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翔

　　“刘翔要退役了，你看看你能写点什么？”

　　……

　　“采访得到刘翔么？”

　　……

　　“采访下孙海平怎么样。”

　　……

　　“要不问问冬日那？”

　　orz……

　　“不能从上海记者那里问点什么么？”

　　……

　　●一个失败者的开篇语

　　4月3日，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几个单位编辑已经通过微博私信、手机短信、新浪UC多个渠道给我发来了各种要求，要求我提供新闻。

　　但是我很无奈，虽然作为新浪体育分口跟田径的记者，这确实是我应该做的分内事情，但是对于刘翔，我确实拿不到什么第一手的独家新闻。在综合体育里，乒乓球、羽毛球、甚至女排、丁俊晖乃至游泳都是点击率大户，而最基础的田径是个很贫瘠的口儿。2009年之后，跟不出新闻的新浪体育决定把这个交给了我。6年来，我得到过所谓的刘翔手机，但是一次都没打通过，我得到过所谓的孙海平三个手机号中的两个，只打通过一次。还有刘翔父亲的电话，关键时刻采访打通过两次，但是都是占线，然后就是关机。

　　在除了正式的采访渠道，比如新闻发布会或者围访中我问过刘翔问题，问过孙海平问题之外，我没有和刘翔乃至他的团队有过任何的私下友谊或者交集。如果以一名跟队跟口的体育记者的业务深入能力进行考量的话，我这6年来对刘翔的跟踪采访应该算是完全失败的。   

　　体育记者也是有自尊的，我跟冬日那也就是认识，聊聊，但是很多时候，她也是只能说该说的话，能说的都是你能知道的。至于找上海记者问问，这个当口，任何有关刘翔的新闻内容都能卖出几两金子吧，我是网络的新闻记者，告诉了我，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我怎么好意思不懂规矩去找人家上海记者“乞讨”呢。

　　比起大多数人来，我是幸运的，因为刘翔2004年夺冠的时候，在雅典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外的我，至少比12亿中国人离他更近一些；11年来，我在各种发布会，各种被保镖保护着的、要被挤倒的活动中见过刘翔至少10来次；在大邱，我在训练场和20来名中国记者一起围观过刘翔的训练，目睹了罗伯斯对他的牵手。虽然我不是上海记者，能够隔三差五地去莘庄看看刘翔训练，不过我也算比大多数中国人要离他更近一些了。

　　只是想借着我所在的新浪写一篇文字，纪念一下这11年。刘翔的11年，这是我对他的记忆，也是大多数中国人对他的记忆。

　　●三届奥运会的目瞪口呆

　　刘翔参加过3届奥运会，给人的印象都是一样的——目瞪口呆。

　　这三届奥运会我都在举办赛事的城市，但是“刘翔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我都没在现场。

　　2004年雅典，我当时还在北京一家报纸效力，跟随着十几家媒体组成了报道集团到雅典采访奥运会。当时因为我进团较晚，所以只得到了很边角料的项目——沙滩排球、女子手球、女子摔跤。这里面除了女子摔跤王旭夺取了金牌外，另外两个项目，我很享受和无人问津的中国代表团队员以及教练的友谊。我还记得中国女子手球队的队员们受宠若惊地怕我采访饿了，为我拿来香蕉和糖果。当时在雅典的700多中国记者，只有2个人在手球馆。

　　雅典奥运给人最深刻的记忆其实只有2个，中国女排和刘翔。在中国的体育序列里，有三种项目：一是乒乓球羽毛球跳水这类的，不拿金牌才是新闻，去采访了说是重点，但是得到的新闻都是甜而发腻的，听起来好吃，吃下去就觉得有点索然无味。第二种是类似于皮划艇、帆船这样遥远的、在中国没什么群众基础的冷门项目，都知道能在欧洲人那里抢过来很牛，但是怎么牛，没一个感性认识。第三种就是女排和刘翔这样的，知道有多牛，知道多难，还拿了。

