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球队1月5日前往西班牙进行拉练之前,申花的新任主帅弗朗西斯·吉约对于这家俱乐部以及它的球迷们而言仍然是一个谜。据说,在俱乐部高层对于他的法国人身份表示有担忧的时候(考虑到蒂加纳和阿内尔卡都曾在这里留下过不快),他立刻表态,“他们不是正宗的法国人,而我是正宗的法国人。”当吉约说出那句“我是正宗法国人”的时候,其实并没能说明什么,因为法国每个地区的人都有自己鲜明的特点,这点全世界大部分国家恐怕都是一样。他需要强调的其实是自己的北方血脉,吉约是土生土长的法国北方人,他在这里度过了自己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光,直到现在他的家人还住在那里。而在法国,北方人意味着“勤劳、踏实、苦干”,以及“真实和诚信”。
本版撰稿 首席记者 沈坤彧
13岁,他踏上改变人生的旅程
1973年,在莫伯日火车站(法国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北部省的一个市镇),13岁的弗朗西斯·吉约在等待那辆前往巴黎近郊的火车。站台上,站着前来送行的父母,还有他的舅舅,后者将负责他的这次南下之行,不久以后就将证明,这是一次改变他整个人生的旅行。
吉约和他的舅舅要去的地方是科隆布,这是一个位于上塞纳省的小城,就在巴黎近郊。在那里,一项类似全法青少年球员选秀的竞赛即将举行,他在那次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并引起了包括PSG和梅斯等俱乐部的兴趣。13岁的吉约因此还获得了一项特殊的待遇,即在PSG主场王子公园球场被介绍给了球迷。不过,他和这家俱乐部有缘无分,这个少年最终选择了加盟瓦朗榭纳的青训营,因为这家俱乐部的地理位置偏北,而吉约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对他来说巴黎已经是南方,在此后他的球员生涯中,也几乎没有离开过北方。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法国足球失去了一个潜在的伟大前锋。
直到去瓦朗榭纳之前,吉约一直是一名前锋,在这里,因为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他在一次受伤之后就被渐渐改造成了一名防守球员。1978年,他成了法国顶级联赛赛场上最年轻的自由人。那是在对阵南希俱乐部的比赛中,他在赛后《进球》日报的打分里,获得了全队最高的8分(满分10分)。巧合的是,这场比赛被他取代的主力是波兰国脚Jan Wrazy,这个波兰人和吉约的外祖母一样来自一个叫做Lwow的小城,今天那里已经成为了乌克兰的领土。吉约一直感激自己当时的主帅维尔切克,“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是他给了我职业生涯中第一场比赛,尽管这个位置上还有Wrazy,也是他的同胞。”
他骨子里有一个进攻的灵魂
带吉约参加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那项比赛的舅舅米歇尔自己也曾是一名出色的球员,但一场车祸让他无法再向更高处发展,他便把自己对于足球的激情传递给了小弗朗西斯。吉约出生在维莱锡尔尼科勒,这是法国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小村庄,当地只有一千多居民,但当地的球队还是培养出了包括吉约在内的三名顶级联赛球员,其中包括瓦莱姆,他是朗斯俱乐部历史上标志性的传奇人物,他在作为球员和教练期间都曾帮助过朗斯重返顶级行列。
10岁时,弗朗西斯·吉约的名声已经越过了边境,传到了比利时。当时他所在的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自己所在村庄的球队,他们在一场和比利时蒙斯队的比赛中曾经25比0血洗对手,而蒙斯队近几年的主帅就是比利时鼎鼎有名的恩佐·希福。在Avesnois锦标赛上,球队获得了冠军,在冠军奖杯的底部刻着一行小字,“进球137个,失球3个。”在那场25比0的比赛中,吉约一人就进了一打,而他的年纪还比其他球员小了整整两岁。他当时的队友、后来的婚礼证人让·玛丽说:“在我们队,他总是踢前锋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让他去后场。”
吉约有一个进攻的灵魂,这是他骨子里的东西,即使被改造成了一名后卫,他也没有放弃过进攻的梦想。很多他昔日的队友包括他做教练早期带过的球员都很难想象,后来他竟然被外界贴上了“防守型教练”的标签。“防守型教练?”他们说,“这简直是开玩笑!”在朗斯,没有一个人会忘记吉约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个进球。那是1992年和马赛的比赛,后者即将在不久的未来登顶欧洲足坛的巅峰。在那场比赛中,凭借他的进球,球队2比1战胜了不可征服的马赛。而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进球,则是在对阵雅凯率领的波尔多时攻入的。
虽然吉约因为依恋北方,因而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没有加盟过豪门球队(马赛、里昂包括波尔多都是南方球队),但他却一次次让这些豪门在自己脚下臣服,而他甚至只是一名中卫!他在朗斯队期间的中卫搭档瓦莱姆说:“他的头球功夫特别好,而且他的任意球也罚得很精妙。”而值得一提的是,吉约即使在球员时期也不苟言笑,他的朋友让·玛丽说,“即便是在进了球之后,弗朗西斯也不会特别激动,他和罗杰·波利不同,后者进球后可以绕着球场跑上整整一圈,10分钟都回不来!”
