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燕华新浪聊天：王励勤技术无敌 应多点阿Q精神

曹燕华(右)和《乒乓世界》杂志主编夏娃合影 查看全部体育图片 循环图片

　　新浪体育讯　第48届世乒赛已经全面打响，硝烟渐浓之际，新浪体育邀请到了中国乒乓球的又一传奇人物曹燕华女士于5月2日下午16:00作客新浪，和网友一起回忆昔日中国队的世乒赛辉煌，剖析依旧让人记忆深刻的冠军之路，讲述不为人熟知的拼搏奋斗。 点击观看聊天视频

　　主持人：各位新浪的网友们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新浪的嘉宾聊天室，我们现在还是在上海，今天为大家请来的是我国乒坛宿将曹燕华女士，曹女士对于比我大十岁的球迷而言是如雷贯耳的，曹燕华女士曾经15板放高球，最后放死了对手，很多球迷还记得非常清楚。对于很多年轻球迷而言，曹老师也是传奇人物，今天非常高兴曹老师来到我们的聊天室，跟大家谈谈非常精采的乒乓球人生。

　　曹燕华：大家好，新浪网的网友们。

　　主持人：昨天我们谈到了王涛，当时的合唱当中也有曹燕华老师，刚刚听说这首歌曹老师只发挥了一半的水平，已经有这么好了，曹老师是不是在歌唱上也是属于术业有专攻的？

　　曹燕华：只是一种爱好，平常跟朋友一块儿玩玩，但只是业余的。我更喜欢唱所谓的靡靡之音，把平时那些硬的放下来，女人就是柔情似水。

　　主持人：曹老师当年经常唱邓丽君的歌曲，邓丽君是八十年代华语歌坛的精神偶像，歌迷也很怀念她，曹老师当时正是在年轻时代，应该对这些歌曲非常熟悉了？

　　曹燕华：我们正是在革命歌曲和邓丽君的歌曲当中成长起来的，所以至今为止除了这些老歌以外，其他的歌都不会唱，所以每一次到卡拉OK里消遣一下，大家都知道我别的都不会，只是邓丽君的歌唱唱，还稍微能入点儿耳。

　　主持人：说句实话，当年邓丽君的歌曲是被批判过的，说不够革命，不够振奋，但是对很多青年人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我知道曹老师当年是非常有个性的运动员，是不是有一点不服管的运动员？

　　曹燕华：当时感觉很不公平，但是从今天管理者的角度来看，当初我这种人就应该批斗。因为每个地方不管到什么地方，国家单位也好、企业也好，不管是民营还是私营，任何一个单位里面的共同点就是必须要有一个正常的管理方式和规章制度，中国乒乓球是长盛不衰的，肯定有它一个独特的管理方法。五十年来，始终保持一条的就是运动员就要有几乎像军事化的管理一样。我记得当时队里面规定不许谈恋爱，不许抽烟，不许奇妆异服，不许化妆，不许戴项链，不许烫头发，很多规定，我算了一下，几乎每一个都跟我沾边，像我这样的刺头，不批我批谁呢。

　　主持人：当年队伍管理那么严格，您犯了那么多过错，看报道说好像检查写了很多，但是在队里面的位置却始终是这么稳。

　　曹燕华：用当时的话来说我走的是白专道路，当时对我们运动员的要求是又红又专。显然我是不合格的，但是在业务上我是比较出类拔萃的，相对于其他运动员来说拿金牌的把握更大一点。所以队里对我是又爱又恨。

　　主持人：这确实是凭实力牢牢站在国家队当中。

　　曹燕华：也不能这么说，只要我的实力稍有下降的话，就会像后来报纸上说的沦为陪练队员的下场。

　　主持人：这是自己的年少时代。有一位网友问，看到曹燕华是这么有性格的人，在这样一个不算太开放的时代，这种性格应该给您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很多年过去了，您还能像当年那样敢为天下先，不在乎旁人说什么，走自己的路吗。

　　曹燕华：性格肯定没改变，但是心态改变了。现在作为管理者来说我是从更高的层次去看待事物，就像刚才我说到的管理上的方式方法。以前我认为是不合理的东西，我现在认为是天经地义的，我怎么样能够利用我现在的心态、现在这种管理方式让现在受管理的人能够早点意识到这方面的欠缺。当然现在应该说人性化的操作比较多一点，因为是人性化的社会，所以我始终跟我的员工说，我们之间不是上下级管理，是一种合作关系，因为水涨船高，只要你一方做得好，或者我一方做得好，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而且往往有时候是双赢三得利的事情，教练得利了，运动员也得利，学生就更得利了，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就想办法朝这个方向努力了。所以我现在这种心态对于我当初这种无政府主义的行为感觉就是该杀。