　　女排夺冠是在雅典奥运快要结束的最后阶段了，记者团里表示可以花钱自己去买票看，回来给报销，只有非注册记者证件的我到了赛场是花200欧元现场看的比赛，喊得很爽，0比2后的逆转啊，加莫娃的泪水比中国女排的泪水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深刻。

　　刘翔的比赛则是在驻地看的电视。我们当时十几家报纸的记者住在一个别墅的二楼，四室两厅的房间，除了厕所，每个房间加上大厅和厨房都住了两人，一共12个挤在一起过集体宿舍生活。别墅离着雅典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很近，只有大约1公里左右，从阳台上就能看到。随着奥运快要临近结束，各人跟的口也都差不多了，大家晚上也敢喝点啤酒看看电视欣赏下比赛。

　　赛前各位也就是觉得刘翔进了决赛就超越历史了，能拿到牌都觉得是奇迹了，结果当刘翔第一个以绝对优势撞线夺冠的时候，我记得当时在大厅里看比赛的7个体育记者都有点蒙，看着刘翔庆祝的画面，一个南方记者问了一句，“这是决赛？”

　　然后大家就都去抢房间里唯一的一个IDSL上网猫和家里联系撤稿，那时候还没WIFI呢。刘翔夺冠了，这意义啊，撤稿啊，要重新写了。没证件的打电话到团里现场的人那里去问，我们要截稿了，赶紧说几句，刘翔说了什么啊……

　　2008年奥运会，我是在鸟巢东的北辰公寓里度过的。当时比起写稿来，更为重要的事情是拉客。新浪当时和另外两家网络竞争得很厉害，其中一家成了奥运赞助商、另一家以钱开道，贪婪地摄取各种资源，被打得有点措手不及的新浪体育就只能靠质量和口碑。刘翔那个退赛的下午，我正心急火燎地去一个地方省体育局组织的本省媒体奥运冠军内部采访活动想和该省的领导沟通，希望能给我们新浪采访奥运冠军聊天的机会。

　　当我走到鸟巢东边路口的时候，就听着鸟巢里人声鼎沸，半个小时后我收到了一条手机报——刘翔退赛了。其他的关于孙海平在发布会上哭得泪人一样的画面，我和大多数人是一样在电视上看到的。

　　事后，我也看到了很多人在新浪体育的文章后留言，指责刘翔欺骗观众。我很纳闷，这样的人是一种什么理解思维？在赛前发个声明说因伤退赛，偷偷躲回上海，比在鸟巢8万人面前退赛，所受到的压力要小得多吧。

　　2008年奥运会后，单位把田径口给了我，在接触了这个圈子后，我逐渐觉得，刘翔2008年的这个退赛或者不退赛，是整体公关的一个失败，因为没人敢负责任，没人愿意在赛前说刘翔跑不了了。

　　2008和2012，刘翔赛前退不了，因为他经受了太多的期待。有一篇报道在2012年刘翔退赛后说，刘翔和他的团队在这四年备战花了1个亿。我觉得这个说法有点不靠谱，千万级、几千万也许是有的，1个亿有点胡扯。但是花了这么多的钱，前所未有的对一个人的保障体系，最后却保障成了这样。在最后那几个月，他的团队、田管中心、体育总局，谁都不敢说刘翔伤了、不行了、谁也不敢说跑不了了只能退赛。没有人敢负这个责任，所以一切只能推着让刘翔上去再试试，坚持坚持看看，博个万一。

　　结果所有的问题，最后都是刘翔一个人扛了，他在8万人的注视下走进了通道，消失在了鸟巢。他在13亿观众面前单脚跳过100米，亲吻了最后一个栏架，消失在了赛场上。

　　●近距离不等于没距离

　　2009年之后，我开始接过田径口，从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刘翔，也开始在近距离观察刘翔。近距离，也就是有距离，不是零距离。

　　2008年奥运会结束后，刘翔先是去美国治伤，一家网站派了一名女记者到美国去密集追踪刘翔，一住就是几个月，这确实是很好的、拉近和采访对象的机会。2006年之后的体育互联网争夺战，有点像5年前恒大在中超的旋风式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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