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岁杨爷12届全运会一届不落 他是全运唯一骨灰级

2013年09月02日11:58  北国网-辽沈晚报 微博

  2005年,山东临沂。时任辽宁男篮主帅的蒋兴权因一句“骨灰级”和记者大发雷霆,而一旁的他则微微一笑——天天跟年轻队员混在一起的他早知道“骨灰级”的真正含义。如今,他自己成了全运会上唯一的“骨灰级”。

  随着第十二届全国运动会在辽开幕,杨宗群,这个和全运会有着极深渊源的名字再次被媒体关注。事实上,这样的关注从2005年的全运会就开始了,当时是第十届全运会,媒体称他“十全十美”。当强壮的运动员和教练们逐渐败给了时间、退出全运会的大舞台,这个“边缘人物”却打赢了与时间的对抗,成为参加了全部十二届全运会的唯一一人,并仍在刷新着自己的纪录。

  他如今的身份和12年前退休时一样:辽宁男篮队医。

  “杨爷”老本行是射箭

  人的一生与其说是经过抉择岔路的一路向前,倒更贴近于历经阴差阳错的一路过往。杨宗群自1958年迈入大院,在大院一干就是半个多世纪,称呼也从当初的“小杨”变成了现如今小队员口中亲昵称呼的“杨爷”。“杨爷”现在的身份是辽宁男篮的队医,半个世纪前,刚迈入大院的门槛,他的身份是一名射箭运动员……

  杨宗群还年少时,家住锦州,父亲是在市医院化验室工作的大夫。父亲身为大夫,为人正直、受人敬重,自然也期望儿子能继承父业。少年时代的杨宗群也如是循着父亲的期望,一心将成为一名优秀医生视为自己的理想。

  际遇的初次造访是在1956年,杨宗群15岁的时候。15岁的杨宗群平日除了读书学习,还常跟着同学练练武术。一次偶然,同学拉着杨宗群一同参加锦州市射箭选拔赛。从没有接触过射箭的杨宗群,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侥幸”,得到了全市第二名的成绩。

  借由这次“侥幸”,杨宗群进入了锦州市体委组建的射箭队,次年代表锦州市参加辽宁省武术射击锦标赛,为锦州市赢得了团体第一名。到了1958年,再次参加省里的标赛,还是第一名。

  当年,辽宁省正在为第一届全国运动会组建队伍,杨宗群和他的队友郭秀峰、张莹、王玲,还有来自本溪和鞍山的射箭运动员一同十几人被召进了辽宁省射箭队。“1958年6月6日,我到了现在你们叫的这个大院儿,当时还是沈阳体育学院,是个中专。我们一部分人后来入取进了沈阳体院预科,说起来,我和蒋(兴权)指导和岳(金库)指导还是一个班的同学。那会儿的大院就篮排球馆,乒乓球馆,宿舍就是现在的体校楼,会堂是原来的俱乐部。那时候南湖这边还是郊区呢,我们的宿舍就紧挨着五三公社的玉米地、西红柿地,医大的狗圈也就在边上……”

  到了1958年年底,辽宁省体委成立了辽宁省集训团,全力备战第一届全运会。杨宗群和他的队友也一起搬到了位于北陵附近的辽宁省政法干校。

  1959年,18岁的杨宗群以射箭运动员兼教练员的身份参加了第一届全国运动会,为辽宁代表团在射箭项目中得到了团体第五名的成绩。从第一届全运会至今,杨宗群全运会全勤,只不过之后他的身份发生了变化。

  最爱足球最“怕”田径队

  跟在医院工作时坐班不同,成为大院儿的医生得跟队。“我当时不是就一人在沈阳嘛,外出的工作基本都是我的,一到冬训就跟队出去了,一年能有7、8个月都在外头。这整个大院儿里,除了围棋、象棋队我没跟过,其他队我都跟过了。”杨宗群说。

  跟了这么多项目,“杨头”觉得最有乐趣的,还是足球。从李应发到唐尧东,老一点的辽足明星都曾在他手下“受力”过。

  最大的乐子发生在2001年,老爷子还客串了一次辽宁青年队的主教练。“当时辽青打乙级联赛,对河北,正是辽青卖给辽足的时候。原来的教练李争和刘明辉没随队去,王洪礼和于明两个辽足这边的教练按足协规定又不能上教练席,所以我就被报成了教练了,哈哈……”当年的情形老爷子记得很清楚。“那真是手忙脚乱呐!王洪礼在看台上遥控指挥,换人了我都不知道,我还得签字!后来一个小队员犯规被罚下来了,我们0:2输了,那个小队员还一个劲跟我说‘杨导,对不起’……”

