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脊柱侧凸的世界第1 打球为逃避背部矫正器

2013年09月13日12:54  高尔夫大师 微博
史黛西-刘易斯/STACY LEWIS/28岁/棕榈海滩花园/佛罗里达史黛西-刘易斯/STACY LEWIS/28岁/棕榈海滩花园/佛罗里达

  整整六年半,史黛西-刘易斯一直穿着背部矫正器,而现在,她终结了朴仁妃的四满贯美梦和亚洲人的大满贯十连冠纪录。

  我喜欢签名,即使我知道有的签名最后一定会被拿来在网上拍卖。我在奇奇怪怪的东西上签过名。在亚洲,球迷们喜欢让我们在手机和iPad上签名,真是奇怪。美国人更传统一些,不过我也用记号笔在孩子的脸上签过名—— 在他妈妈同意之后。签名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概念,你拿到某人的签名之后该怎么办?挂在墙上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绝大多数签名都会被放进盒子里,然后放进车库,最终扔到街边。

  在韩国比赛时,手机声响得此起彼伏——不过总好过下杆时孤零零的一台相机发出的声音。在韩国比赛,想要完全安静是不可能的,因为韩国法律规定手机在拍照时一定要发出声音。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女性在公众场合被偷拍裙底。很好的法律。

刘易斯刘易斯

  读高中时,我和妈妈以及两个姐妹一起成为了全美慈善联盟的会员,这就要求我们母女四人需要花一定的时间来投入慈善活动。我们在疗养院里缝被子,与疗养者们一起玩游戏。我们还为附近的贫苦小孩子们做了一些事。你一旦做了好事,心里的那种好心情会留很久。慢慢地,做好事就成了习惯。我转职业挣了一些钱之后,就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些什么。我向我的母校阿肯色大学捐了10万美元。今年3月第一次赢得LPGA[微博]创始人杯(然后成为世界第一)后,我向青少年高尔夫[微博]捐了5万美元。我还参加了去非洲的人道主义之旅。我不是在这里自吹自擂。尽可能地去做吧,你的帮助对象会受益,你也会。

  我买得起好东西,但从不买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朋友们有时候会笑我太省了。她们笑我现在还开着2008年用现金买的车,笑我家里没有装网线,笑我不愿意安装卫星电视。但我真的不吝啬,我很擅长扔掉旧衣服。

  我在得克萨斯州的伍德兰德长大,那是休斯顿北边的一座城市,高尔夫是城市的主题。在我小时候,那里的高尔夫气氛很浓厚,也许比现在还要好。我们高中女子校队有30位球员,我们有校队、少年校队,还有A队、B队、C队。我们伍德兰德高中的校队甚至要强过阿肯色大学的校队,要知道阿肯色就已经很强了。这几年伍德兰德高中赢了四次全州锦标赛冠军,有六位队友进入NCAA的一级学校校队打球。

  我是“愤怒赠品”(temper freebie)的忠实信徒。一场大学比赛的最后一洞,我打了一个+3,有些沮丧,把推杆往地上砸,然后弄弯了它。那并不是我第一次在球场失控,以前打青少年比赛,妈妈就好几次警告过我,要把我从球场上赶下去。那天,阿肯色大学校队教练对我说: “我不会把你放在替补席上,只是给你一个愤怒赠品,下一次愤怒时可拆开。”我问: “一年得一个?”她说:“不,这是你这辈子的礼物。”那个礼物到现在我都没拆封。

  2011年,我加入了LPGA前往卢旺达的探访队伍。我们的第一晚是在首都基加利最顶级的酒店里度过的。离开酒店来到城郊时,我看见车外有一个小男孩在路边走着。他大概三四岁,非常瘦弱。他的头上顶着一大篮子东西,重量绝对超过他的体重。同伴之前就提醒过我,这些悲惨的场面会在眼前出现,但这个小男孩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探访越深入,满目疮痍的景象越稀松平常。但真正震撼到我的,是人们的快乐、满足感,以及他们对所拥有的一切感恩的心。很难描述他们活得有多艰难。回到美国后,我看很多事物的视角都有了改变——我的下一杆、旅行中遇到的问题,以及那辆让我被别人瞧不起的车。

  我是个很喜欢数字的人。我在阿肯色大学主修会计和金融,当初去的时候真的是想拿到学位然后找一份工作。数学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难,高中时我就是微积分好手,大学第一年念化学也一点都不在话下。我的信用卡号和航空公司常客号都牢记在心。每次打完比赛来到媒体中心时,我都能记起每一洞的选杆和准确码数。我是一个左脑达人。

