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赛季杀进前八到这赛季至今位列三甲，北京女排[微博]已经成为如今中国排坛当之无愧进步最快的球队。这匹大黑马连续两年奋勇前进，尽管主帅蔡斌始终低调地不愿承认，但圈内早已经将她们看做了一支不容忽视的强队。到底北京队近两个赛季有了哪些变化？在职业化浪潮中北京队扮演着什么角色？蔡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黑马初现 尚缺强队底蕴

　　“这赛季我们打得比上赛季更稳定，这是成绩提升的关键，当然技战术水平也有提高，不过我们还是没能完全迈过心理这一关，因此还不是真正成熟的队伍。”蔡斌认为，北京女排之前一直处于低水平的较量中，甚至没有与甲A的前八名对抗过，交手机会很少，没有这方面经验。“上赛季我们打得一脚高一脚低，特别不稳定。我觉得这也是队伍必须经历的过程。天津王朝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多少代人努力的结果，包括上海男排[微博]的王朝也是一样，这是一个过程。领导、教练，包括观众球迷，都希望这个阶段能够越短越好，但我很清楚，这个关肯定得过，任何一支队伍从弱，慢慢一点一点往上爬，这关不过你成为不了强队。球队目前仍然容易波动，发生这种情况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希望这种波动不要频率太高就好，其实联赛打到现在，我们只是比上赛季更稳定一点而已，这是最直观的变化。”

　　球队成长过程中的波动并不出乎蔡斌的预料，那么连续两个赛季成绩的提升呢？也在蔡斌的预料之中吗？“其实我2010年接队的时候就有一个总体的设想，一年要怎样，两年要怎样，这个如果没有那就太盲目了。一开始就必须围绕一个目标，大目标定好了，子目标又是怎么样的？一步步要踏踏实实走，要不一切都是虚的，不牢靠的。”做任何事情都目标明确的蔡斌，在如今球队成绩大幅提升的情况下，也与时俱进地提升了这个赛季的目标，“上赛季前八算是完成任务，这赛季最初定的目标是保八争六，现在我希望能冲进前四。毕竟如果能再往前冲一冲，能再往前走，对士气都会有好处。北京队底子还是相对比较薄的，带北京队以前很多人只是觉得刘晓彤不错，曾春蕾不错，可那也只是不错，从不错到好，距离很大。能把整支队伍捏合到现在的状态，一个归功于领导的重视，感谢体委和学校(北京木樨园体校)给我的工作环境，包括队员对我的信任。我说队伍有一点点进步，都是队员打得好，是她们自己想要，相拼，很多队员都是最后一届联赛了，她们这股气还在。”

　　联赛成绩的提升很自然的让人联想到明年的全运会，这也将是对蔡斌的真正大考。“全运会我们目标是保八争六，毕竟上届全运会北京才第12。你说当时北京队这个成绩谁敢签这个主教练？保八争六，给你三年时间，谁敢签？现在也有人说要金牌，那就要进前三，我没这个压力，因为那不现实。我知道队伍肯定会不稳定，这两年我就是想把成绩先稳定住，那才是强队，北京现在绝没到强队的程度。”说到这里，蔡斌又拿天津队举起了例子，“天津队也会输球，但发挥是平稳的，要赢天津也不容易，除非你抑制了她，打得比她好。天津队很少失误和失常，所谓成熟的队伍，就需要非常稳定。成熟的队伍输球可能会有自己的因素，但很大部分因素是对方打得好，但下一场你未必打得好，你就要输给她了。”

　　蔡斌觉得，北京队现在最缺乏的是强队的思想底蕴，“强队一定要有强队的思想底蕴，北京队还很欠缺。我们在心态上很多细小环节的处理和想法，距离强队还是有差距的，这个要改善，然后技术上要更加稳定。我们的路还很长，现在我的目标就是能跟强队打几场漂亮球。”

