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祥雄

　　穆祥雄，1935年生于天津，家住北辰区，回族，他的父亲穆成宽是我国游泳事业的奠基人之一。穆祥雄年少时作为中国蛙泳的代表人物曾多次在国内外摘冠并打破世界纪录，退役后还先后任职国家游泳队教练、中国游泳协会副主席。作为中国游泳的标志性人物，穆祥雄在2008年担任北京奥运会火炬手、奥运会开幕式执旗手；2009年被评为新中国成立60周年体坛特殊贡献者，同年被评为天津“海河骄子”……然而在集中的“曝光”后，“蛙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直至前不久国际泳联为他和他已故的父亲穆成宽颁发了“先锋成就奖”并邀请他到场领奖后，穆祥雄才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这些年，穆老都在忙些什么？身体是否还好？记者在穆祥雄从美国回来的第三天，便与其相约在国家体育总局旁边的一个咖啡馆见面。如今已78岁的穆祥雄出现在记者面前时，依旧神采奕奕，俨然一个年轻小伙子般富有活力，言谈举止也并非退居幕后的“老人”，他的饮食习惯乃至思维方式的超前甚至让人怀疑他的年龄，当然，更让人羡慕的是他的心态，和他当初的经历。

　　属于他的游泳记忆

　　在穆祥雄的职业生涯中曾获得过14项全国冠军、9项国际冠军、三次打破世界蛙泳纪录，被誉为“蛙王”称号也是实至名归。穆祥雄说，自己6岁多那年(1942年)，就报名参加了天津市公开游泳比赛并获得男幼童组冠军。这次比赛，为他以后的游泳生涯中多次创造佳绩树立了信心和勇气。穆祥雄说，上中学后自己更注意增加体力和耐力的训练，“为了锻炼肺活量，走路时，每次憋气走10步，呼吸走5步；骑车时，数着电线杆憋气。每根电线杆间距50米，每次憋气100米，呼吸50米，使肺活量越来越大。50米长的泳池，潜泳一口气能游出四十七八米。就是这么练习，在对我进行人体负氧能力测量时，仪器最低指示为零，而海军潜水员也只能降到30。”话语间，穆老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态，“其实，不管哪个时代的运动员，若没有超出他人的辛苦和付出，都不会有收获的，只有超负荷的锻炼才能换来超常人的成功。”此后的几年中，穆祥雄代表中国参加了多次国际比赛，获得的冠军数不胜数，并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世界纪录，被誉为“世界蛙王”，为中华民族增添了荣誉。然而，人生总不是一帆风顺的，1956年穆祥雄遇到了一个新的挑战。墨尔本奥运会后，国际泳联作了新规定：正式比赛一律不准用潜泳，并对原来的世界纪录不予承认。按照新的规定要求，穆祥雄的成绩一下子慢了十来秒。创造世界纪录一刻，都是当地运动的极限，要改变原有的方式超越极限真是太难了。有人说，这下穆祥雄完了。但他却惊人地完成动作改进，在9个月内三次打破世界纪录，这在世界游泳史上都是罕见的，但穆祥雄做到了。

　　40年后的认可

　　5月8日中午11点，穆祥雄从北京出发前往美国佛罗里达州劳德代尔堡领取由国际泳联授予的“先锋成就奖”。“我是提前一个月就接到国际泳联的通知，但那时候不敢相信，以为对方是骗子。”穆祥雄说，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时隔40年后才被“追奖”，多少有些难以置信，但穆老说，只要被认可，等40年也值得了。

　　1973年6月，应周恩来总理的邀请，一支由美国著名游泳、跳水运动员组成的代表团访问中国。这是继1971年美国乒乓球[微博]代表团访华、著名的“乒乓外交”之后，中美两国运动员写下的又一曲友谊篇章，对推动中美两国人民的交往具有划时代的意义。1980年，中国第一支跳水队回访美国，从此开始了中美两国体育界的正常往来。40年后，为纪念这一重大事件，总部设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劳德代尔堡的国际游泳名人堂决定，将在2013年5月9日~12日国际游泳名人堂第49届年会期间，为中国著名游泳运动员穆祥雄及其父亲穆成宽(已故)以及戚烈云授予“先锋荣誉奖”，以表彰他们在游泳事业中作出的杰出贡献。“这个奖是颁给我和父亲的，这是国际泳联从心里对中国游泳，尤其是那个时代的中国游泳的一种认可吧。”穆老说得奖后自己的欣慰多过兴奋。

