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波士顿哈佛广场 与俄罗斯老人和博士后对弈

2013年05月21日09:38  《球迷》报 微博

  今年暑假,我和宗元回到阔别整整两年的波士顿,故地重游。

  到波士顿的人不能不去哈佛,到哈佛又不能不去“哈佛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个五岔路口,与上海的“五角场”相仿佛,但其规模与“五角场”相比则弗如远甚。路口的中央是地铁红线的出入口,地铁站亦因此得名。旁边紧挨着有个书报亭,兼卖哈佛的纪念品,生意兴隆。

  由于哈佛名声太大,每天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川流不息,不同肤色、不同人种、操不同语言的人们在这里会集、交融。更有不少世界各地的家长带着孩子慕名而来,近乎朝拜他们理想中的圣地,哈佛学生做志愿导游,领着一拨又一拨的队伍,穿梭徜徉于已有370多年历史的哈佛园,成了暑期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哈佛广场也是了解美国社会的一个视角,可以说是一个缩影。除了游客外,这里有学生,有教授,从你旁边经过的那位说不定是诺贝尔奖得主,谁知道呢?还有无家可归的、乞讨的、杂耍的、卖艺的、摆小摊的、抗议叙利亚政府屠杀无辜平民的等等,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在广场的东南角,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叫做Au Bon Pain的咖啡店,门前规则地耸立着四棵高大的樟树,枝繁叶茂,郁郁成荫。人们在树下或休憩聊天、或要上一杯咖啡和三明治,一边用餐,一边欣赏路边艺人“免费”送上的轻松悠扬的音乐,悠然自得,和谐安宁。

  我和宗元常去、想去哈佛广场还有另一个原因——那里可以下棋!就在Au Bon Pain的门前,一溜排着五张“棋桌”,水泥的,桌面上还印着棋盘,据说已有四五十年的历史,是个以棋会友的好场所。平时喜欢下两盘的就来这里聚集切磋,场面蔚为壮观,激战正酣时,落子如飞,敲钟如拍蝇,煞是有趣,常引得路人驻足观战。三年前我们就常来这里下棋、观光,有时一坐大半天,有时玩到半夜方归。

  棋友相互间杀两盘,图的就是个乐子,用他们的话说就是Play for fun;但也有的则不是,他们Play for money。比如我们认识的一个俄罗斯籍的老人,约70来岁。棋下得不错,他可不是闹着玩的,是“摆棋摊”的,每盘胜者得两刀,有点小赌的意思,生意不可能太好,靠着这微薄的收入补贴生活,令人怆然。有时没生意,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摆出一个局面,让宗元“做题”,算是免费教棋了。宗元见那块招牌已破旧不堪,两年前我们回国时,就替他设计了一个新的,作为回报,我们今年去了,他还用着。

  当然,Play for money的不止俄罗斯老人一个,还有一位年轻人,就是哈佛大学博士后,也是我们的朋友,国际大师(IM) Marc Esserman,他曾代表哈佛大学到北京,参加哈佛—北大国际象棋对抗赛。他摆摊的价位就高些——5块钱一盘。而且,自己只有40秒,对方有5分钟,极具挑战性,生意火爆,盘盘刺激精彩,吸引了众多路人围观。大师就是大师,赢多输少,总体上“盈利”。但有时累了,也想休息休息,一天,他便怂恿宗元替他“出战”。“输了算我的,赢了我们平分。”这对宗元来说——It’s a good deal。于是就“披挂上阵”。这一招有奇效。见是小孩在坐镇“摆擂”,很多人跃跃欲试,而后又铩羽而归。半天下来,“业绩”不俗,有75刀进账,第二天再战,因为是周一,“客户”不多,“盈利”下滑,也在意料之中。

  第三天,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起初,风平浪静,来了几位“客人”,输棋后开开心心走人。这时,过来一位穿着红T恤、身材粗胖的男人,约五十岁上下,面色冷峻,操英国口音,外表一副绅士模样。他在宗元面前坐了下来,一副挑战的态势。根据“规则”,他有5分钟,宗元以40秒迎战。第一盘,局面上宗元多一车,铁定胜势,无奈40秒时间耗尽,结果告负。其间有旁观者言,“这个孩子下得很好啊!”