他就是那种冷面滑稽的类型
吉约外表看起来冷若冰霜,但熟悉他的人都说,他就是那种冷面滑稽的类型。他也喜欢玩幽默,但却总是板着脸讲笑话。之前弗格森退休,当他被媒体问到对此作何感想的时候,他冷着一张脸说:“他现在开始就得呆在家里了,他老婆肯定得被烦死,可怜啊!”瓦莱姆说,“他从来都是这样,如果是不认识他的人很可能会在心里自问,‘这到底是块肥膘还是块精肉。’(意指被吉约表象迷惑,看不透他的内在)”
吉约的父母则说,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误导,他其实是个很真诚的人。这对老人至今还住在那个小山村里,他父亲保罗曾经是当地一所小学的教员。“弗朗西斯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这样,这点是从我身上继承的。”他父亲说。“还有我。”他母亲苏珊娜说。
他有一座自己名字命名的球场
法国北部是煤矿集中的地方,吉约的外祖父是波兰后裔,他从11岁就开始下矿干活,是一名真正的矿工。矿工们虽然给人留下了粗野的印象,但他们身上也发扬着很多伟大的精神,比如团结一致,互帮互助。在吉约父母居住的小村庄里,至今还有一排早期留下的矿工宿舍,当然如今这些矮砖房早已改变了用途。过去,一辆辆小火车直接将矿工们从莫伯日拉过来,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有人挖矿,年轻人也都争先恐后离开了这里去大城市谋求发展的机会,但是当年矿工们留下的精神财富却在这里传承了下来。当地的长官埃尔维说:“我们每个人都会关心他人,我们不会让任何人陷入贫困的窘境。”
在那排昔日矿工宿舍区的上方,就是“弗朗西斯·吉约”球场,为了表彰他在足球领域做出的贡献,他昔日的母队维莱队兴建了一个新球场,并以吉约的名字为它命名。这个球场于2012年6月举行了落成仪式,吉约本人出席了落成仪式,当天还举行了一场友谊赛,由吉约当年在朗斯队的队友们和维莱队昔日的明星球员们出战。法国和不少欧洲国家一样,有用球员和教练名字为球场命名的传统。德尚老家拜壅就有一座迪迪埃·德尚球场,杜加里老家洛蒙和帕潘老家莱斯金分别都有以他们名字命名的球场。
“我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据”
当你成为一个足球人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成了从属于足球圈的一分子。身处在这样一个圈子里,有聚光灯和话筒,报纸和杂志的版面上永远为你保留着一块区域,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很多人都会享受这样的生活,但弗朗西斯·吉约不是其中的一员,他说:“我的人生和别人不同,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在法国足坛,吉约的名气很响,而且他直率的说话方式一度让他成为媒体追逐的对象。采访的邀约接踵而至,而他对此却表现得很冷淡,他甚至拒绝了一次去巴黎接受电视台专访的机会。“老实说,我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在媒体上抛头露面这种事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在报纸上读到关于自己的文章。去巴黎做节目?我将为此浪费整整一天的工作时间。我发现这种事情很肤浅,我不会为错过这样的机会而后悔。我有自己的人生,我想好好利用它。”
吉约说,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就算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他也无法享受片刻属于自己的时间。“我的业余时间就是看比赛,一场接着一场看。当我妻子看电影的时候,我就看着比赛进行思考,然后做记录。我无法脱离工作,一刻都不行。我要为第二天的训练做准备,我还得考虑战术……”他说,在赛季中的时候,自己百分之百想着足球,“我从不外出,也不在家里接待朋友,因为我想为第二天的训练保持最好的状态。我的工作太忙了,我所有的时间都被自己的职业所占据。”
吉约曾经在一次采访中提到过,虽然自己酷爱哈雷·戴维森摩托车,并且在2011年春天买了一辆,但一直没有时间去考驾照。他把摩托车放在车库里,平时没事就去看看它,就像看一件喜欢的家具一样。后来他终于考出了驾照,但因为忙于工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驾驶这辆摩托,只有每年假期才能骑上这辆宝贝过过瘾。“我在假期里和平时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我会把很多时间花在打高尔夫上,我也会去看自己的孩子们,因为我们一年到头相处的时间很少。我还喜欢出去吃饭,吃遍自己能找到的每一家餐厅。”
他强调拼搏精神和纪律性
吉约在成为一队主帅之前,曾长期从事青训工作,他培养出不少法国足坛的顶级球员。他说,一名球员能不能终成大器,往往在他青少年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在他培养过的球员中,吉约对于迪乌夫印象最为深刻,“当年在索肖的时候,他只有15岁,但他看起来已经经历过千锤百炼了,在他的足球天赋之外,他的这种沉着稳重的性格让我尤其震撼。”
