忠贤 北京乡村幕后的故事

牛忠贤牛忠贤

  没有一分钱、没有设计师、没有设备、没有技术、只有一块地,怎么建球场?23年前,就在这样的极端条件下,牛人牛忠贤愣是用土方法、“笨”方法,在3年时间内完成了北京乡村高尔夫[微博]俱乐部A场、B场、C场共27个洞的设计和建造。球会开业后,一家国外的高尔夫杂志说:“牛忠贤的出现,让中国大陆人自己设计建造球场的历史至少提前了20年。”

  文/本刊记者 卢晓 图/王维 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提供

  从翻译到设计师

  1987年底,北京市顺义区马坡乡政府请属地上的企业领导年终聚餐,联络一下感情。北京高尔夫球俱乐部(以下简称北高)中方第一副总牛忠贤是受邀对象之一。聚会上,时任顺义区马坡乡农工商公司总经理的程春博找到牛忠贤,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对他说:“你是球场的经理,我也想搞一个球场,你能帮我吗?”

  程春博为什么想建球场?圈子里传闻,他曾去北高打球,但被拒之门外,一气之下他也要建一座球场,向北高叫板。

  也有人说,程春博并非打球被拒,而是他带着自己的朋友私自进入了球场,被球会的人发现后婉拒请了出去。

  这两个版本哪个正确已经无从考证。不过,程春博想建球场的真正原因可能是,北高开业后,看着外汇兑换券(当时在北高打球需要用外汇兑换券结算)源源不断地流向球场,他心里也动了建球场赚钱的念头。

  牛忠贤人生中的一个重大转折,就跟程春博有关。

  牛忠贤说:“我跟别人不太一样,否则我的人生不会有这么大的跨度。”他的人生跨度确实很大。1965年,他从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国家体委(现国家体育总局)担任翻译。他从小喜欢体育,初中时踢足球一星期踢坏一双球鞋,被妈妈抱怨“养不起”,大学毕业后分到国家体委工作,也算对了他的胃口。

  1987年北高开业,由于是国家体委和日本的合资项目,牛忠贤被调到球会担任中方副总。就是在北高工作期间,他认识了程春博,然后从一名球场副总,变成了一名球场设计师。

  不过当时程春博把他叫到一边耳语的时候,牛忠贤跟他并不熟,对于他要搞球场的想法,牛忠贤吃了一惊,“你想建球场?你有地吗?你有资金吗?”

  程春博当时手里并没有地,但马坡乡向阳大队和大营大队在潮白河畔有1800多亩林地,他觉得可以拿到手使用。

  第一次见面后不久,程春博打电话给牛忠贤,告诉他地已经拿到了,并邀请他抽空去现场看地。牛忠贤后来才知道,程春博用股份制说服了向阳大队和大营大队,拿到了那1800多亩林地。

  去现场看完地后,牛忠贤说:“地不错,可以建球场,你抽时间给我一张地形图,画好红线。我没有建过球场,你相信我,我就全力以赴地给你干。”

  当时,牛忠贤是程春博认识的惟一一个懂高尔夫的中国人,除了牛忠贤,他请不到也请不起外国人,牛忠贤是他心中的惟一人选。

  事情逐渐有了一些眉目,程春博开始想办法把牛忠贤借调过来。当时的牛忠贤还在北高,只有把他借调过来,建球场的事才能顺理成章地进行。

  虽然在北高工作,但牛忠贤的编制在国家体委。在借调他的问题上,程春博再次体现了他的运作能力,他通过北京市政府的关系,成功把牛忠贤从北高借调到了顺义区马坡乡。

  据牛忠贤讲,他被借调到马坡乡建球场算是“租用”,程春博每年要向国家体委下属的中国体育服务公司支付1万元的“租金”。

  牛忠贤是1988年10月11日离开北高的。在那之前,他的所有借调手续都已经办好,程春博也催他早点过去,但每月10日是北高的发薪日,牛忠贤告诉程春博:“你再等等,等我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我就过去。”

  领完了工资,牛忠贤收拾好东西,程春博企业的司机用一辆北京吉普车,把他拉到了潮白河西岸。

  牛忠贤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程春博说动心了?

  照着葫芦画瓢

  其实,在建球场的问题上,程春博的想法与牛忠贤是不谋而合的。在程春博找到牛忠贤之前,牛忠贤自己也在琢磨建球场的事。当时,他一周六天都在北高工作。北高原来是一片林场,他对这座林场的书记说:“日本人能在这儿建球场,你们南面也有一片林场嘛,我们可以合作,再搞一个球场。日本人能建,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建?”

