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昶伯上海从零开始创奇迹

　　上海滩的繁华、魅力细数不尽，但对金昶伯来说，最后只浓缩为两个字——莘庄。

　　这是他在上海最熟悉，也最让他感到舒适的地方。这是属于他的一方世外桃源。对于上海的特殊感情，老金曾解释为“可能这里和我的家乡釜山很像，都靠海”。而有水的地方和那里的人，往往情深意重。

　　面对这片他再熟悉不过的绿茵场，金昶伯手指远方的照明灯和背后的看台顶棚，“我2000年就来到了这里，这些都是我一点点布置、看着它装起来的。一个个地方都非常熟悉。”过去负责后勤的顾师傅，现在是这里的场长。而金昶伯的身份，却从国家队的掌门人，转换为上海队主教练。一草一木皆有情，更何况是对人。

　　北京奥运会后，手曲棒垒中心以“培养本土教练”为由，不再与金昶伯续约。韩国方面几次三番出面邀请，金昶伯都婉言拒绝。知情的人明了，带着韩国队来打他的中国闺女，他舍不得。

　　当有机会重新回到上海，金昶伯几乎没有犹豫。因为2011年底上海女曲的换帅风波，金昶伯自2012年1月上任以来，一直是做得多，说得少。

　　老金没有太多爱好，除了平时喝点小酒，就是打打高尔夫[微博]。为了北京奥运会，他禁酒一年。这次来到上海一年多，金昶伯的高尔夫球杆更是一次也没摸过。除了周末偶尔见见朋友，平时金昶伯从不踏出莘庄基地半步。“队伍还没稳定，我现在一天24小时不够用。”金昶伯说，“去一次高尔夫球场路上1小时，打一场球5小时，再和朋友吃吃饭、喝喝酒，一天没有了。不行。”老金摇着头。不过，聊起高尔夫，金昶伯开玩笑说：“北京奥运会后，三年时间，一年365天我有364天都泡在高尔夫球场。冬天的时候就去海南岛。”见我们哈哈大笑，老金脸上的笑容也像个孩子。去年冬训，上海队前往澳大利亚拉练50天，“澳大利亚可是高尔夫球迷的天堂，但是我打不了。这一年多，一次也没打过。”

　　当年，家人为了支持金昶伯的事业，举家迁往中国。现在，三个儿女都长大了，大儿子和女儿先后从清华大学毕业，小儿子今年也考入大学，一家人开始了分居五地的生活。“我在上海，妈妈、太太在北京，大儿子在首尔的SK集团，女儿在天津的一家医院，小儿子虽然也在首尔，但他在学校宿舍里，和哥哥离得很远。”金昶伯扳着手指一个个数过来。“大儿子长得最像我年轻的时候，小儿子脾气最像我。”老金若有所思，他知道，五根手指握在一起，依然会合成一只拳头。

　　当爹又当妈 亲自驾车带队比赛

　　中国人了解曲棍球，大多是通过金昶伯。因为他的执教风格以严厉著称，得了“魔鬼教练”的名号。只是，当老金带着北京奥运会银牌的遗憾，结束与中国女曲九年的缘分。人们其实都期待着，这位名帅何时能再“魔鬼”一把。

　　重新出山，金昶伯的汉语水平又有提高。虽然还带着特有的口音，但已经能与任何人顺畅交流。来到上海，队里为老金先后配备了三四名翻译，但金昶伯总觉得与队员沟通会打折扣，于是他便努力提高自己的汉语水平，坚持用汉语执教。四十多岁才开始学习汉语，直到把自己打造成“中国通”，金昶伯的这份毅力与执着，令人钦佩。

　　过去，执教国家队金昶伯只要对训练、比赛负责，但现在他经常是既要当爹又要当妈，身兼数职。冬训期间，队伍只带了一名厨师、一位临时领队前往澳大利亚。于是，金昶伯一会儿是司机，一会儿是采购员，忙得不亦乐乎。在澳大利亚50天，上海女曲打了18场比赛，每次都是金昶伯亲自驾车，带着全队穿梭在各家俱乐部之间，往返就是一个小时。“澳大利亚回来后身体不太好，我想是因为每天开车太累了。回来后每天睡六七个小时还觉得累。”金昶伯的睡眠时间从不超过5小时。经常在上午6点到7点半，上海女曲就安排了第一堂训练课。