　　培育新人 蔡斌发挥特长

　　众所周知，蔡斌曾担任了十年的国青队主帅，为国家队贡献了一大批优秀人才，他在培养年轻运动员方面有一套独到的秘诀。如今北京队在他的打造下，又涌现了曾春蕾、刘晓彤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才。为此，蔡斌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努力。“这个其实挺难的。你要根据她的特点帮她设计，我在国青待的时间长了，对国外先进的打法，包括理念上的东西看得比较多。我的理解是，每个队员有自己的特性，没办法抹掉，抹掉就不是这个队员了。在这个前提下你怎么把她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推，这是最难的。当一个教练制定了这条路以后，一个运动员自己要知道我要往哪个方向去发展，我还缺什么，需要补什么。”曾春蕾、刘晓彤能够进步神速，蔡斌还是谦虚地将主要功劳送给了队员们，“我觉得培养年轻人的计划应该细到每个月，每个季度，每个月、每个季度你要完成什么任务，这个还是挺难的。我挺感谢运动员跟我的配合，从小养成的习惯要改掉很难，又不能多改，怎么样有利于她的发展，把不好的扔掉。”说到这里，蔡斌提到了天津女排，“天津队的底层基础比北京扎实很多，北京队这赛季18个人报名都报不满，连伤号才14个人。你只有这点菜，那你去做吧。这不可能完全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我的想法要一点点揉在里边，还要根据运动员每个人的特性，真的挺难的。因为排球技术性太强，不是特别容易打好的。高个、全面，谁都希望，问题是个子矮的有防守没进攻，个子高的有进攻没防守。总的来说，我带北京队已经两年7个月，应该看到了一点希望和收获，这点对我自己也是欣慰，工作至少有回报，现在付出没回报的太多了。”

　　其实不仅北京队队员匮乏无米下锅，其他各省市队伍也都面临着这样的困难，对此，蔡斌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人没人教练都要去做，只是如果领导不给你时间，倒霉的就只能是你了。”

　　强力后盾 打造第二个恒大

　　相比之前的落寞时期，北京女排近两年最大的变化还有一点，那就是北汽集团资金的强势注入以及俱乐部运行机制的巨大转变。如今除了恒大女排，北京队应该是中国职业化程度最高的俱乐部。

　　“其实北京跟恒大的职业化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恒大是全方位的老板说了算，郎平[微博]直接面对许家印。我们这边有双重领导——赞助商和学校，学校也就是北京体委，球队由体委和俱乐部一同管理。这跟赞助商只给钱完全不管，仍由体委负责也不一样，国内很多队伍目前都是这种状态，这样的模式队伍最开心，”在这样的管理模式下，蔡斌就要兼顾赞助商和体委的双方利益，“现在我既要为赞助商考虑，也要为体委考虑。往往赞助商和体委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赞助商只要联赛冠军，我就要找外援，而体委则更关心全运会，但为了四年一届的全运会，就势必要牺牲联赛成绩培养新人，不苦就想甜，那不可能的。”

　　北京汽车集团如今是北京女排的唯一赞助商，可以列席董事会的蔡斌告诉记者，球队任何事情都是双方一起商量解决，“北京男、女排两个队的主教练可以列席董事会，很多事情都要两方一起商量解决，算是双轨制吧，半专业半职业化的管理模式。”

　　比较如今中国排球各省市队伍实行的三种运营模式，蔡斌认为还是不能采取完全脱离体委的管理，“如果真正脱离体委，排球的发展还是有难度的，我觉得还是要有一点政府行为。排球的市场现在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如果体委完全不管了，把排球往社会上一扔，那也是要乱的。”究其原因，蔡斌认为还是最基层的运动员培养机制决定的，“完全实行职业化好多因素做不到。比方说一个运动员由北京从小培养，他成才了要到别的球队打球，你算他多少钱。而外国的职业化是小时候自己花钱去训练，自费请教练带我。我打出来了，就可以自由选择队伍，因为我是自由人，我这个本领是自己花钱学的。这也解决了一个问题，就是要你练，还是你要练。而中国现在做不到这样，完全是国家出钱培养，培养到你成才，你想把省市抛开，谁会同意啊？我认为每个体制都有每个体制的优势和弊端，结合目前中国的国情，完全放开让运动员自由流动，那么对运动员的约束力就很差了，举国体制也是有好处的。”

　　说了这么多，蔡斌当然也清楚，职业化才是一个联赛真正走向成熟的大方向，只是需要决策层的步子迈得更大一点，“职业化还是大方向，早晚要走，这是肯定的。但排球职业化绝不能是半封闭的职业化，只进不出是不行的。你想要人进来，你也得放人出去，要不你这潭水还是死的。”□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 孟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