  林场书记对他的话很赞成。牛忠贤见有戏,就去找中高协的人试探他们的口风。结果,中高协的人认为这件事太复杂,大家工作又忙,照顾不过来,当头给牛忠贤浇了一盆冷水。

  其实,只要中高协下了批文,牛忠贤就能去运作资金。既然中高协的人不同意,后面的事也就没法谈了,建球场的想法只能不了了之。

  没想到,程春博竟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当他找到牛忠贤的时候,牛忠贤心里的那股热情再次被点燃。

  牛忠贤还在北高时,有一次他跟草坪科的机械师李师傅聊天,“老李,中国人在三年之内也要搞一个球场,你相信吗?”

  李师傅听完哈哈一乐,“老牛,你姓牛,也真能吹牛。”

  牛忠贤跟李师傅说这话时,建新球场的想法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只不过除程春博等少数几个人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从国家体委借调牛忠贤时,程春博说得很清楚,借调他就是为了建高尔夫球场。但问题是,他会建吗?

  牛忠贤没学过球场设计,那他到底会不会建球场?到现在见到他,谈到这个问题时,他都掷地有声地回答:“没有金刚钻,我不揽瓷器活。”

  那他球场设计的知识是哪儿学的?“我是无师自通加刻苦钻研。球场就是活生生的教科书啊。”解放前,牛忠贤的父亲在上海卷烟厂工作,他的顶头上司、负责仓库管理的是一个外国人,跟着他,牛忠贤有机会参观过外国人在上海建的一个18洞球场。

  在国家体委时,牛忠贤曾作为翻译陪代表队去过加拿大、美国和非洲等地,在国外他参观了一些球场,对于高尔夫球场有了一些感性认识。

  牛忠贤是外语专业的学生,他英文水平不错,在北高工作时喜欢看国外的高尔夫杂志,看完也爱琢磨球场的布局。他曾在美国见到小罗伯特-琼斯,两人有过几次简单接触。小罗伯特-琼斯曾带他和同去的中国高尔夫团队参观球场,特别是前者设计的、当时正在建造的西班牙湾球场,让牛忠贤从中学到不少东西——这些都为他的球场设计之路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牛忠贤拿到程春博给他的地形图后,就开始画球场的规划图。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设计师,又是第一次设计球场,遇到不懂的问题,他就去请教现成的“老师”北高。那段时间,他没事就往球场的草坪科跑,由于是中方副总,接触到北高的图纸并非一件难事。

  牛忠贤的画图工作都是在业余时间进行的。晚上他开着灯,把图纸贴在门后面,一边思考一边动手画,画了一稿又一稿。终于,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以下简称北京乡村)的规划图出炉了。

  现在看,牛忠贤还是对当时北京乡村的规划图感到满意,“北京乡村已扩建成54洞,23年前规划的停车场到现在都不嫌小。”

  很多人都说,北京乡村的球道图是参照着北高画出来的。一定程度上,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牛忠贤是参照着画,而不是照搬,他通过分析北高的球道图,对北京乡村的球道进行了一些改进,比如把河边的某些球道垫高1-2米,避免了夏天潮白河进入汛期后给球道带来的水害。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北京乡村A场和B场两个9洞的球场规划图终于成形了。他打电话给程春博,告诉他这个消息。程春博马上联系人,定好了时间,大家约在程春博的木箱厂的二楼办公室开会,一起审图纸。

  当天的会议,程春博请了国家体委、中高协、北京市的领导、北京市武警部门的领导和顺义区的领导。牛忠贤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忙完北高当天的工作后,揣着图纸匆匆赶到了会场。

  众人对着图纸在会议室里研究了半天,最后出席会议的全体人员一致同意,把北京乡村的规划图拍板定了下来!

  一个毫无设计经验的设计师,用自己“偷师”别的球场画出来的设计图纸,带领着一帮农民,要在没钱没设备的情况下建一座球场?