相对于球员的天赋,吉约对于他们的意志品质和战术纪律有着更高的要求。他曾经在2010年南非世界杯法国队的罢训风波后痛斥这帮闹事者,称他们将个人凌驾于法律之上,简直目无法纪。吉约很强调球员们在球场上的拼搏精神,而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这正是法国足球所缺少的品质。在率领波尔多征战欧罗巴联赛时,有一回那是对阵特拉维夫马卡比的赛前,他对自己的球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想要战士一样的球员,他们视死如归,他们在球场上用自己的汗水浸湿球衣,并随时准备在比赛中豁出自己的性命,哪怕是一场平局的比赛。我希望球员们在球场上流汗流血,拼尽一切,在所不惜。”
那些信奉个人主义的球员得做好准备在吉约手下度过艰难的日子了,因为对于这名主帅来说,他从来不会纵容那些仗着自己才华出众而随心所欲的球员。吉约强调团队作战,这一部分是来自于他的成长环境,他生长在一个昔日的矿区,矿工之间信奉的就是团结和互助。而在他球员时代的早期,在瓦朗榭纳所受的也正是这样的氛围熏陶。“我在瓦朗榭纳的时候,球队的经济状况不很好,每年的预算都很少。但我们还是在比赛中将不少大牌球队挑下了马,因为我们有一支‘朋友之队’。大家都是年轻人,都像朋友一样亲密。在那些年里,我们战胜过很多豪门,比如圣埃蒂安、摩纳哥、南特,这是因为团结,再加上关键位置上有几个天才球员,就是这样。”
吉约在球员的管理方面也很有心得,他认为球员们都有一种共性,那就是很容易感到厌烦。这不是他们的错,而如何引导他们摆脱这种经常会出现的厌烦情绪,那就是教练的职责。不要动不动就责怪球员这个那个,而应该更多地反省自身,真的把事情做到最好了吗?“当球员们产生厌烦情绪的时候,关键就是提升他们的兴趣。当我感到这种情绪开始出现的时候,我会有几天故意不和他们说话,而让我的助手们去对付他们。要去维系一段关系,将它保持得尽可能长久,你就不能不懂得一点,即适当地和对方保持一些距离。”
曾因长相遭法国媒体恶搞
吉约曾经感叹过,这就是一个看脸的时代。此话不假,因为自己天生长着一张用法国人的话来说“像是参加丧礼的脸”,吉约处处遭受着来自人们的有意无意的嘲讽和作弄。有法国媒体曾经针对他为什么会有一张看上去如此苦大仇深的面孔作出过两种假设(纯属虚构),从中也可以看出法国民族与生俱来的“卓越不凡”的想象力。
假设1:幼年阴影
让我们假设一下年幼的吉约根本不喜欢足球,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自己从学校到家的道路两旁捡来的七星瓢虫,而他的父亲却违背他意愿地在当地的足球队里为他进行了登记。吉约知道,要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敌人从内部瓦解。对他来说,足球就是他的敌人,因为他的那些队友们成了共同的敌人。他想尽一切办法将队友们的兴趣从这只撒旦之球上引开,然而在上世纪60年代,足球对于男孩们便是一切,他的种种诡计都落空了。最后吉约决定,对他们实施报复的最直接手段就是成为球场上最强的那个人,他决心全心全意投身足球,做那个最终的强者。就这样,他整整从事了40年足球,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当一个人心里埋着这样一个悲惨的童年,并怀着憎恶从事一项自己讨厌的工作长达40年的时候,恐怕任谁都笑不出来了。
假设2:郁郁不得志
先来看一下吉约的球员生涯,他的22年职业生涯是这样度过的,当然这可不是虚构的:
1974-1982 瓦朗榭纳
1982-1988 朗斯
1988-1989 斯特拉斯堡
1989-1993 朗斯
1993 姆鲁斯
1993-1996 蒙托邦(级别再低,也是一支俱乐部球队)
作个总结,吉约在大约20年的时间里都在北方的俱乐部度过,这些俱乐部的经济状况普遍都很糟糕,球队在甲级和乙级之间升升降降成了家常便饭。严寒的天气、糟糕的生存状况,自然让他常年难以舒展眉头。
■ 小资料
球员时代最美好的记忆:1978年,我在瓦朗榭纳一队参加的第一场比赛,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场职业比赛,对手是南希队;还有就是我在朗斯期间参加的那些场冠军杯的比赛。
球员时代最糟糕的记忆:在瓦朗榭纳期间遭遇了球队降级
作为教练最难忘的比赛:作为一名教练,我最难忘的比赛是在朗斯的时候率队7比0战胜欧塞尔,这对我来说是一件超现实的事情,这是我教练生涯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作为一名普通的观众,我喜欢看巴萨的比赛。每次他们对阵皇马,或者踢欧冠决赛,都是我最饱眼福的时刻。
最欣赏的法国球员:蒂耶里·亨利
最欣赏的国际球员:埃托奥
最喜欢的电影:《晚餐游戏》、《阿甘正传》
最喜欢的音乐:所有音乐
业余爱好:网球、高尔夫
他喜欢:胜利、吃兔子肉、大部分的体育运动、意志坚强的人、北方人
他讨厌:失利、芹菜,妒忌心强的人和容易灰心丧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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