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定段远胜“高考”的残酷 成功率仅百分之4.5

2013年07月30日10:30  东方早报

  职业围棋的吸引力

  ●奖金:围甲中主力年薪可达一二十万,国内赛事中,快棋奖金10至30万元,慢棋奖金50至60万元,世界级比赛的公开赛奖金可达180万元。

  ●升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著名高校都招收围棋特长生。

  走向职业围棋

  ●耗时:男棋手平均5至6年,女棋手平均需要7年。不论男女,学棋时间平均10年以上。

  ●学费:从进入道场学棋到成功定段,至少耗费达人民币40万元,其中还未计入父母陪读等费用。

  早报记者 朱轶

  有着“围棋高考”之称的全国围棋定段赛是业余棋手通往职业棋手的必经之路。目前,中国获得世界冠军的12位棋手中,除了马晓春和俞斌之外,其他10位都是从定段赛开始自己职业生涯的。

  上周2013年全国围棋定段赛在扬州落幕,25位幸运儿从555名参赛棋手中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职业初段,成功率仅为4.5%,甚至远远低于高考本科录取率。

  在全国围棋逐步普及的今天,这条通往职业的必经之路却远比高考残酷得多,这不仅意味着不超过5%的录取率,还意味着艰辛的学棋之路以及并不明朗的未来。

  定段棋手平均15.6岁

  诞生于1982年的“围棋高考”今年创下了参赛人数最多的纪录。555人竞争25个职业棋手名额(其中男子20位,女子5位),也进一步拉低了职业棋手的录取率。

  这些年中国棋手在世界大赛上屡获佳绩也进一步催生了国内的围棋热,不少家长希望通过围棋开发孩子的智力,使得中国的围棋人口进一步膨胀。目前,全国范围内的棋童多达数千万人,其中一部分棋手也希望能够通过定段赛步入职业棋手的行列。

  事实上要跻身定段赛,此前还需要通过各种拔尖又拔尖的考核,从万余人淘汰到最后,只有数百人能够有资格争夺职业初段称号。

  通向职业之路,意味着未来可能拥有不错的收入。“围甲中主力年薪可达一二十万元,国内赛事中,快棋奖金10万至30万元,慢棋奖金50万至60万元,世界级比赛的公开赛奖金可达180万元。”罗洗河九段坦言,顶尖棋手的收入还是具有不小的吸引力的。

  当然不少参赛棋童的家长也承认参加定段赛并非未来一定选择职业棋手之路,即围棋作为一大特长,方便高考招生以及就业。例如近年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著名高校都招收围棋特长生,而拥有段位的棋手教授围棋也普遍收入不菲。不少人其实就是为了有职业棋手身份,将来就业、上学能占些优势,才挤到这条拥挤的道路上。

  正是这样也导致了这些年定段低龄化的现象。以今年为例,定段成功的孩子平均年龄大致在15.6岁,参加比赛的孩子基本上从11至24岁不等。

  学棋时间平均10年以上

  创纪录的参赛人数必然导致了前所未有的激励竞争,但大多数棋手以及家庭付出的并非常人可以想象。

  从这几年的定段赛来看,孩子如果从11岁开始冲段的话,平均需要五六次方可成功。女棋手的成材路则更漫长,平均需要打7年,才能上岸。而成功者无论男女,学棋时间平均都在10年以上。

  定段赛也一直是道场之间的竞争。今年,聂葛道场(今年聂卫平道场与葛玉宏道场冲段班合并,组建为“聂葛道场”)成为最大赢家,共有13人定段,超过全部定段名额的一半。杭州围棋学校和野狐研究会分别有5人、3人定段,这三家几乎垄断了定段名额。

  “现在要走职业路,必须要去北京的道场,只有道场的高强度训练才能进一步提高棋力。”在上海围棋队教练刘世振看来,选择走职业路,要衡量很多方面:孩子要中断上学,家长还要前往北京陪读。