  在外国人眼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光外国人泼冷水。球场动工前,马坡乡也有一些人不理解,有人说:“现在城里吹牛的人有的是啊,骗子多得很。”

  他们觉得,牛忠贤就是城里来的骗子。

  对这种看法,牛忠贤说:“我们真正做事的人不计较这些,我相信真心实意会感动上帝,得道者多助。”

  四处欠钱,讨债者多多

  牛忠贤和程春博有一个大梦想,但成功的第一步迈得格外艰难,因为没钱。

  早在建球场之前,程春博跟牛忠贤说:“资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去运作。”程春博这位企业家也真有手段。他跑到县里找到县委书记和县长,让他们批条子,他自己拿着条子去顺义县某银行找行长借钱。

  行长哪敢这么轻易借钱给他,可他有县里的批条,行长又敢不借。最后经过软磨硬泡,银行终于答应借50万给程春博。

  但程春博拿到手的钱可不是50万,而是42万多元。银行估计他们借款到期后还不了贷款,就先扣了7万多元的利息。

  钱到手后,球场动工了。牛忠贤开始放线伐树,给球道定位。同时,他派人到山东购买土方机械和运土方的车辆。没有造型机械,就租用个体户的东方红推土机,对球场进行粗造型。

  但这笔钱只坚持了几个月。做完第3个球道的粗造型和一个练习场后,第4个球道做不下去了,因为又没钱了。没钱的那个冬天格外难过,为了能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球场甚至组织人去大庆拉油,去山西拉煤,运到北京来卖。

  熬过了冬天,牛忠贤和程春博终于等到了援助,时任北京市顾问委员会主任的王宪向他们伸出了援手。

  王宪在顺义区当过书记和区长。程春博见到他时,跟他说起了顺义正在建球场的事,并邀请他过去参观。王宪参观时,工地已经因为没钱停工了。看完工地,王宪没有吭声。几天后,他带着一帮人又来了,当着这些北京市很多部门领导人的面,王宪说:“这个球场是程春博建的,也是北京市的。现在他没钱,你们每个部门都出点钱,多少不定,你们回去看着办。”王宪一声令下,这个部门30万50万,那个部门10万20万,球场的钱荒就这样暂时得到了缓解。

  但没钱是一个贯彻始终的问题。有一段时间,球场欠薪3个月,人心涣散。程春博等人在外访问,牛忠贤只好亲自出马借钱,给工人发工资。他找到了马坡乡的乡长,让他想办法解决工人的工资问题。乡长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来钱的地方——养鸡场,“老牛,我们去养鸡场借钱。”

  两人去了养鸡场,从那儿借来了3万块钱,解决了欠薪的问题。

  由于经常出去借钱,牛忠贤都借出经验来了,“我们借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尽量用诚意打动人家,实事求是地跟人家说,而且一定要告诉别人,我们在干事业,我们在建球场,等建好了一定还。”

  后来球场开始营业后生意不错,建球场时欠下的钱一一还清。当然,这是后话了。

  有一段时间,由于欠债欠得实在太多,牛忠贤几乎每周都得应付讨债的人,“要账的人有时一来几拨,来球场要债。我们用农村家常菜和啤酒招待他们,不过大多时候还是没钱还债。我告诉他们,我们不是骗子,要不然早跑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还在干活?等钱款到了,我们一定还你。”

  土办法建球场

  牛忠贤称自己的建造方案为“牛氏方案”。在那个特殊时期,他的“牛氏方案”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牛忠贤到达潮白河对岸时,程春博已经组织好了农民,他们正等着牛忠贤一声令下,开辟出一条又一条球道。

  怎么打开一个球道?首先得把树伐倒。请不起专业的测量队和伐树人员,牛忠贤就琢磨土办法。对照着图纸,他指挥农民工用皮尺测量,量好后,他让人买来了尼龙绳,系在要伐的树上,并在树上涂上红漆,开始伐树。

  用皮尺测量肯定有误差,至于如何把误差降到合理范围,这大概只有牛忠贤自己知道了。

  2010年,北京乡村A场和B场的球道改造,牛忠贤又一次用这个土方法定位要伐掉的树木,这个土方法的准确性把球场请的老外监理吓了一跳。

  球场的粗造型用东方红推土机,细造型没有设备,全部用人耙,一帮农民用耙子完成了球场的细造型。土壤的改良,别人都用腐殖土,他们买不起,改用黄土。见到牛忠贤往球道上拉黄土,北高的日本人暗自发笑,“牛先生竟然把黄土拉到球道上。高尔夫球场是掺沙子的,怎么能掺黄土呢?”

