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叶嘉利

　　杉山美由纪，即便是正宗的哈日一族，对这个名字也很难详述一二。其实她也并非正宗的日本人，而是原中国国青女篮主力中锋、北京首钢女篮主力队员李明阳。

　　这几天，围绕这个只有19岁的高个儿姑娘，口水仗日益升级。但显然，只靠高声大气地发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疑问一 寻人两年成无用功？

　　出生于1994年的李明阳，身高1.96米，曾是中国U17女篮主力中锋，并代表中国参加2010年U17世界青年女篮锦标赛。去日本之前，效力于北京首钢女篮。

　　2010年10月，李明阳突然人间蒸发了。她以请假看病为由，离开了北京首钢俱乐部，随即失去了联系。之后，国青女篮集中备战U19世界青年女篮锦标赛，仍然不见这位主力中锋的身影。首钢俱乐部在这期间找过她的父母，被告知“孩子有很严重的伤病，不想再打了”。但最终，篮协还是从李明阳的队友那里得知，她已经被日本一家俱乐部私自挖到日本打球去了。得知此消息后，中国篮协于2011年3月11日正式致函日本篮协提出帮助寻找李明阳，日本篮协在随后的答复中声称，并没有李明阳在日本的注册信息。

　　随即，中国篮协致函国际篮联和亚篮联，说明了相关情况。此后，中国篮协一直没有停止寻找李明阳。2012年5月11日，中国篮协再次致函日本篮协希望帮助寻找李明阳。日本篮协未做出任何回复，却在9月向中国篮协发函索要李明阳的澄清信。中国篮协收到日本篮协发函后，拒绝了日方请求，并表明了立场：中国篮协仍旧希望李明阳回国效力，不同意李明阳代表日本俱乐部和日本篮协参赛，未出具澄清信。同时也将此事上报国际篮联。

　　表面上看，篮协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李明阳。但是显而易见，从2010年10月到2012年9月这近两年时间里，篮协的工作效率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恭维。既然已经知晓了挖走李明阳的俱乐部，完全可以立即做出预案，想办法让其尽快归队，为何被日本篮协一句“找不着”便轻松搪塞过去？兵贵神速事不宜迟，在这两年时间里，对方一直在紧锣密鼓地为其改国籍，等待她年满18岁，越过国际篮联“未满18岁不能转会”的禁令。而中国篮协的工作人员，就是一遍遍发函找人，未作任何其他方面的努力，实在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待到李明阳改完国籍和名字，几乎木已成舟才想起向国际篮联投诉，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疑问二 骂声“败类”能挽回什么？

　　国际篮联的裁决，没给中国篮协任何面子。今年3月16日，国际篮联致函中国篮协，表示杉山美由纪可以在日本俱乐部注册；日本篮协违反了国际球员转会规定，对其处以25000瑞士法郎(约17万人民币)的罚款；日本某化妆品公司女子篮球俱乐部向中国篮协支付20000瑞士法郎(约13万人民币)的罚款，作为培养李明阳的补偿款；李明阳21岁以后可选择为日本队效力，但需向国际篮联重新提出申请。

　　面对裁决，中国篮协认为：日本有关方面的做法极为不妥，严重影响体育秩序，并就此事继续和国际篮联进行交涉。更加大动肝火的，是现任中国国青女篮主帅李昕[微博]。她在微博上疾呼：“不管她是叫李明阳还是什么难听的日本名字，她都是让中国千千万万喜欢篮球的人所唾弃的一个人，不热爱自己的祖国，不为自己的祖国抛洒汗水，这就是中国篮球的败类！”由于这条微博，李昕引来网友一片非议。有网友称，“每个人都有自我选择的自由和权利，只要她不违反法律，不伤害到自己国家和他人的利益，另外，体育无国界。”随后，李昕迫于骂声太大，删除了该条微博。

　　距离国际篮联裁决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时间。中国篮协虽然表态不服软，但下一步究竟有什么对策，如何与国际篮联沟通，取得了什么样的效果，我们依旧不得而知。从目前的状况看，既然李明阳已经人在日本，而且国际篮联的裁决又对她有利，想要温和地“抗议”，恐怕已无真正的效果。至于李昕，作为李明阳的授业恩师，中国篮坛赫赫有名的宿将，是知名度颇高的公众人物。虽然因为爱徒的背弃而被触怒，出于义愤发出这样了的言论，但仍不宜如此武断。毕竟在这个当口，应当更理性地探讨解决之道，这些带有民族主义情绪的言论，不仅不能改变现状，更显出篮协方面的无奈。

　　疑问三 再遇此事咋维权？

　　李明阳作为归化球员，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在李明阳之前，就有李莎莎、赵希等队员被日本篮协归化。但面对这一再发生的事实，中国篮协似乎并未吸取足够的经验教训，在面对新状况发生时依然手足无措。

　　15日，中国篮协国家队管理办公室负责人段炼表示，只要走正常程序去国外，中国篮协肯定会酌情处理，但李明阳在与北京女篮还有合同的情况下私自违约跑到国外，篮协不会给予澄清信。同时段炼还提醒各俱乐部，有很多球探在中国，打算挖中国球员去国外。

　　“此前也有别的球员希望在国外打球，找到我们要求开具澄清信。如果经过核实以后，没有在中国篮协注册的，我们一般都会支持。在中国篮协注册的，我们会根据俱乐部的情况，决定是否开具澄清信。但还没有为在合同期内，却私自跑到国外的球员开具澄清信的先例。通过了解，其实现在有越来越多这样的球探在中国，在各个队转悠，游说并挖掘人才到国外。其实之前其他项目中，这样的情况比较普遍，如中国在世界位居前列的乒乓球[微博]等项目。通过这次事件，也对篮球项目敲响了警钟。”

　　其实这警钟，敲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究其原因，在于国内女篮联赛成长不够健全，球员没有太多出路可走。WCBA[微博]各队的经营，在历经多年发展之后，市场化程度还是非常差。球员的待遇得不到提高，退役之后更是难以寻求到合适的工作。而在日本，球员退役之后可以进入俱乐部的财东公司任职，管理上相对人性化。以李明阳为例，这家化妆品公司的老板杉山明宏将其收为义女，这也许是她决心离开中国的一个原因。

　　被人挖墙脚固然有些委屈，但篮协更应该由此反思管理上的不足，找到行之有效的应对之策，否则这种事情只能愈演愈烈。亡羊之后应该想到补牢，单单跳脚骂街，实在没有任何补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