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调任后回忆:王宝泉辞职 我首先想到了陈忠和

2013年04月02日15:52  东南快报 微博

  曾担任排管中心主任16年、作为总局系统内在位时间最长的项目中心主任,徐利和采访排球十年的记者第一次这样面对面。 

  排管中心前主任离任后首度接受采访

  印象中这些年,特别是伦敦奥运周期这四年,因为中国排球乏善可陈,作为中心主任,徐利几乎每次面对记者都被堵在场边或是会议室外,记者们发问的语气也总不太友好。而他,要么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打几句官腔,要么自顾自地激情慷慨、深入浅出,很少正面回答问题。

  一米九几的大个儿,本就鹤立鸡群,又跟记者没有任何目光交流,使得记者已经习惯了斜向上45度看他,以至于这次在他的新办公室相对而坐,听他轻松坦诚地聊天,我有一说一,他有问必答——虽然我们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仍然一如既往的不一致,但有好几次,记者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是陌生的,甚至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人是徐利吗?

  事实上能有这次面对面,完全在记者的意料之外。

  2010年夏天,伦敦奥运周期中国女排[微博]的第二位主帅王宝泉因身体原因辞职,如此危急关头徐利使用能力明显不足的俞觉敏豪赌伦敦奥运,是记者不断写文章对他批评问责的开始。过去两年里,在国家队和联赛这两条战线,记者指责过他“急功近利”、“思想保守僵化”,也批评过他“不作为”、“不思进取”。当徐利卸任排管中心主任后,记者曾庆幸再也不用和他打交道了,但没想到两天之后,自己竟成了他在训练局局长办公室接见的第一个记者。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骄傲的一面,也有柔软的一面。

  关键词

  记者:这是你的想法,但对媒体和广大排球迷来说,大家都认为如果你能在过去四年的一些关键节点上处理得更好,比如在王宝泉辞职后用足够的诚意请出陈忠和,中国女排在伦敦可能有个更好的结果。

  徐利:王宝泉辞职,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陈忠和,并第一时间跟他联系,说目前这种情况,你肯定是最理想的人选,有没有出山的可能?但我也告诉他,这个事情风险很大,要做出比较大的牺牲,我希望你出来,但不强求你,我等你在9月1日之前给我答复。这样说,并不是我没有请他的诚意,而是我不能为保全自己完成任务把好朋友磨出来。当时距离伦敦奥运还有一年半,人家刚适应了(福建省体育局)副局长的生活,万一出山完不成任务,进不了奥运,那我就把他给害了。2009年选帅我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如果这次把他请出来又没有一个好结果,那我就更对不起他了。后来他给我回复,说了他的困难,我说那就算了,我很理解。我们的感情是这么多年一起摸爬滚打结下的,我曾经对忠和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是我非常在意的一个人。你可以去问他,他一定也记得很清楚。

  仕途

  记者:你们俩给外界的感觉截然相反:感觉陈忠和是搞业务的,你是当官的;他是要干出成绩的,你是要政绩、盼升迁的。

  徐利:我要说我所谓的仕途在2002年“让球事件”之后就已经到头了,你信吗?“让球事件”之前,我是总局很有希望的干部,那一年(我)正在中央党校学习,说白了就是很可能会被提拔,但出了这个事情,我成了犯过错误的干部,希望就破灭了。所以,后面我们拿世界冠军、奥运冠军,对于我来说更重要的就是心理满足,我更想去拿冠军,拼了命了,有时候可能做得都太过(分)了,但还是乐意去拼。我觉得当干部是组织任命的,冠军是自己奋斗来的,后者更加可遇不可求。

  记者:为了选择一个有把握取胜的对手而影响了仕途,不后悔吗?

  徐利:决定让球的那晚,我和教练组开会到深夜,我1对4,我坚持反对为进前四而选择对手,最后忠和让我定,我选择了冒险。那时候真是年轻胆子大。后来出事了,领导骂媒体批,我们虽然心里五味杂陈。还记得我接到国内通知,给全体队员开会,讲国内有什么反响,领导有什么指示,队员一开始都看着我,后来慢慢都低下头,都在哭,当时我手里没有照相机,那画面极其震撼。

  回过头看,“让球事件”对成长中的“黄金一代”是非常难得的挫折,也给了我这个中心主任一个和队伍同生死、共患难的机会,让整个团队更团结,更努力。至于我后不后悔影响自己的仕途,说不后悔你们说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事实上我还真不后悔,因为我就没想自己这一辈子能当多大官:1988年我32岁时提正处,我觉得当个处长不错了;4年后提副司,当时是最年轻的司局级干部,我更觉得知足了,到头了……

  倒是那个世界杯冠军和奥运冠军,让我一直感觉特别骄傲,特别有成就感,重塑女排辉煌的使命,在我的任上实现了。

  打官腔3

  关键词

  记者: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打官腔呢?徐利:当领导,打官腔还是必要的,打官腔和说实话,肯定是说实话的得人心,但作为中心主任,不能什么都跟你们实话实说。我也知道你们喜欢忠和那样的态度、那样的笑脸,但我做不到。人家忠和,名字里就有个“和”字,又天生一副笑模样,是好;我呢,脸是爹妈给的,看着就严肃,难接触,再加上个性是经历决定的。我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看过四年监狱,后来干过机修钳工,1977年考上北体大,毕业后进体委人事司,当人事干部,你说我这一路走过来,哪个是跟人家笑脸相迎的?

  刚当排球中心主任那半年,央视来找我,拍一段东西得重来好几回。2001年忠和出山时,我应付媒体已经自如多了,可是忠和还不行呢,加上他那一口福建味儿的普通话,说快了别人根本听不懂几句,我怕他紧张,事先模仿你们记者的角度和语气给他列了20多个问题,然后一个一个把答案给他写好,那时我意识到,其实我对媒体有很强的防备心理。还用面对媒体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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