  日本人说得对,牛忠贤做得也对。北京乡村的地下全是沙子,当地的农民跟他说:“牛总,这种沙地我们上不起肥料,我们把黄土拉到沙地上一掺和,就等于施肥了,效果非常好。”实践证明,劳动人民的智慧非常靠谱,土壤改良获得成功。

  种草的过程更是绝对的牛氏特色。牛忠贤说:“我敢说, 北京乡村的种草方案,至今没人突破我。现在建球场,每平米要用15-20克草种,我当年每平米仅种了4-5克。”

  每平米种4-5克草种,球道上的草能长起来吗?能!在种草之前,他曾专门在温室里做了实验,实验的结果很成功,这让他很有信心。

  当然,除了种植技术外,草种的质量也要过关。他跟草种供应站的人说:“你的草种卖给我的价格比市场价高一点,我能接受。但我有三个条件:一、我现在没钱,得先赊着;二、你得保证草种质量过关,成活率在85%以上;三、为了证明草种的成活率在85%以上,你得出示中国农业大学李敏教授签字的实验报告。”

  李敏后来对牛忠贤说:“我当时真是提心吊胆,虽然草种质量过关,但你带领一帮农民,种1000多亩的一大片草坪,我真担心长不出来啊!”

  一切就绪,开始种草。牛忠贤指挥农民把草种跟沙子掺和起来,用的还是土方法,“我让他们买了几块塑料床单和几个脸盆,然后告诉他们,1脸盆的种子,掺和10脸盆的沙子。”不花钱的沙子球场上有的是!掺拌好草种后,工人用人工手播的方法,把草种撒在了具备播种条件的球道、发球台和果岭上。

  牛忠贤自己也承认,虽然实验已经证明了这种方法的可行性,但这么做还是冒着风险。不过风险虽大,钱却省下来了。

  没钱买种子,更没钱买喷灌系统,但球场又怎么能没有灌溉系统呢?他看了国外早期球场的一些资料,又研究了中国的农田水利,最后想出了解决办法:在球道一侧埋下PVC主管道,把18个球道连通,每隔50米处设一个出水口和闸阀,利用消防栓和农田灌溉原理,对球道进行喷灌。果岭四周的灌溉则在管道上了装上了球阀,往下一插,球阀打开,水就出来了。

  整个球场建造的过程,用牛忠贤的话说就是“整天解决困难”,不仅是技术设备上的困难,更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上的困难。球场会所建好后需要安装中央空调,空调用房的地面上有两棵苹果树挡住了路,必须伐掉才能施工。按照协议,果树不能随便伐。为了这两棵树,向阳大队专门派人蹲在树旁,严防被人砍掉。

  这种局面牛忠贤真是没了办法,找不到人协商,也没办法伐掉。后来他摸到了规律,每天中午看果树的人要回家吃饭,牛忠贤决定趁着他回家吃饭的功夫,对这两棵树下手。

  吃完饭回来,看树的人可不干了,他吵着闹着向牛忠贤要一个交代,“你把我的树伐了,你把它接上去!我们队长让我看着树,你现在把它伐掉了,我可怎么办啊?”

  牛忠贤一挥手,“你不用管了,我去跟你们领导交涉。”最后,球场每棵果树赔了几百元,事情才平息下去。

  就这样克服了重重困难,北京乡村18洞(A场和B场)的修建工作终于画上了句号。

  1990年亚运会前,北京乡村开业!

  叫板北高

  北京乡村开业后,各方反应非常强烈。

  谁都没想到,也不敢想象,在没钱、没设备、没技术、没设计师的情况下,中国人竟自己设计建造了一座球场!

  有的人都惊讶,中国改革开放才几年?引进高尔夫才几年?怎么就能自己建球场了呢?

  当时新加坡的一个政要在北京疗养,他手下的人告诉他,中国人在顺义区建了个球场。他听完后根本不信,“你简直胡说八道,他们连球都不会打,怎么可能自己搞球场呢?”