　　带着各种憧憬，穆老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抵达后虽然有时差反应，但看到那些当年的美国游泳队员，穆祥雄眼里泛起了泪花，“在那时的特殊历史背景下，这些美国游泳运动员在来华前被告知若前往，回国后将终身不许再从事和游泳有关的任何职业。但他们还是来了，和我们比赛交流了，而回去后他们真的就一无所有了。”说到这，穆祥雄眨了眨眼睛，沉默了片刻。但40年后的重逢让穆祥雄回忆起这次美国之行还是十分激动，“除了两天的颁奖活动，我还看到好几个当初的队员，我们交流了很多，就像兄弟一样问询着对方的情况，谈论着中美游泳的发展和未来，那种感觉好极了。当然，也有很多过世的朋友，遗憾他们错过了这个40年后的重聚。”除了和老友相聚，让穆祥雄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领取“先锋荣誉奖”。“从得知领奖到站在领奖台上，我想象了很多画面，也准备了很多版本的台词，但站在那里的那一刻，我还是表达了内心最真实且复杂的感受。”穆老在回忆领奖时所说的话时，笑道，“我当时就说，‘你们想知道我的第一感受吗？想听真话吗？’当时台下都在呼喊要听真话。于是我告诉他们，这个奖有些迟了，迟到得我都不敢相信。当我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没有马上回答是否前往美国，而是边拿着电话，边用嘴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发现很疼，那时候我才知道不是在做梦。”穆老说，这样的真实感受被台下所有的嘉宾视为是幽默，而穆老站在台上也随着笑声一起笑了起来。

　　穆老强调，不管是多么迟，只要是认可了，之前的努力就没有白费。至少在西方国家里，中国游泳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老顽童的幸福晚年

　　虽是天津人，但从小便来到北京的穆祥雄退役后就常住北京，除了逢年过节回天津和兄弟姐妹聚聚之外，穆祥雄其余的时间都在北京。“有时候去老年活动中心看看老友、聊聊天，有时候在家中练练书法、浇浇花，而周末则和老伴在家静候女儿、女婿以及外孙女的到来。现在上了年纪，游泳俱乐部去的少了，毕竟精力有限。有时候一个月去一次，有时候半个月去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和家人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说着，穆老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的确，如今78岁的穆祥雄也是最近几年才逐渐离开游泳圈子，“你算吧，我4岁练游泳，直到76岁，我还在为中国游泳发挥着余热，你说是不是该歇歇了。”说罢，穆老笑着补充一句，“其实，也是家人让我放慢节奏，担心我的身体，不然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只要中国游泳需要我，我一定还会尽我所能的，我是那种歇不住的人。”退休后他有18年不常下水了，“是练伤了，看水就怕了的感觉。”穆老说，如今他把自己养生之道概括为养花、钓鱼、散步、写字。穆老说，养花成为他生活中的爱好之一，他喜养盆栽灯笼花。他认为，每天侍弄花卉对老年人养生有几大益处，可陶冶情操，增添生活乐趣，美化环境，净化空气；花还能疏解内心的忧郁和烦恼。此外，还有写字和散步，“写字呢，我是刚开始练，每天早餐后都会写几幅字，就是想静心安神吧，但我觉得自己未必能干好，毕竟自己是运动员出身。”说着，穆老笑了，“一静一动，我在挑战自己啊。”说罢，喝了一口意大利浓缩咖啡，“按理说，这个岁数的人少喝咖啡会好些，多喝茶才好。可是我就不习惯，也改不了了，从当运动员的时候就喜欢喝咖啡，现在依旧没有变。骨子里还是静不下来。”说完，穆老又笑了，“我像不像个孩子？”

　　穆老这些年没有变化的还有作息，“早晨五六点起床，然后去散步。中午12点和晚上6点是我午饭和晚饭时间。生活有节制，饮食上少量主食和肉类、喜欢多吃蔬菜和水果，从不饮酒。每天晚饭后也都坚持出去散步，每次都要走上两千米。走为百练之祖，散步的最方便处是任何时间、地点均可进行。快80岁了，散步是最好的健身了。”作为一名专业运动员，穆老对记者说，养生并不需要去刻意追求，它不是一座不可到达的山峰，只要保证良好的生活规律，每天保持心身平衡状态，人就会活得有精神，生命之树就会长绿。

　　本版文/摄

　　记者 王津 (新报北京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