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一个进球战胜积分位列第二的鲁能[微博],都说这场比赛申鑫创造了许多记录,队史上第一次战胜对手、第一次在济南拿分……最高额的奖金在其中也许更为扎眼。而踢进这个制胜球的杨家威[微博],后来也被媒体们赋予了例如“豪门杀手”之类的赞誉,确实他这赛季两粒进球分别是在恒大[微博]和鲁能身上取得,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倒真没觉得自己有那么神,一球成名?关键先生?在这位年初才满了21岁的小将看来现在说这些还远得很。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曹政宁
身在中超征程中总会有种马不停蹄往前赶的感觉,从济南回来之后虽说申鑫球员们有了短暂的休整,也不过2天而已。归队、训练、上量,杨家威的日子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是他在中超踢上比赛的第三个赛季,客观点说还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名字。当然对鲁能比赛进球帮助球队取胜之后,感觉确实又有了几分不一样,比如在淘宝上购物被人认了出来、再比如收到了许多陌生号码的祝贺短信,碰到这种情况,杨家威会有些小开心,但只是一点点,激动过了便马上收进心底藏好,因为他清楚目前做到的这些事还很不够。
“中超中哪有什么一夜成名的事,都要靠日积月累,进了一个球、一时之间是会有人谈论你,但之后如果没有继续好的发挥,很快就没声音了。”这是个安静、低调的年轻球员,话不多但每句都很实在,虽说在21岁的年纪上职业生涯才算得刚刚起步,这些年里伤病、低谷乃至长久的迷茫期也都是经历过的,正因如此他异常珍惜每个来到眼前的机会。
对鲁能这一场便是最好的例子,出征当天王赟[微博]在训练课上受伤没能去到济南,之前一段时间训练状态自感都不错的杨家威看到了希望,“我知道有机会了,一定得把握住,不知道为什么,比赛还没踢我就有预感会进球。”好的预感是一回事,上场踢球自然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他是有压力的,按照教练布置毛剑卿[微博]将作为替补出场,“我想留给我的时间大概就只有上半场、45分钟,于是我在场上便没有保留体力,后来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他说这是他职业生涯感觉最好的一场,中场休息回到更衣室后也被表扬踢得不错,这给了他继续的信心,于是第55分钟进球便这么来了。
这是今年联赛里他的第二个进球,算不上多,不过每个都有点可以说说的地方。之前那个还是联赛第一轮对恒大之时,那次申鑫在客场输了1比5,结果不理想,但能进恒大的球总不是件容易的事,“等我80分钟被换上场的时候我们已经丢了4个了,于是我想的就是尽量往前冲一冲再说,没任何包袱。虽说最后还是输了,不过我上场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毕竟到现在能踢进恒大球门的人也不多。”这是句实话,联赛踢到第23轮恒大积分第一就不用说了,失球也以12个遥遥领先,其中来自本土球员的只有3个,至于对恒大、鲁能都有进球的,除了杨家威,也只有今年火速蹿红的张稀哲[微博]一人。
以上这些数字看着挺惊人,当事人本人却并没放在心上,更不会去计算,“听是听说过,反正也就是网上的说法,没什么好得意的。我目前的目标只不过是做一名合格的中超球员,在这个赛场上有一席之地。”在他看来自己作为球员刚刚及格,如果说感到满意的也无非就那么几场球,对鲁能自然是其中之一。那天晚上他激动得彻夜未眠,好不容易屏到早上给家里打了电话,才知道外婆、妈妈……反正一家人为了他这个进球集体失眠了。
扔下英语书,踢球的决心帮他撑过艰难时期
大约两年前在南昌见到杨家威时他才刚刚获得了出场机会,中超处子秀、接着第一次打上首发,即便在当年那支愿意给年轻人机会的球队中,他也算冒尖早的。那一年对衡源来说非常艰难,射手陈志钊[微博]离队带来巨大打击,有没有人能挺身而出是个问题,杨家威的出现让大家看到了希望,球迷们开始谈论他,时任主教练朱炯[微博]也很看好他,说他的综合实力超越了同年龄的陈志钊,只是缺一个进球。
然而这个进球要到隔年才实现,因为他遭遇了球员最难受的噩梦——伤病。还是回到2011赛季,也是对鲁能的比赛,首发了没几场的杨家威开赛十多分钟便因为受伤无法坚持而被换下,那场他们输了2比5。“那时候心里难过极了,觉得自己不争气受伤了,打乱教练的布置让球队输了球。”又是一个个不眠之夜,那时正是他们保级最关键的一段时光,这次受伤让杨家威错过了很多。