　　主持人：现在的小孩一个个主意都非常多，好像更难管理。

　　曹燕华：因为孩子们的天性都是善良的，关键是看教育者把孩子往哪个方向带。所以我办教育的时候大的宗旨是我不对任何人做承诺，包括对家长包括对社会，说这个孩子将来能成为世界冠军也好或者是中国冠军也好，哪怕这个孩子更有天赋，但是我敢向家长保证一点，就是这个孩子在我这儿不会办坏。我们这儿的口号就是过去毛主席谈过的，全面发展。当然在五六十年代这个口号就已经有了，但是具体贯彻落实下去难度就非常大了。做一个好人是根本，之后是其他的。其实搞乒乓球和其他体育运动跟其他的读书等兴趣是没有矛盾的，如果你能处理得好的话，那只能是相得益彰。第三，孩子一定是要全方位发展的，如果从小就像给人的感觉一样，运动员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么这条路就会害了你了，不光是孩子，包括上一代和下一代都有影响。我们的学校办到现在还算成功的话，跟我们的办学理念还是有关的。我自己以前吃过这个亏，我绝不能让现在的孩子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型运动员再走这条路了。我们在宝山的学校里面，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在学习上也是名列前茅的，因为他们是跟中学生在一起，大队长、中队长，最少也是小队长当当。去年我们选了宝山唯一一名学生出去。我们希望社会各界人士尤其是家长在这方面树立一个新的印象，打球不能影响读书，相反能够使得小脑更发达，脑子更灵活。

　　主持人：这的确是一个新的理念，以前小孩很小就去读书，天天都在打球，有时候好像比较难以去发展，曹老师当年在离开乒乓球队之后是不是也面临过这样的事情，好像无所事事，不知道做什么的感觉。

　　曹燕华：像我这样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虽然我只读了七年书。对于将来的孩子来说，能够拿世界冠军的很少，这些孩子将来的出路在哪里，这是我重点考虑的。所以我们现在给孩子很多出路上的选择。在我这里至少有一点孩子们有一技之长。

　　主持人：学校97年开始做，到今天才8年时间，发展非常快，成绩也出了特别多，在全国比赛当中都拿到过比较好的名次。您一开始招收的都是很普通的球员，很有兴趣的小孩子，您怎么把他们培养这么好？

　　曹燕华：我们办学到现在实际上满打满算也就6年多一点，以前2年是培训性质的。培训跟培养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这个差别真是十万八千里了。因为我们有这个办学理念在先，所以很多家长冲着这一点来，至少孩子们打不出来球，将来的路还能继续走下去。毕竟只要门一打开，我们把自身的定位定在服务上，包括对学生在训练上的服务，生活上的服务，对家长的服务。

　　一般来说，好的学校都是大门朝南开的，我们工作做得比较细致，再一个在开始阶段全靠我个人的投资，要把规模搞得大，要搞一些宣传的话，这时候也得到社会方方面面的支持，包括红双喜的支持，包括我们刚刚开学没有任何成绩的时候有昂立公司赞助我们，搞了一个昂立中国乒乓球队。当时让所有爱好打乒乓球的人，包括很多的领导也爱看乒乓世界，所以很多人在这方面拿到电话号码以后给我们打的电话。

　　主持人：有一个网友说，我是您上海的老乡，同时您也是我崇拜的偶像，我时刻关注我们上海乒乓球的发展，以前上海乒乓球出过很多非常出色的球员，但好像现在数来数去就只剩下王励勤一个，为什么现在上海乒乓球衰落得比较厉害？

　　曹燕华：现在这种状况不容乐观，我当初为什么又投身到培养乒乓球运动员的教练行当中来。既然我在乒乓球上得到这么多，也该是我回报乒乓球的时候了，抱着这个理念，我的性格还是这样，要么不干，只要上了这条船我就必须干好它，没有退路了，一生当中只有这一次，不可能失败以后再去开第二个乒乓球学校。幸运的是，方方面面有那么多人的关怀，所以我们现在在六年时间里面走完了人家十多年的路，从第一期只有八个小孩的规模，到三个月以后的15个人，一直到头一个学期的满员，一直保持到今天。之后成立了乒乓球俱乐部，在成绩非常好的情况下，我们在成立俱乐部的当年就拿下了久违上海十多年的全国最高级别比赛的青少年的冠军。

