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海口,依然闷热。海口高级体校的综合训练馆,拳风呼呼。一个个打着赤膊的壮硕大汉正两两捉对,打得虎虎生风。仔细观察才发现,在充满雄性气息的拳击场一隅,还有近十名纤细娇小的女拳手。
戴着拳套或护板,女孩们的汗水凝在发梢鼻尖,来不及擦拭,在摇摆身体躲闪和移步进攻中,滴滴汗珠被甩在地上。走近她们,你会发现上海拳击队女队员们别样美丽。
半路转行
29岁的张琴是上海女子拳击队中的大姐。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高大生猛,走下拳台的她如此妩媚:两条柳叶细眉,长发别着水晶发夹,手指和脚趾都精心地修饰过。如果不秀出她手臂上两块“大馒头”,很难将她和“拳击”联系起来。
15岁之前,张琴练过田径,还练过柔道。教练看中她的身体素质,就将她选进拳击队。练拳击14年,张琴的妈妈连女儿一场比赛都没看过。“看到我换上拳击服,他们的心就开始揪在一起。
王靖雯是队中唯一一名上海籍小姑娘,18岁的她和张琴一样,也是从柔道转项而来。上海的独身子女们,练体育的本来就少,更不用提拳击这个项目。开始时,王靖雯是瞒着爸妈转项练的。直到教练上门家访,父母才知道女儿练了拳击。直到今天,每每说起孙女的情况,王靖雯的爷爷依然长吁短叹。老人怎么都想不通,为啥可爱乖巧的孙女会喜欢上“皮大王的玩意”。只不过,看到女儿对拳击的热爱,父母已释怀,闲暇时,父亲还会邀女儿“过几招”。
女拳手的生活与粉色无关。教练透露,尽管姑娘训练时总和男拳手搭伴,但能成对的几乎没有。队友们似乎早就把姑娘们认成了哥们,而张琴的前男友也并非圈内人。
别以为练拳击的女孩子生活中一定泼辣敢打,张琴说,拳击几乎造就了自己双重性格———在拳台上拳风凌厉,在生活中却柔弱似花,遇到问题,小鸟依人的她甚至让朋友帮忙出头。“拳击只是我的职业,出了拳击场,我和一般的女生没什么两样。”
习惯受伤
在宿舍见到张琴,她正在给右手手背关节的伤口涂药。即使缠上护带,这个位置,也是拳击运动员最容易擦伤的。
“天天伤,干这行就这样。”张琴淡淡地说,她记得,刚开始练拳时被打得尤其惨,“眉骨两边感觉要裂开一样,又红又肿,脸上擦伤了一大块,那时特别紧张,心里想着千万不能留疤,千万不能留疤,结果还是留了好大一块印子,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刚入队时,张琴是个“沙鼻子”———鼻梁一碰就流血。“自己还没感觉,打着打着就血流满面了。”出血了,下场塞个棉球继续打。不断打,不断流血,一来二去被打习惯了,“沙鼻子”竟然有了抵抗力。“现在怎么打都不再流血了。”
曾经,张琴会为了脸上一点青肿躲在宿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如今,早已练就了“视若无睹”的境界,“反正身边队友人人都这样,不挂点彩好像就不算训练过。而且干这行,再想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张琴说,练拳击十四年,自己每天都在和拳击较劲。出拳、躲避,三个小时内始终重复简单动作。一堂训练课,戴着重达4公斤的拳套,她的出拳次数达1000多次。训练完后,胳膊沉得跟灌了铅一样,回到寝室连刷牙洗脸都要花上二十多分钟。“我也有忍受不了的时候,但最终还是坚持。”
牺牲美食
半碗清汤、一口米饭、一片牛肉加上几根青菜,这就是张琴的午餐。秀气地数着米粒吃,这么点东西,她吃了近半小时。教练王连方告诉记者,她们这种吃法叫“猫食法”。对女拳击手而言,控制体重是训练中最痛苦的环节。
张琴说,自己是个吃货,容易发胖的甜食更是她的最爱。在网上看到甜品的图片,会盯着看好久,说起红宝石的鲜奶蛋糕,她双眼放光,然而,为了控制体重,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
比赛前为了体重达标,女拳手们还要脱水。脱水阶段,辛辣的食物是禁止的———防止多喝水。最严格时,一整天连一口水都不能喝。实在口干,就喝一口矿泉水在口腔里含一下,然后再吐出来。一边是疯狂脱水,一边还要坚持训练,“经常渴得头晕眼花,练了很长时间身上都干呼呼的,没有一点汗。”最痛苦时,女孩们干得连一口口水都吐不出,“喉咙火辣辣的,话都说不出了。” 记者 厉苒苒(本报海口今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