  “快棋不算什么的。”——那个英国佬不屑地应和道。言语中透露着大不列颠的傲慢,似乎和一个孩子较上了劲。这话什么意思啊?宗元心想,你刚才赢我不就是靠时间嘛,局面上你输定了,你5分钟也所剩无几,我只要再有20秒就将你拿下!宗元当然不甘心,再来一盘。第二盘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宗元又因时间告负。40秒太短了。

  这时,在一旁观战的老棋友Philip悄悄对我说,你知道穿红衣服的那人是谁吗?他就是Synclair Banks,罗得岛的大师,常来波士顿下棋。连输两盘之后,宗元觉得此人有些实力,但也不是没破绽,第二盘他竟走出送车的漏着,有1分钟就能赢他!于是,就提议改为1分钟对5分钟。不料这位“大师”却大言不惭地回绝道:——你的牌子上写的是40秒!

  好!再奉陪你一盘。宗元继续迎战。第三盘还是输了。

  这时,以5分钟对40秒连赢三盘的英国绅士飘飘然了,早已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以教训的口吻对宗元说道:——I can give you a free chess lesson. (我可以免费给你上堂象棋课) 表面的绅士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傲慢。宗元愤然离席,而那位祖籍不是英国哪个小岛的“绅士”竟赖着不走了,不知他意欲何为。

  过了一会儿,这位无趣的英国“绅士”只好悻悻地走开,到旁边的桌子上Play for fun去了。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这里下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输棋的一方要“下台”,让给下一位,赢棋的一方则可继续坐台“打擂”,其他人依次排队,没有例外。通常都是下5分钟快棋(Blitz)。

  自然,“大师”将在场的人赢了一遍。宗元心想,机会来了。于是他就过去排队等候,伺机“复仇”。终于轮到宗元上场了。这回可不再是40秒对5分钟了,而是5分钟对5分钟。宗元执黑,整盘棋压着对手打,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常弄得“大师”手足无措,举棋不定,丑态毕现。第一盘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拿下。输了棋的“大师”哪里心甘,甚至气急败坏了。连忙对宗元说:“One more?”(再来一盘)

  这时,旁边的人不干了。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I am the next. ”(你扯什么呀?下一盘该我了。)“大师”只好灰溜溜地起身让位,到边上排队等候下一轮。

  宗元很快就将若干人等赢了一遍,“大师”再次登场,这一盘宗元执白先行,有了第一盘的胜利,更加镇定自若,应对自如,打得“大师”丢盔弃甲,惨不忍睹。“大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宗元重重地走出一步将死他的棋,狠狠地拍了一下棋钟,宣告战斗结束。这时“大师”脸上已是土灰色。他没再说“One more? ”,而是自觉地挪到一边。他似乎还不服,向着周围的人自我介绍说:“I beat the kid。”(我赢过这小孩)有人故意问道:“really? ”(是吗)宗元也毫不示弱,说道:“Yes, he did. I lost fifteen dollars. And he won three games on time with five minutes against me forty seconds, and I was up a rook though。”(是的,他赢了,我还输给他15块钱呢。他5分钟对我40秒,靠时间赢了三盘,而局面上我还多他一车。) 在接下来的一盘中,宗元故意输给对手,先撤了。“大师”再想“复仇”也没机会了。但他仍不罢休:“I have the chess set, let’s play one minute?” (我带了棋具,让我们下1分钟的?)大师还要挑战,像一只斗红了眼的公鸡。

  宗元断然拒绝。心想,“草割”你两盘够了,不再需要证明什么。

  哈佛广场是下棋人的乐园,我们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惬意悠闲的时光,成了我们人生的美好记忆。“摆棋摊”又让宗元收获了更多的东西。

  题外絮语:

  国际象棋是一项极好的智力运动,也是友谊的桥梁,通过它可以结识五湖四海的朋友,丰富生活,给生活带来快乐。国际象棋的国际化程度是其他棋类运动不能比的,正在土耳其举行的奥林匹克赛有158个国家的棋手参加。它有时又像战场,激励人们去迎接挑战,勇敢地去战斗、赢得胜利。这正是我常向孩子们竭力推荐这一运动的原因。

  这里有几张照片,记录了宗元下棋的几个片段,与大家分享。希望大家也热爱国际象棋,让我们也成为朋友。

  【袁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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