  最近每打一两场球,我总能打出一次完美的击球。这种完美是你在击球之前就能清晰感受到的,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触球一瞬间,震动通过杆身,传递到我的手上。在头抬起来之前,我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好球。完美的击球需要技术,但一点点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码数正合适,球位完美,风向正是我所需要的,一切聚合起来,成就完美击球。

  练得越多,你越幸运,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你很努力地工作,总会有好的回报。今年在创始人杯上,因为球僮特拉维斯-威尔逊测试沙坑状况,我被罚了2杆,这让我的团队,尤其是特拉维斯,很沮丧。这次罚杆让我在周日出门时落后4杆。我告诉他们“嗨,我们可是有一场比赛要赢的!”我知道事情会起变化。我赢了。不过老天爷也不是次次都站在我这边。3月的起亚精英赛上,有一个短四杆洞,我每天的开球距离都超过其他球员,但我的球一落地就停住了,其他人的球则蹦着跳着上了果岭。这样的事情会提醒你,你并不总是幸运的。但在大多数时候,只要你努力,就能得到好的回报。

  最好的学习方法就是看好球员们打球,模仿她们。看宫里蓝在40码的距离内打挖起杆,对我帮助很大。保拉-克里默和曾雅妮[微博]的推杆也是我必看的。不只是技术,还有在压力之下她们是如何准备的。崔罗莲简直就是个1号木机器人,凯莉-韦伯则是球场策略大师。我希望成为这些优秀球员的综合体。

  高尔夫球界目前挥杆最好的球员是贾斯丁-罗斯。我可以看他打一整天球。平顺的节奏、挥杆中展现的自信、稳稳的站位。他的每一杆都很完美。

  还有贝斯-丹尼尔。去年12月,我和贝斯在菲尼克斯的Fore Barrow挑战赛上同组,那是一场LPGA老球员搭配现役球员的比赛。贝斯的击球很超现实,她打长铁杆的场景,以及声音,是我以前从未见过或听过的。我在想,为什么她不继续打比赛呢?我问她,她说自己再也不想操心旅行和果岭线之类的烦心事了。老天,她打得可真好。

  练得多,更要打得多,不要成为“练习场之王”。在手术后的半年里,我既不能弯腰,也不能转身,只能练练短杆,但我还是找到了提升自己的方法。那时候,大学校队的助理教练会和我一起到球场上,把球扔在果岭旁各种不寻常的地方,让我解决那些球。我在那段时间提升了自己的创造力和得分能力。在练习场上,你可学不到这些。

  我有脊柱侧凸的毛病,11岁就开始治疗了。这个病不痛,但医生告诉我,我的脊柱最终会凸向肋骨,挤压体内的器官,从而导致严重的问题。如果不治疗,可能50岁过后,患有脊柱侧凸的病人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如果我想有自己的生活,就一定要治疗。

  整整六年半里,我一直穿着背部矫正器。硬塑料做的,三条带子。它紧贴我的身体,到了夏天就会有皮疹和红印。我妈妈是一位注册护士,还是严厉的执行者,她每次看见我没穿矫正器,都会说: “把矫正器穿上,史黛西。”我会冲她大吼大叫,试图逃避穿矫正器的生活。她会静静听我说完,点点头,然后说:“把矫正器穿上。”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我喜欢她的这一点。

  以往每次打球时,我都要把矫正器脱下来。每次去球场我都会先脱掉矫正器,打完比赛后,再在停车场把它穿上。矫正器——或者说,每天有六个小时的时间逃避矫正器——是我在球场上待那么久的原因。

  如果我的背部一直没什么问题,也许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史黛西-刘易斯这个名字。

  我曾经很害羞,今天的社交媒体已经让很多人改掉了害羞的毛病。在网络上,你能看到很多好的事物,也有很多坏的东西。现在的人们已经不害怕坏东西了,他们会把它自动过滤掉——好现象。

  背部矫正器的缺陷在于,它并没有起作用。18岁时我做了一次手术,往脊柱上贴了一块钢板,打了五颗长钢钉。术后的第一天才叫恐怖,我不停按吗啡注射器上的按钮,直到里面一滴吗啡也不剩。一天过后,他们让我坐直,然后下床走动。我说:“什么?”他们把我扶起来时,我哭了。我爸爸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离开了房间,而妈妈当然继续坚守在我身边。我也爱她的这一点。

  你知不知道,哪怕你的肋骨被取了一根,它也会自己长回来?医生们取了我的一根肋骨,把它液化了,然后注射到我的脊椎骨之间。他们说:“别担心没了肋骨,它会长回来的。”它真的长回来了!