　　成立了二线俱乐部的第二年以后，我们的小孩又拿了一个世界中学生锦标赛的冠军，也算是一个小世界冠军。由此上海体育局对我们非常正式，专门给我们成立了上海一线队伍。现在除了王励勤的上海队以外，另外一队就是我们的，将来后备人才在我们这儿出的就比较多了。另外一个叫许欣的小孩，他已经在世界青少年锦标赛上拿了三个冠军，全国比赛的这几年已经扳回来了。今年有两男一女有希望能够踏进国家队的大门。一旦踏进了国家队的大门，世界冠军就在向他们招手了。

　　主持人：看来上海乒乓球的未来还是相当值得期待的。王励勤的打法已经过时，就您看他真的会有这样的问题吗。今天很多上海观众也希望他在主场能够把男单冠军夺回来。

　　曹燕华：这是我们每个上海人愿意看到的结果。王励勤从技术上来看真是天下无敌，因为无论是他的技术还是他的身体素质，到他的年龄，他都属于全盛时期，唯一欠缺的可能是他的信心，这一点上我多一点阿Q精神，如果王励勤再多一点阿Q精神的话就会不一样了，就像邓亚萍始终是信心满满，比赛状态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我想小师弟不要考虑技术能不能过时，他的技术永远不会过时，哪怕再有新的技术过来，他也可以学，绝对不应该有这方面的顾虑。

　　主持人：这位网友说，当年的直拍打法已经花样翻新，现在的打法特别是直拍反胶打法越来越没落，这种打法日后还会有出路吗，现在在这种横拍如林的情况下，直拍打法还会有什么技术上的创新吗？

　　曹燕华：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握横板的话乒乓球就不好看了，总得百花齐放。所以我们的徐寅生主席也强调，必须要有直板选手参加，包括以前还有正胶选手，目前的青少年比赛当中还专门设立了直板正胶金牌，所有的措施都是保证乒乓球能够花样百出，不要太单调。本身乒乓球是中国人打得最好的，弄到最后如果中国人把特长的直板打法去掉跟欧洲人跑的话，这就不是很好了。

　　直板对于横板的技术要求更高一些，打直板的选手如果用横板的话可以打得更好，他们能拿直板我认为是他们有超人的意志力和技术。我不认为直板会取消，当然了直拍反胶可能涉及到技术含量的问题，现在提到乒乓球有快准狠粘，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直拍反胶在速度上在旋转上面可能没有什么优势了。再说就是它有个致命的漏洞防守困难。针对这样一个现象，正胶逐渐淘汰也是正常的，说不定会有新的东西冒出来。

　　主持人：一位网友问，我们看到现在乒乓球的规则是越改越大，可能跟您当初打乒乓球的时候不能说截然不同，但是变化已经非常大了。您感觉国际乒联这样改规则真的使比赛越来越精采越来越好看了吗？

　　曹燕华：正常来说是的，现在规则越来越复杂了，门外汉真的看不懂你们在搞什么东西，旋转太强，小动作太多，外行人一看怎么莫名其妙会下网了，莫名其妙会有个高球，包括以前的长推、高球等等，如今的打法从打法上来说对欧洲人更有利了，因为他们天生的身体素质比我们中国人可能要好一点，而且打球变化少的话也更适合欧洲人。

　　我始终在想，如果乒乓球只有中国始终把所有金牌包揽下来的话，对乒乓球发展一定不会是一件好事。这一点我很欣赏瓦尔德内尔，他在这20年当中对于乒乓球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瓦尔德内尔，每次世乒赛或者奥运会都是中国人囊括回来的话，也许现在好多欧洲人都不打球了，很多协会都不参加了。竞赛一定要有抗争性，一面倒的东西就不会有人玩了。包括将来还有可能会有新的规则改变，比如网加高一点，网加高速度不一定会放慢，球台放大对身体素质就要求很高。我们中国人打球是放在脑子里，这样一改以后就不会打得那么容易了，但是我想乒乓球会越来越好看，观众看得也好看，而并不是给我们打乒乓球的人看。

　　主持人：应该让大家都看得懂。

　　曹燕华：看了以后回去练，你在干什么他们要知道，不要说你在那里做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毕竟现在人时间都很紧迫，非要搞到专业才能得到乐趣的话，很多人都不会参与进来。

　　主持人：您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国外是怎么看待中国乒乓球这种长期处于巅峰状态，特别是女队，男队在82年滑坡还滑得很厉害，女队始终是独孤求败一样的高手的位置。

　　曹燕华：这个还不明白吗，我们中国女人的地位很高，尤其在上海，不光是半边天，已经是超过半边天了。国外乒乓球队员绝大多数都是女的，包括韩国和日本，如果打出成绩来，从奖金上和俱乐部收入上远远不及男子。一般来说不会有哪家人家把宝都压在女孩子身上，除非是打网球。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身为中国女人，我们中国女乒乓球运动员，他们能拿冠军，我认为也是应该的。因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国家对我们的关注和投入也很大，我们也应该有这样的成绩。

