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德比，在北京时间 23：00 开球，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中国市场

　　几年前，西甲联盟几位高层在中国帮办的陪同下造访 CCTV，寻求西甲与其他欧洲联赛在中国市场的博弈之道。联盟副主席是一位白发老者，来自巴萨阵营，抛出一个问题给我，“你对西甲有何建议？”我未加思索回应道，西甲之于中国球迷不是看球睡得太晚的问题，而是往往起得太早的烦恼，很多值得一看的比赛，都在天色微明时分，着实辛苦，日子久了，口碑虽好，但与英超相比，总觉气短了。老者一板一眼回应我们，并非没有调整的可能，但是说服巴萨和皇马下午出战很难的，等等看吧。

　　一等几年，中国的西甲观众继续着“我的黑夜比白天多”的看球日子，逢“国家德比”欢腾一番，迎来东方鱼肚白。刚刚过去的大年初二，一位在西班牙媒体工作的中国小伙子紧急询问我，大年初一晚上 19 点 CCTV5 直播的西甲巴萨与赫塔菲比赛的收视率是多少，西班牙媒体等着发消息。终日里和收视率较劲的我们，每个人手机里都有调查机构及时发来的短信，心情也随之起落。0.23%，大年初一的晚上，有一身正气的《新闻联播》和各类渲染祥和欢乐的晚会，西甲在亚洲地区第一次尝试，得到了相当不错的中国反馈，一场亚冠如若好几个频道同时转播的话，在 CCTV5 可以赢得 0.4% 左右的收视成绩，两相比较，西班牙朋友理应该在万里之外含笑了。大大方方地将 0.23% 抛向伊比利亚半岛，西班牙朋友不要比例，要人数，要看看 13 亿人的泱泱大国到底有多少人在鞭炮声中专注一场与己无关的比赛。收视率，这东西本身就是个精确错误的结果，较劲没有实际意义的，但既然西班牙人执着于此，那就给个 400 万吧。对方只回了个“谢谢”，再无下文，咱也不知道西班牙朋友观感到底如何，初一黄金时段遇到一场西甲，百年一遇的。

　　没想到，“西班牙德比”也在给亚洲地区派发利是，3 月 2 日，北京时间晚间 23：00 开球，这是啥待遇啊，胆经当令，牺牲一个“子觉”就能饱览德比风采，不看都对不起热情的西班牙人民，一时间真假球迷混杂，难得的好日子。西甲，真是与时俱进啊，终于开始真切地关切亚洲人民了，更为准确地讲，该是实实在在打造自己的亚洲市场根基了。23：00，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中国市场，足见西甲的战略版图之中，中国何等重要。当然，西班牙最著名的足球经济学家列巴纳曾经发出过警告，西甲迟早会走上自杀之路，关于这个口碑极佳联赛未来寿命的预测，列巴纳以前给出的是十年，去年一狠心只给了五年，并且鲜明提出，过度看好中国市场终究会是个错误，相反美国和日本似乎更靠谱一些。

　　据报道，西班牙足协去年曾经一笔签下五年合同，将超级杯赛的举办地许给了中国人，因此将得到 3200 万欧元。对于并不富裕的西班牙足协来讲，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买卖。我想正是因为这份合同才引得列巴纳教授连发感慨，更有消息说，西班牙足协有些后悔，以巴萨和皇马两豪门无意来华为理由，进一步加价，一年的超级杯赛居然要价已达 1200 万欧元，您算算，那是多少人民币啊。当今世界兴许只有中国人愿以此价格救西班牙同胞于水火，紧缩之中的欧洲日子实在难过。

　　啰啰嗦嗦这一通背景介绍，您才基本明白了西班牙朋友为何如此积极地让自己的子弟兵在烈日下早早地开打了。西班牙德比北京时间 23：00，那意味着在英国是下午 3 点钟开球啊，与英国联赛最悠久传统的开球时间撞车，其结果必然是英国电视频道放弃直播，即便如此西班牙人也在所不惜。西班牙当地时间下午 3 点开球，也就是午饭刚过的光景，球迷抱怨不少，因为他们要努力熟悉花样繁多的开球时间。《阿斯报》做了统计，本赛季最初 19 轮西甲比赛中出现了 32 个完全不同的开球时间，从周五晚间一直到周一晚间，联赛组织者屡出奇招，居然有晚间 23：00 开球的比赛，极其不养生。最糟糕的是，很多比赛时间的调整是在赛前一个星期才宣布的，球队以及准备去客场的球迷们无一不狼狈不堪。

　　如果要打板子的话，其实不该让联赛组织者独自受过，因为这背后的巨大力量其实来自于电视台。职业联赛说到底贩售的是电视产品，利益最大化的驱动就要求比赛转播要尽可能覆盖更多的电视观众，制造无尽的关注度，像我们当下两场 CBA 半决赛同时开打的现状显然就太不经济了。

　　复杂的开球时间充分拉伸了关注度，也净化了黄金时间，这可让一些弱小球队吃尽了苦头，巴列卡诺、毕尔巴鄂竞技、皇家贝蒂斯和皇家社会是四大苦主，他们在最初的 19 轮中居然迎来了 14 个开球时间，而巴萨与皇马则安然地出没在周六和周日的晚间黄金段里。屏幕时间的多变实际上在撕裂着球场内球迷们的忠诚度，西班牙人以往沉醉于晚间看球，午饭之后进球场简直不可想象。因此一些弱小球会一直在抱怨现场观众的数量在悄然减少，多变的开球时间也使主场失去了往日强烈的约会感。最糟糕的比赛时间无疑是周一晚上，好似全国仅有这一场比赛，但是劳碌的球迷根本无暇在非周末时间战斗在球场里，奔赴客场则更是噩梦。巴列卡诺队主教练公开抱怨说，为什么有的球队永远不再周一比赛？而我们永远有这样的坏运气，被别人当成傻子来对待。

　　屏幕上的冲突自然绝不仅仅限于恃强凌弱，更引人的秘密战往往发生在皇马与巴萨之间。深知内情的人都知道，穆里尼奥一直有意在欧冠比赛前将皇马比赛安排在周五晚间举行，以便让将士们多一天的调整时间，但始终不能得逞，因为巴萨一直在制衡，通过电视台一再阻挠皇马动议。你现在想想看，中超能够给四支亚冠球队通通在周五晚间开辟战场，也算是德政了，哪怕与 CBA 狠狠撞在一起也在所不惜。哪个教练不愿意球队有充足的腾挪空间，中超第二轮恒大与舜天的比赛肯调整至周六晚间，那也是里皮顾全电视大局，才将周日比赛的铁律破例更改了。

　　西甲问题多多，两大豪门的欲望在制约着联赛已尽人皆知，2015 年将重新洗牌联赛电视转播合同，皇马与巴萨依然不可撼动，弱队让路，成就豪门的态势不可改变。我关心的是，中国市场策略是否会在未来被一以贯之地执行，人民币能否为西甲的繁荣做出贡献？中国电视球迷理论上是最大的受益者，至少大家看球时间会更符合养生之道。（张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