厄运并未就此结束,冬训时膝盖再度受伤,只能到北京去康复训练,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每星期打一次针、练得很苦也罢了,回队后膝盖仍然有积水,“那是心情最低落的一段时间,会想怎么自己的伤就好不了了,训练量一大过几天就没法坚持,很迷茫,一点希望也看不到。”极为煎熬的时候他不愿意家人为自己烦恼,就一个人默默忍着。
杨家威会想起自己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是怎么才在准备放弃的时候却被挑中,这么想着就会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从小就是大队长的他读书成绩很好,只是因为喜欢、因为觉得自己有些天赋才选择了足球这条路,他去过申花[微博]足校试训并不成功,但在精文学校一直是队长,然而渐渐相比发育早的队友却不显得突出,到了高二觉得可能没希望了的时候他准备复习参加高考,那年暑假在教练劝说之下才跟队去了南昌集训,在他心里,当时总以为那是最后一次。
跟南昌预备队的比赛只不过踢了半场,踢完也便忘了,过了几天正拿着本子背单词,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南昌跟他联系了,说朱炯挑中了我。”像做梦一样的他立刻把英文书给扔了,下定了要踢球的决心。“那真是华山一条路,不去肯定就没有球踢了,也许有点运气,但这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抓住。”回过头来再看,他会觉得自己并没选错,一批同去南昌的9名队员就剩了他一个,更远点说,同一届还在中超踢球的除了他,也只有江晓辰[微博]和申花的王震宇、董广翔。
为什么挑中自己?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问过朱炯,也许是踢球方式、也许是小时在申花足校的几面之缘,但既然得到了认可就不能辜负,“我之所以还能踢球,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朱指导,虽然他现在不在球队里了,但这份情是不变的。”他在自己的签名档里写着“感恩”二字,从过去到现在、无论受伤还是等待期,对给了他机会的人都心怀着感恩之情。
贷款买车添动力
学习偶像弹吉他
没有尽过全力的人就没有资格谈运气,这句话在球员们的身上最能得到体现,杨家威也是如此。还能踢球、去年膝盖还没好全便在友谊赛上发挥出色、再到对大连时打进等待已久的中超首粒进球,如此种种他总说有运气成分,而这些背后、不为人所见之地所付出的汗水和努力却往往只是一句带过。
苦吗?问到这个他会笑着摇摇头说不觉得啊,有球踢就好。于是18岁离家独自去南昌打拼不苦,不知道会不会有回上海的一天不苦,那里生活相对单调只有球场跟宿舍不苦,第一年全在预备队呆着也不苦。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只有800块,还因为是人生第一次赚钱特别高兴。说起来他的家境不错,可他并不愿意问家里伸手要钱,对物质也没什么想法,有一点积蓄今年全拿出来去买了车,也不过是一辆不到30万元的大众、以及分2年付贷款,去银行办手续时工作人员都有些吃惊,贷款买车的球员他们是第一次碰到。面对每月要还的钱差不多是一半工资,他觉得很自然,“背点贷款也好,算是给自己一点动力。”至于对鲁能进球之后,队友们会对他说一句这下车牌有着落了,虽是开玩笑,也是句实话。
球队回到了上海,对他来说唯一的变化不过是每周都能回家,平时在基地也就是在房间里看看电影,今年又新添了一样弹吉他。说是上一个休赛期在家闲得无聊,看见报一个班才200多又送把吉他很划算就去了,如今会的虽不多,可以弹唱两句月亮代表我的心也就满意了。抱着吉他的时候,他会想起一个人,那年在南昌踢着预备队、夜色降临时往往会在宿舍对面的小花园里看见有人独自弹着吉他,那个人是陈志钊,至今仍是他在中国球员中唯一的偶像。他们在一个队中的时间不长,但他对这位前辈的天赋和努力并重总是念念不忘:“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像当年的陈志钊一样扛起责任、扛起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