　　主持人：有网友说，在去年的奥运会上张怡宁拿了两块金牌，张怡宁的时代已经到来了，她现在真的达到这种水平了吗，就像前几年王楠那样见谁都可以横扫的时代？

　　曹燕华：后面永远有来者。谁能够想到张怡宁能发展到什么样，我们大家都很看好他，包括郭跃，年纪小小，已经具备了大将风度，应该说她是一块千年难遇的好材料，当初八十年代的时候人家说，像曹燕华这种人，也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是不同意的，一定会前有古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时代在发展，也许过了二十年以后，邓亚萍的东西过时了，张怡宁的东西过时了，尤其是女孩，现在女孩在身体素质上、技术上完全具备了男性的基础，将来他们球打成男人那样也说不定。

　　主持人：当年您是被父亲逼着打乒乓球的，不是自愿爱上乒乓球的是吧？

　　曹燕华：没敢说逼，他让我打我必须就得打，他叫我一声曹燕华，我一路小跑就得跑到他面前去，小的时候都怕父母，大家都有这个感觉。当时这个年代人人都在打乒乓球，上去打两下也正常。我的两个姐姐和我的堂哥打乒乓球都打得非常好，可惜的是当时赶上文化大革命，他们都上山下乡，所以他们的乒乓球生涯也就结束了。不光是我打得非常好，我两个姐姐也打得非常好。不能说是逼我，但是小时候好动是肯定的，干得时间长了以后感觉正常了，因为小孩子看看这个东西弄得也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对手，就想去玩点更好玩的东西，始终有更好玩的东西在后面等着我，不像有些孩子那样天生酷爱打乒乓球，但是一旦上了台以后还是想把每一个站在我面前的对手打败的。

　　这一路走来，也许是太顺利了，不爱打球还能打成世界冠军，我们爱打球的为什么就不能打成世界冠军呢。这其中也能悟出一个道理来，任何事情不能太强求。

　　主持人：也许有时候无心插柳一下。

　　曹燕华：先是我爸爸无心插柳，我是有心成荫。

　　主持人：很多人都说你是天才选手，天赋和努力在你的成绩当中占到什么样的比例？

　　曹燕华：说到努力程度可能是远远追不上其他特别努力的运动员的，因为这本身还涉及到我的身体素质的问题，我是从业余体校直接跨越了龙门进入国家队，直接打世锦赛，这中间缺了一道程序，在身体素质、技术方面都缺了一道程序，所以中间79年的时候栽了一个大跟头。当时差点给我退回上海，我自己是游击队打法，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循规蹈矩的，这跟正规的打法是格格不入的。

　　一上来头两年我是所向无敌，业余队跨入国家队把他们全给打败了，但是时间长了就不行了。从训练时间上来看我是远远不及人家的，人家每天训练前夹夹板，训练后夹夹板，每天训练八小时，我每天最多只能练到五六个小时，但已经是到后半段连站都站不住了，体力上始终是我最弱的方面。

　　主持人：很多人提到当年梁英子这场比赛，您打了这么多场比赛，现在回味最多的是哪一场？

　　曹燕华：不是这场，十六大板高球是印象最深的一个球。对于梁英子，一个是我比她老成，经验丰富，她比我晚参加了一届，年纪比我小点。紧张当然谁都紧张，但是如果用一种很好的心态去详细分析一下，这也是一种心理站。我的正手比她好，我的反手比她好，我的戳球、发球都比她好，这时候我哪都比她好干吗要怕她呢。所以在比赛之前我睡了一觉，这可能也是前无古人的。在38届世乒赛上，当初我跟蔡振华两个人同为落难之人，当时有个胶皮改革，这个改革规定就是针对蔡振华来的，胶皮换成不同颜色以后蔡振华的优势和特长就没有了，所以在85年的时候就只轮到了报一个混合双打，单打没报上。

　　85年我也正好是落难的时候，83年拿了冠军，85年团体也没报上，世乒赛前三个月就做主力队员的陪练，这在精神上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我跟老蔡两个平时也是非常好的哥们，所谓的上海帮，我们经常在一块儿玩，一起犯错误，以前他也犯过，所以现在运动员犯什么错他都知道。当时我们下定决心，我们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我们要争取尽最大的努力打到最好，向世人证明也向自己证明，我们还是最棒的。当我们两个混合双打赢了外国人以后，当时真是兴奋，商量了一下咱们抱一下，最后我们年纪太小，再说社会大环境也不允许，上领奖台时还是拉着手上去的。后来这个心愿在十年以后的西班牙满足了。