　　他要求我们工作人员晚上10点前不能洗澡、休息，有任何事情随时处理。”新上任不到一个月的上海女曲领队李娜这样说道，“金老师跟我们说，要求队员的，我们教练组、领队首先要做到。”李娜也曾是自行车世界冠军，像女曲这样纪律严明、管理高效的队伍，像金昶伯这样敬业的名帅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赛结束，队员都去吃饭、洗澡了，金老师就抓紧时间看比赛录像，研究对手，连吃饭也省了。晚上就自己泡点方便面。”过去，金昶伯常因对训练、比赛不满意而“绝食”。现在，他是经常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上任之前，金昶伯的体重曾经从北京奥运会后的57公斤恢复到65公斤，面色也红润了许多。但一年过去，老金黝黑的面孔又渐渐消瘦下来。但老金说：“看到队员一点点进步，就是教练最开心的事，不吃饭都饱了。教练的作用就是在你累得多跑一步都不行的时候，批评或是激励你，虽然她们当时会不高兴，但队员应该理解我。没有这样，不可能有今天打进全国四强的成绩。”

　　这是只有金昶伯才能创造的奇迹

　　1比2负于国手云集的辽宁队，获得全国锦标赛第四。上海女曲从去年冠军杯上排名垫底的那支队伍，一跃跻身全国四强。赛场内外，人们都在议论：“这是只有金昶伯才能创造的奇迹。”

　　一年前，金昶伯到任时面对的是一支阵容残缺、人心不稳的上海女曲。“只有13个队员，其中两个还是守门员。”老金回忆说。打球的人少，伤病却出奇的多，这是一直困扰金昶伯的难题。

　　去年春天，在全国前六参加的冠军杯上，上海队攻入1球丢20球，排名垫底。成为人见人欺的鱼腩部队。但很多人都说，进队3个月的队员就能上场打比赛，已经是个奇迹。

　　仅仅一年时间，在这次全国锦标赛上，上海队小组赛3胜1平1负列小组第二，顺利出线。其中，3比2战胜上届冠军江苏队，可谓大爆冷门。只是，在争夺小组头名的比赛中0比2负于辽宁后，金昶伯情急中，用他独特的汉语说到：“ 跟辽宁比，我们还差很多很多，很很多。”昨天争夺第三名的比赛，能和强大的辽宁队拼成1比2，上海队每场比赛都在进步。

　　“18人大名单，对方有7个人可以轮换。而我们能打球的只有13个，其中一个最近还腰伤复发，等于我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替换。剩下的还是高中生，没有打过正式比赛。”人员的捉襟见肘，令金昶伯的战术难以施展。

　　全运会预选赛即将于5月开战。半年后，在辽宁的全运主场夺回一枚奖牌，是老金的第一目标。“第五、第六是我们的真实水平。但只要能进半决赛，就很难说。”老金希冀着。

　　我要是金相烈 一只眼都能夺冠

　　很快，那个被称为“魔鬼”的金昶伯也将跨入耳顺之年。但在这位国际金牌教练身上，有些风骨与骄傲，是不会改变的。而上海，将是金昶伯东山再起的第一站。

　　为了备战全运会，各省市女曲队伍都聘请了外籍教练或顾问。他们中的不少人遇见金昶伯，都会主动向金昶伯问候“你好”。这其中，唯独他的韩国同胞金相烈与老金没有任何交流。

　　“可能，是因为教练不够好吧。”说起中国女曲在伦敦奥运会上名列第六惨淡收场，金相烈这样评说。在全国女曲锦标赛的看台上，金相烈还是标志性的墨镜加棒球帽。他现在的身份是辽宁女曲顾问。和他的前辈金昶伯不同，“顾问”是金相烈会说的仅有的几个汉语单词。

　　从北京到伦敦，中国女曲从亚军跌至第六，说起他的前任金昶伯，金相烈客气地说道：“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教练之一。每个教练有不同的执教风格，他走他的路，我有我的路，很难说哪种更好。只是伦敦奥运会时我们的队伍年龄偏大，现在涌现了不少优秀的年轻选手，我想下一任主教练将会很幸运。我喜欢中国，也喜欢这里的队员。我还在等待。将来也许我会去其他国家，也可能是韩国，但中国还是我的首选。”

　　对于金相烈时代中国女曲的严重滑坡，金昶伯一定是痛心的。当听说了金相烈的新身份，老金瞪圆了双眼：“顾问？他顾问什么？辽宁队7个国手，我用一个眼睛都能拿冠军。”

　　如今的这支辽宁队，当初金昶伯前往辽宁为国家队选队员时，她们还是小学三四年级的学生。“2000年我去辽宁时，辽宁的二、三线队伍就已经不得了。很快，2005年的全运会上，就涌现了一批人才。现在13年过去了……”金昶伯感叹。

　　不过，如今的上海女曲也完成了一线22人、二线30人、三线50人的梯队建设。打破过去从足球、手球选才的惯有思路，不少田径运动员也开始加入到女曲队伍中。训练计划全部由金昶伯亲自制定。“三线队有两个队员100米成绩11秒，底子非常好。”金昶伯指着场上的队员说，“其他省市的队员很多都有10年甚至15年的球龄，我们的很多队员才打了一年。她们需要的是时间。三四年后的上海女曲将令人刮目相看。我也想让全国看到上海女曲的变化。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把队伍交给他们。”(本报记者邹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