  13岁的成都男孩廖元赫就是在3年前开始北京道场的训练生活。年纪尚小的他却在此前已参加过四次定段赛。从学棋到成为职业初段,廖元赫一家投入了很多。“一路学棋花费40多万元,母亲前几年辞职陪读也损失了30万元的收入,加上其他开支,差不多有80万元的投入。”廖元赫的父亲廖建才感叹,从棋童到职业初段这条路“太难,太不容易”。

  除了不菲的投入,棋童也付出极多。“与廖元赫对弈训练的大多是职业棋手,一周训练6天,每天近9个小时。”从野狐道场负责人耿进的话中,你就能想象到一个孩子每天要经历9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这是多么的不易。而诸如密集训练、高强度的内部巡回赛都是道场的常规模式,因此一入道场也几乎意味着告别学校。事实上,无论是应氏杯冠军范廷钰还是如今的廖元赫,他们都是由父亲担起文化教育的重任。

  葛道的校长葛玉宏对此也希望更多家长能够审慎地决定是否让孩子前往道场,“如果围棋成绩在省内不是特别好就别来,北京高手云集,在地方上不够出类拔萃的话,到北京只会压力更大,而且会牺牲更多东西。”

  棋坛前辈劝诫勿弃学业

  那付出良多成为职业初段是否又意味着一条光明的职业路呢?答案是否定的。

  中国围棋定段制20多年,产生职业棋手400多人,但至今活跃在一线的强手也不过60人,因为绝大多数职业棋手都是从事教棋等与围棋有关的工作。

  陈祖德、王汝南等棋界前辈从来不主张孩子放弃学业,一心成为职业棋手;常昊、俞斌说他们一定要教孩子学棋,但不一定要成为职业棋手。身在职业棋界,深知职业棋界的残酷无情。

  “现在的问题是很多孩子长时期不读书后不愿回学校了。家长的心态是已经投入这么多,再继续坚持吧!”杭州围棋学校校长杭天鹏也希望更多家长和孩子能清醒地审视他们的围棋梦,“现在每年定段的孩子走上顶尖能有几个?如到后来转行或教棋,文化缺失造成的能力弱化,也会带来很多苦恼。琴棋书画传统四艺,围棋离文化远了。”

  在大多数棋童放弃学业全力冲段时,今年的“围棋高考”也折射出一些亮眼之处。杭州围棋学校半天读书半天训练的读训班模式下有5人定段。“现在唯成绩的环境下,想走职业道路基本都不读书了,兼顾读书的孩子与不读书到底谁的发展潜力更大,谁能成长为超一流棋手是一个课题。”杭天鹏期待杭州围棋学校能创造一条全新的培养棋手之路。

  围棋培训机构在思考,学棋者和家长们也在思考。随着中国围棋协会近年来逐步放宽冲段的年龄限制,许多学棋青少年及其家长,对于学棋与普通文化课学习的认识,对于围棋定段赛的认识,都日趋理性。

  在今年的25位定段棋手中,吴镇宇、令狐嘉骏、杜岸树和李源鲲等4人都是中学或大学的在校学生,即将年满24岁的谢傥曾经留学新加坡,现在是南京清源围棋学校的老师。北京17岁的姑娘杜岸树以前在葛玉宏道场训练,后来去上学,今年以女子第二名的成绩定段成功。学生职业棋手中最“神”的要算16岁的吴镇宇,湖北人,自学成材,学校功课还不耽误。

  “这些人离开了每日密集训练,棋力并没有下降,反而因为读书,对棋的理解更深了。与把冲段当做独木桥的孩子们相比,这种边上学边下棋的棋手心态更好。”对于这些脱颖而出的学生棋手,职业棋手罗洗河也大为赞叹。

  尽管没有获得职业初段,但这次参赛的上海棋手徐进还有另一个身份——上海外国语大学学生,22岁的他曾在聂道、葛道学习,最终回归大学。“我发现他彻底离开职业围棋后,心情放松了,反而进步了,大学功课每门也在七八十分。”徐妈妈感叹道。

  或许未来的定段赛依旧残酷,但或许有更多的方式让这种残酷的竞争变得更加多元,更加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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