  杨宗群身子骨硬朗,赛后给一支球队做放松按摩都不在话下,但有一次,他真发愁了。那是跟田径队上昆明集训时候的事,强盛时候的辽宁田径队有108人,都属于杨宗群的服务范围。从那以后,老爷子一听说跟田径队就直犯嘀咕,因为当时实在是把他给累蒙了……

  手球后卫半路出家改行当医生

  在第一届全运会过后,辽宁射箭队被解散了。很多队友纷纷返乡,而杨宗群由于身体素质优异,被留在了大院儿并被调到了手球队。“在手球队的时候,我打后卫,我打那会儿还是11人制,不过后来手球队作为生僻的项目也解散了。”这回,杨宗群的父亲终于开口了,让杨宗群回老家上学,重新学医。“我父亲对我当运动员本来就不支持,一直对我说,大夫是救死扶伤的职业,是正道。 ”杨宗群也认同父亲的想法,不过刚回家没几天的杨宗群又被省体委的同志给劝回了沈阳。

  1960年,虽然回到了沈阳大院儿,杨宗群却很快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成为医生的机会。当时省体院的医疗建设还只有雏形,也需要医疗人才,省里的一位老领导在听说了杨宗群的情况后,给了他公派学医的机会,杨宗群便由此到了沈阳军区卫生部医训队学习一年。

  但一年结束后,杨宗群未能如愿回到当初“于他有恩”的大院儿,他的档案被阴差阳错地发到了正在筹建中的南湖医院。1961年到1964年间,杨宗群一直在南湖医院工作,直到1964年南湖医院正式开诊,一位体委的领导到南湖医院看病,正巧看着了杨宗群,问明情况后,才又把杨宗群调回了大院儿。

  能回到大院儿,杨宗群太高兴了,因为他是个认死理的人,知恩就要图报,“人家派你去学习,你当然应该把学到的东西报答给人家。 ”

  回到大院儿,杨宗群进了大院儿的卫生所。“大院儿卫生所一开始就是个医务室,工作人员就那么几个人,但慢慢地,我们增添了人员,也增添了设备,最早就只能吃药打针,后来理疗、放射、化验都渐渐加了进来。 ”随着那一代人的努力,体院的卫生所也渐渐在沈阳地区成了运动伤病的权威。“那会儿在沈阳有这样一个说法:看烫伤去消防队的卫生所,看嗓子去音乐学院卫生所,看运动伤病就到体院的卫生所。好多外面的人也都到我们院儿里来看病,表演艺术家李默然,还有香港明星演陈真的梁小龙、凤凰台的吴小莉……”

  “生老病死都得找杨爷”成行话

  辽宁体育圈里有个说法:“生老病死都得找‘杨爷’”,从生孩子到给过世的人穿衣服。提起这个说法,“杨爷”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这么跟我说过,能来找大夫的人一定都是有难处的人,这个时候你就得帮人家一把,你的职业就是雪中送炭的人。 ”而“杨爷”这一辈子也是这么做的。“杨爷”还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带着体操队一个叫高树军的运动员去北京看病,下了火车,都是“杨爷”一路背着;跟篮球队的时候,赶上张学雷拉痢疾,脏了衣裤都是“杨爷”给洗。“杨爷”还是陪人生孩子的专业户。女运动员生孩子带着去,男运动员的爱人生孩子,要赶上外出比赛,“杨爷”也带着孕妇到医院去。原本就跟医大二院的大夫熟悉,一来二去的,“杨爷”再去医院,人家就调侃他:“这回又是带谁来生孩子?”

  “杨爷”当了一辈子队医,并不是没有升迁的机会。“杨爷”曾经被调到辽宁省体育科学研究所当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兼书记,其实领导就是希望过渡一下再让他当所长,但去了三年,顺利完成过渡,“杨爷”就非要回大院儿,“我就是想当大夫,还是当大夫最好。”

  当了多年队医,跟教练的感情好,有一位教练要去外地工作,想带着“杨爷”一起去,给“杨爷”全家解决工作问题,还给住房。这么优厚的待遇,“杨爷”还是拒绝了。“我得知恩图报。当年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整个家里的生活压力都到了我身上,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常年住院,欠了医院好多钱,我那会儿就挣46块钱,根本还不起,是当时大院儿的领导帮我还的医疗费。人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就该好好地给人工作,还这个情……”

  际遇啊,总是带着琉璃色光晕的阴差阳错,人就在这际遇折射出的斑斓的光与错落的影间行走,每个人都是如此。也许时代浪潮或命运的波涛让人随波逐流,但终究会成为怎样的人关乎的是一种坚定,这份坚定能让人无论走向何处,始终追随的是理想,相伴的是信仰。

  北国网、辽沈晚报记者 李倩倩从1959年至今,连续参加了十一届全运会、并以辽宁男篮队医身份继续参加十二运的杨宗群,被称为全运会“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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