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靠嘴踢？

　　为什么中国足球的大话王特别多？原因有三。一是被出线主义给冲昏了头，二是走马灯似的领导更替，第三就是外行乱指挥了。

　　谁来都想拿成绩

　　翻看中国足球这二十年的各种规划，涉及最多、口号喊得最大的一定和国足有关。从世界杯16强到连续三届打进世界杯决赛圈比赛，再到5年内重返亚洲一流。每个人都想让国足来个短平快，出了成绩，然后你好我好。

　　我们不能否认，中国足球近年来一直受到出线主义的困扰。阎世铎为了豪赌世界杯，可以让联赛取消升降级；谢亚龙为了豪赌奥运会，可以让球队一集训就好几个月，还差点弄出个南北分区来。在这种行为的背后，正是出线主义在作祟。而如果足管中心的领导们自己先站定了出线主义的立场，那么所谓的规划和所谓的目标一定就会出现偏差，即使在制定的时候不出现偏差，那么在执行的时候，也一定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所以，在足协这么多份、这么多条的规划中，大部分的笔墨都留给了出成绩的国字号球队和中超联赛上。而20年如一日，青少年足球培养是提了又提，但是真正落实的却是少之又少。正是这种空中楼阁似的工作方式，最终导致了幻想一个个地坍塌。

　　谁来十年如一日

　　从1993年到2013年，中国足球一共有过两个正经的十年规划。但是，在这20年里，除了现在在职的张剑之外，中国足协已经有过王俊生、阎世铎、谢亚龙、南勇和韦迪5个足管中心主任。尤其是从阎世铎到南勇，4个足管中心主任，每个人的任期都只有短短几年。如此频繁地更换领导，也就造成了一个致命的后果，那就是每个人的思路都无法得到真正的贯彻和落实。

　　对此，已经退休的前足协官员冯剑明说：“每四年一轮岗，这和我们制定的规划时间是不相符的。王俊生两届8年，阎世铎、谢亚龙都是4年，此后韦迪2年多。这种更换的速度，肯定会对十年规划的执行产生影响。”

　　冯剑明的话不无道理，从每任足协领导上任后都会推出自己的5年计划，或者是短期计划就可以看出，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方式和理念，所以他们上任后势必会对此前工作进行修正，但是足球偏偏是个需要长时间坚持才能见效果的项目。所以，不断变换的思路，以及不断被调整的十年规划都像中国男足不断更换的洋帅一样让人头昏脑涨。

　　“王俊生时代也制定过十年规划，阎世铎接替他之后也把这个工作提到很高的位置上。后来的谢亚龙、接任的南勇，到韦迪，每一个领导上来之后都要提十年规划五年规划。每年这些规划是不是都完成了？没有一个部门检查的，也没有一个部门监督的。”冯剑明说。

　　谁来外行不能来

　　大话这么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王俊生之后，足管中心一连几个主任都是半路出家，所以说起指标来，也就格外无压力。

　　2000年4月份，阎世铎出任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而在这之前，他是国家体育总局政法司司长、总局办公厅主任。阎世铎不懂足球，不懂英语，但是却总能语出惊人，出手也让人吃惊。从“人民足球”，到“健康联赛，快乐足球”，再到“中超足球”，阎世铎用他特殊的理解诠释着他对足球运动的认知。于是，上任仅半年就作出暂停甲A联赛升降级的决定，引起极大争议；而当中国足球历史性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后，他在庆功会上一句“中国足球从此站起来了”更让他身陷口水之中；此后，为了豪赌世界杯，联赛继续取消升降级，中超全面为国字号让路，最后闹得联赛半死不活。

　　2005年，谢亚龙接替阎世铎，成为又一任足管中心主任。谢亚龙的工作经历也可谓是相当丰富，短跑运动员出身的他先后做过教师、机关公务员，曾任国家体育总局群体司司长、田管中心主任以及北京体育大学副校长、国家体育总局科研所党委书记。而来足协之前，他在陕西安康挂职任市委副书记。就是这样一个不懂足球的新任掌门，以自己满腔的书生气再次开始胡乱喊口号。在最初的两年时间里，谢亚龙将中国足协的各项工作调整，而重点都是围绕奥运备战，谢亚龙也因此得名“谢奥运”。为此，他甚至一度计划颠覆中超赛制，把2008年中超联赛改成南北分区赛制，以彻底给2008奥运让路，而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中国足球从亚洲二流沦落为亚洲三流。