  北京乡村是在亚运会前开张的,这也算是在跟北高叫板。实际上,按照北京乡村当时的情况,选择在那个时候开业确实有些仓促。6月份的时候,还有1-2个球道没来得及种草,虽然已经过了种植期,但为了能赶在亚运会前开业,球会还是让人种上了草,最后草都长得不尽如人意。

  北高是北京亚运会高尔夫球比赛的主场地。但由于种种原因,比如备战保密,一些代表队也会到北京乡村训练。潮白河畔突然出现了两家高尔夫球场,组委会有时候也会犯迷糊,明明是送到北高的两辆球车,一不留神就被送到了北京乡村。

  从某种意义说,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是国内第一家大众化球场。牛忠贤说:“我当时给球场的定位就是大众化球场。我不是不想做高档球场,但当时没条件,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

  当初,牛忠贤答应程春博,他会在一年时间内把18洞球场建好。但由于受到政治经济条件的制约,牛忠贤最终花了将近两年时间才把北京乡村A场和B场的18洞建好。

  一开始,北京乡村规划了27洞。1991年,在建成了A场和B场的18洞后,北京乡村C场的9个洞也开业了。经过前面18个洞的磨合,牛忠贤觉得C场的9个洞真正让他找到了做设计师的感觉,“最后9洞比前面的要好,现在仍有很多人喜欢去打,20多年前的思路现在依然被认可,说明C场做得相当成功。”

  1991年的北京乡村共有27洞,它从球洞的数量上完成了对北高的超越。

  27洞全部建完后,牛忠贤谢绝了程春博请他当总经理的邀请,离开了北京乡村,回到了国家体委。

  中国第一个球场设计师

  回到国家体委后,牛忠贤的生活再次发生改变。

  1992年他离开国家体委下属的中国体育服务公司,加入兰星高尔夫事务所和兰星高尔夫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兰星公司),继续担任球场设计师的工作。

  牛忠贤进入兰星公司也算机缘巧合。兰星公司原来是一家草坪公司,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高尔夫,他们发现高尔夫的草坪是所有草坪中最好的,于是想涉足其中。

  牛忠贤曾去兰星公司讲过课,那次讲课为后来的合作打下了基础。他离开了国家体委后,想涉足高尔夫领域的兰星公司找到了牛忠贤,就这样,国内第一位球场设计师来到了兰星公司,带领兰星公司成为了国内第一家球场设计建造公司。

  对于牛忠贤国内球场设计师第一人的地位,有人并不认同,对此牛忠贤说:“北京乡村是我设计和建造的,它1990年开业,在它之前,中国有多少球场,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在我之前还有哪个中国人主持设计和建造过球场?我不是第一个谁是第一个?别说我个人了,后来我到了兰星公司,有了一个团队,兰星公司可是国内第一家设计和建造高尔夫球场的公司啊。”

  去兰星公司时,牛忠贤51岁,他给兰星公司的承诺是,“10年时间,我给你们培养一拨人,然后60岁我就退休。”

  到兰星公司后,牛忠贤接的第一个工程是廊坊京津花园高尔夫球场。建这个9洞球场有不少的偶然性。当时的业主正在建楼房,但后来资金出了问题。房子没盖完,空着很多地,他们找到了兰星公司,想让他们帮着种点草坪。

  牛忠贤建议他们,种草不如做球场。看到高尔夫球场的草坪后,业主动心了,决定建球场。由于地方太小,牛忠贤一开始只规划了6个洞,但后来他带领团队,闪转腾挪造出了9个洞。

  兰星公司初期做了不少“救火队员”的工作,一些球场做不下去了,就会请兰星公司救场。有的球场虽然有设计师的名字,但实际工作都是兰星公司做的,四川国际高尔夫俱乐部就是其中之一。

  四川国际高尔夫俱乐部请的设计师是台湾一位知名职业球员,但由于各种原因,他的设计夭折了。眼看工期在即,有人找到了兰星公司,牛忠贤和宋宝健等人马上赶到了四川双流。

  到双流后,业主把他们安排在双流县一个三星级宾馆。关在房间里3天,牛忠贤等人画出了球场的规划图。

  最后,球场规划图被业主接受,工程设计就由兰星公司接手了。但球场建成后,设计师的名字写的还是台湾球员的名字。

  四川国际高尔夫俱乐部是兰星公司和牛忠贤打的关键一仗,那之后兰星公司的口碑和水平都有了大的提升。再后来,兰星公司逐渐成长为业界知名的球场设计和建造公司。

  当时进兰星公司时,牛忠贤说:“既然我能把第一个球场建起来,我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培养第一拨设计建造队员,让星星之火在中国大地上燎原。”

  如今,他的弟子卢军和宋宝健等人都已成了业内知名的球场设计师,中国的设计师团队也真的从星星之火,壮大到燎原之势。

  60岁后,牛忠贤兑现当初的诺言:离开兰星公司,正式退休。

  牛忠贤现居住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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