　　主持人：您在85年拿了冠军之后毅然决然选择了退役，当时您只有22岁，不仅当时处在巅峰，88年的奥运会也不过3年之后，那时候才25岁，完全可以选择拿个奥运会的冠军，为什么走得那么坚决呢？

　　曹燕华：如果是我现在的心态的话，我一定要待在那儿。当时就是因为太年轻，感觉到受了一点委屈之后，感觉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感觉老天对我不公，我已经那么努力了，我成绩那么好，而且我也特别愿意为人民服务，为大家着想了很多，为什么这样对我。当时想不通，想不通就走了。

　　现在想想为什么不能这样对我，因为我的确是错了。所以说再给我重新走一遍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奥运会的名额。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主持人：可能是生命当中的遗憾，当年如果不是这样很坚定地走就不是那个时候的曹燕华了。

　　曹燕华：现在看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也许当时不走，我现在的人生之路就不是这样的了。85年退役之后我就出国了，在日本讲学一年，德国住了九年，在国外真正的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头上的棱角也磨得差不多了，就在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很多事情并不只是年轻时想的那么简单了，老以外人家对我不公。国外这段经历，虽然生活非常清闲无聊、衣食无忧，但是对我的内心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主持人：是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

　　曹燕华：每十年是一个辉煌，国外虽然非常这种非常耀眼的辉煌，但是对于我后半段的人生之路来说是非常值得的。运动生涯的头十年我是在世人面前展现了我的才华，在中间这一段国外的生活就让我接受了社会的磨炼。回国又是十年，又是一个精采。我不知道接下来的十年是不是会有更多的精采在等待着我。我总是感觉我的人生经历了人家几辈子的精采，不管是作为一个女人也好，作为一个经营管理者也好，作为一个朋友、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女儿也好，我想我这辈子所获得的一切，我真的是无怨无悔了，如果我能够活一百年的话，照样活出一百年的精采来。

　　主持人：您写的自传是《属虎的女人》，您感觉属虎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曹燕华：我自己是纸老虎的女人，上海人说是嘴硬骨头疏，年轻时经常有什么看不惯的地方就会指出来，现在年纪大了不会这样了，我会稍微婉转一点。如果今天我写这本书的话写法会完全不同，可能书面也会改一改。

　　主持人：可能再过十年之后或者是用不了十年您会再总结一下自己前面的人生路，那个时候人生的几个阶段积累起来应该是非常生活非常有层次的，我想曹燕华的人生应该像鸡尾酒一样，每一层都有非常亮丽的色彩。作为一个女人另外一个角色就是当母亲，您现在也是母亲，您有没有想过要规划孩子的未来？

　　曹燕华：孩子是在德国出生的，两岁的时候回来了，对他的教育方式应该是中西合璧的。如果他一直生活在西方，也许我会用西方的方式，但是他现在生活在东方，在中国、在上海，我们中国的本土习惯是完全不能抹杀的，在他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应该怎么走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现在给他提供必须的条件，跟大家一样，做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一切，而不是指定他应该走什么路。

　　曾经有一段我也想过，他正好练打球，我在书里也写了，所有世界冠军生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能够打到最高水平的，我看自己是不是也能创造出来这个世界第一。后来不这么想了，尤其是少儿时期，只要他生活很开心，在不做坏事的情况下任其发展，顺气自然。我感觉很欣慰，我的孩子至少在少儿阶段也许是他这一辈子当中最幸福的。当然有时候我也会跟他讲大道理，因为最近对他要求比较严了他感觉比较委屈了，我对他的要求会越来越高，把完美作为一个目标，的确这个目标说得比较大了一点。虽然我跟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那么小的小孩一下子就理解了。比如说你去爬山，最后的目标是珠穆朗玛峰。我相信这些道理都会深深刻在他的脑海当中，有时候他说妈妈我不行了这个事，他自己也会回答，他说妈妈你一定会说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会不行。我对自己孩子的自豪感我想是每个母亲都有的，我的孩子也许不能成大气，但他绝对也是一个最好最善良的人。

　　主持人：我想作为母亲应该是非常幸福的，而且一个女人这样一种对未来的寄托也是非常美非常充实的事情，这样的家庭对于曹老师来讲也是非常快乐的，不管是不是一只纸老虎，我想一定是一只非常快乐的老虎。

　　曹燕华：谢谢！

　　主持人：今天的聊天时间差不多了，非常感谢曹老师能到我们这里来，跟我们分享这么精采的人生，也希望未来的路也能这样每一步都有一个绚烂的标题。谢谢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