  我的挥杆一度很平,绕着身体,有很大的旋转。这样也能打,但打出来的球路是低飞左曲。手术过后,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扭转脊柱了。臀部和肩膀都可以转,但我再也不能折磨脊柱了。于是我把手臂抬高,形成一个更垂直的平面。低飞左曲不见了,现在的球更高,也更直了,我从中受益良多。我甚至觉得自己的挥杆平面有些过于垂直了,现在正在试图让平面更平一些。

  我不算是影迷。我没有耐心看完电影。我喜欢看书,看人们是怎样克服困难的。我喜欢看兰斯-阿姆斯特朗写的那些书。他的所作所为是错的,我也无意为他辩护。但我仍然很崇拜他所成就的一切。其实,哪怕他没有服用禁药,也会是最棒的那个。

  LPGA比赛里基本没有球员用支点式推杆。腹式推杆和长推杆不是用来在慢果岭上推长距离的。面对现实吧,我们的果岭绝对比男子比赛的慢。除了大满贯赛之外,LPGA比赛的果岭速度绝对不会有11或者12,就算大满贯赛也不一定。还有一点,女子球员通常比男子要矮,嗨,我身高1米65。我们离地面更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天生带有支点的。

  我才28岁,却已经怀念曾经可以做球的日子。现在,我的球一开始有左曲,但很快就好了,球好像都有自动回正功能似的。现在的球飞得也很远,就连我这样的也能打出很远的球。我去看了美国大师赛,那些球员们打出来的球简直吓死人了。忘记支点式推杆吧,球才是个大问题。

  LPGA的比赛速度仍然很可怕。去年赛贝斯比洞锦标赛的一轮比赛,我们这组打得实在太慢,我主动要求裁判对我们组计时。都到球员主动要求计时的份上了,你可以想象问题有多严重。慢打正在让高尔夫消亡。

  最可怕的则是球僮为球员摆线。这样的情况在女子巡回赛上出现得比男子巡回赛要多,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难道这项运动最基本的挑战之一不就是自己摆线吗?我为自己摆线,我骄傲。在这方面我很努力。

  女人打高尔夫时怎样才能保证妆容?我爱莫能助,因为我不化妆。我也给不了什么衣装的意见,因为我不热衷时尚。很高兴有人帮我选择上场的衣服,因为选衣服这件事简直要把我逼疯。我试过了,自己就不是那样的人。

  下午一点时看上去无比美丽,和下午六点时看上去不可战胜?我选后者。拜托,在你面前的这个女孩的童年不缺乏收拾垃圾和剪草的经历。像个假小子。不过我挺喜欢现在这一身的。高跟鞋也很漂亮,虽然穿起来很难走路。

  我的体能师大卫-多纳突齐有这样一个观点:如果你想增加1号木的距离,就必须每天打300次1号木。他说得没错。我每天都要有90分钟的健身时间,大卫会让我用健身球锻炼,以及其他一些针对高尔夫的练习。但他们不会让我在健身房里做挥杆动作。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尤其是双手和双腕——就需要打很多球。

  刚开始在巡回赛的时候,我经常跑步。我以为跑步会锻炼我的持久度。但后来我想,每天在球场上走了七八英里之后再跑上三英里,对我能有什么作用?我于是停止了跑步。走七八英里就足够了。

  2008年,赢得全美大学女子锦标赛的次年,我作为阿肯色棒球队的开场嘉宾投了一个球。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站在果岭上,最后一推赢得比赛的时刻,也没有那个时候紧张。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对吧?

  打高尔夫时,如果你有压力,你的心脏会跳得更快,你会出汗,甚至会颤抖。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不要抵抗。秘诀——之所以说秘诀,是因为我用了好几年才学会——就是放慢大脑的运行速度。体征表现可能很疯狂,但一旦思考的速度变慢,你就会静下来。只要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维,肾上腺素来再多都没关系。

  打高尔夫最难的事情便是3杆优势领先。想想吧,如果你继续打进攻性的球,只需要一个下水,你的优势就变成1杆了。另一方面,如果你保守些打,在你身后的那些直攻旗杆的球员们很可能趁手热而改变局面。你该怎么做呢?我会选择继续进攻。站着死比跪着死要强。

  因为背部的关系,我不知道还能打多少年。医生也不知道。我们踏入了一个未知的领域。肯-杜克(美巡赛球员)就有背部毛病,但除他之外就没别人了。我是想,趁现在还动得了的时候尽量努力,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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