　　2010年，在南勇只当了短短一年足管中心主任之后，韦迪来到了足管中心。从水上中心空降到足协，韦迪于是再次成为了外行领导内行的典型。上任之后，韦迪多次说出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制定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规定。韦迪曾经力推过一年的国奥打中甲，不过最后这个比赛彻底沦为鸡肋，而且最终国奥队在亚洲区决赛前的预选赛就直接淘汰，无缘伦敦奥运会。另外，韦迪还曾经坚持让足球走举国体制，他甚至这样说过：“我们一定要发挥举国体制的优势，我不怕别人喊我‘韦举国’。我的脑子没被驴踢。”但是，最终事实证明，韦迪在水上中心的成功经验依然无法复制到中国足球身上。在任三年，中国足球继续在亚洲三流苦苦挣扎。

　　大话语录

　　阎世铎 莎士比亚控

　　“既然干了足球，干不好，干不了，我走人！但任何人不能吃着足球的饭，翻脸却不认人，是和尚，都要剃光头！”(2001年1月13日，上任不到半年的阎世铎在深圳大剧院里，怀着大无畏的精神，用他习惯的慷慨激昂的语调，断然宣布了取消当年全国甲A、甲B联赛的升降级。)

　　“中国男足从此站起来了！”(2001年，中国队冲进世界杯后，阎世铎高声喊道。)

　　“中国足球就像一个被扒光衣服的人，什么也不怕，输球也要输得干净！”(2000年12月在昆明海埂，为世界杯预选赛鼓劲。)

　　“杀无赦，斩立决”。(2001年在谈到假球问题时。)

　　“头戴荆冠、身背十字架、脚踏地狱门。”(阎世铎下课前期形容自己的处境。)

　　“我们兵不血刃，一个人都没派出去和他们纠缠，现在不是也解决了？我们要风吹不倒，雷打不动。”(2004年12月，阎世铎解决了G7俱乐部革命之后说。)

　　“当爱情的小舟被风浪打翻的时候，请让我们友好地说声再见吧。”(被阎世铎引用过无数次的莎士比亚的名言。)

　　谢亚龙 诗词控

　　“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2007年亚洲杯国足惨败于乌兹别克斯坦后，谢亚龙微笑着面对媒体念出一首抗日名诗。)

　　“杜伊就是国奥队的战神。”(2007年，杜伊带领国奥二队在土伦杯夺得亚军，谢亚龙激动地表示。)

　　“现在继续加大球队的训练量绝对是对的！因为国奥队需要的体能储备不只是为了应付三场奥运会小组比赛，我们的训练计划是按照球队杀入四强制定的，我是非常专业的训练专家，我有科技部颁发的证书！”(2008年，在国奥队进行最后的训练时，杜伊主张国奥不需要大运动量的训练，可是谢亚龙却拿出了自己的专家证书，要求杜伊让球队的训练加量。)

　　“你们是不是又想搞我？”(2008年5月，国足主场不敌卡塔尔，世界杯出线渺茫，赛后谢亚龙对媒体记者怒言。)

　　“女足最需要练的是叉腰肌。”(2008年，中国女足不敌日本告别北京奥运会，在总结会上谢亚龙指出中国女足身体肌群中最需要训练的是“叉腰肌”，但姑娘们并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肌肉部位在哪里。)

　　韦迪 豪迈控

　　“我承认我是一个过渡性人物，因为想让任何一个项目发生本质性的变化，五年时间来不及，但是我愿意在五年里来尽我的努力多做些实事，国字号男足能够恢复到亚洲一流，女足能够恢复到世界一流。”(2010年，韦迪上任第一天的豪言。)

　　“如果要请外教，我在想要请就请一流的，坦率地说，钱不是问题，现在能不能和希丁克接触上，有没有接触的渠道，这都不好说。”(2010年提到选帅，韦迪说。)

　　“他们(中层干部)不用懂足球，只要懂管理就行！以前那些人倒是懂足球，可是把中国足球整成什么样子了？你别看我不懂足球，我相信我能比他们干得都好！”(2010年，在谈到多名水上中心干部借调到足协时说。)

　　“2014年巴西世界杯，没有人给我定这个任务，是我给自己定的，作为足球人，没有这个要求，我还搞什么足球？”(2010年，韦迪谈世界杯目标。) J148

　　插图 冯晨清 H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