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王伟报道5月19日上午,广州富力[微博]足球俱乐部官方宣布:解除主教练法里亚斯[微博]的职务,领队黎兵[微博]暂代主教练之职。从5月14日上午到5月19日上午,整整六天的时间,法里亚斯下课就像是一部情景剧,故事的进程一步步向预想的方向推进,如果你身在其中,一定会感受到这更像是早已设计好的“布局”。
18日晚上9时20分,法里亚斯和他的团队走进了贵阳龙洞堡机场的大厅,4个小时之前他带领的广州富力队在客场挑战贵州人和[微博]的中超第10轮联赛中2比3败下阵来,这是他本赛季的第6场输球,也是他在富力的最后一战。
在机场偶遇,法里亚斯伸出了他的右手与记者握手,一个微笑,似乎是在告别。4个小时之后,当法里亚斯和富力一队乘坐的深航ZH9630航班抵达广州白云机场的那一刻,跟队一起返回广州的富力队副领队黄骏在机场宣布,5月19日下午的恢复训练将由领队黎兵带,俱乐部刚刚通知他解除了法里亚斯的主教练职务。此刻是北京时间的19日凌晨1时30分,当时法里亚斯就在距离球员们不远的地方。
这一幕让人忍不住想起2012年同样是五月,广州足坛下课的前一位教练李章洙,李章洙也是在一场亚冠客战后被通知下课的,赢球后被通知下课,固然残忍,但恒大[微博]确保了比赛胜利,并把换帅的损失减小到了最低限度。而富力方面,事先也是考虑在打人和赛后或者更晚时间,发布相关消息的,但有趣的是,赛前,就已经有内部人把埃里克森要来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以至于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法里亚斯不得不回答有关富力新帅的问题,而提前知道消息的富力队员,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中,失败成了必然。赛后富力高层给俱乐部老板张力的汇报中,说到法里亚斯已经对球队失控,这是事实,这种情况无法不失控。
最后一战他的悲哀
法里亚斯从17日中午12时的“被下课”到19日凌晨1时30分的真正下课经历了整整38个小时,在这38个小时里,法里亚斯经历了让他匪夷所思的过程。17日上午一则埃里克森即将取代法里亚斯出任富力队主教练的消息就传到了后者的耳朵里,不过,法里亚斯并没有向任何人证实,可是就在中午时分,多家网媒纷纷发布富力俱乐部副董事长陆毅的话称:俱乐部有换帅的意思,而且陆毅表态曾经埃里克森有过接触。实际上,富力俱乐部负责人的表态说明法里亚斯距离下课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此刻距离富力队客场挑战贵州人和的比赛时间还有30个小时。
17日下午3时15分是富力客场挑战贵州人和比赛的赛前发布会,此刻在发布会现场的记者们都获悉了富力即将换帅的信息,不过在从广州赶来的媒体没有一个人向法里亚斯发问,此刻贵州的记者坐不住了,“我想问的是,你要被埃里克森替换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在挣扎了几秒钟后法师终于正面表态:“我不知道这个情况,但如果像埃里克森这样有能力有经验的名帅来执教富力也是一件好事,球队接下去在6月有21天的间歇期,新帅也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了解球员。”法里亚斯这样的回答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他竟然开始为还没有来的埃里克森设计起未来了。
很显然,法里亚斯早已经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埃里克森的消息,此刻他的表情有说不清的尴尬。发布会结束后,法里亚斯做出了本赛季第一次拒绝媒体观看赛前训练的决定,他只允许媒体拍摄15分钟赛前训练。
晚上9时,法里亚斯和助教们一起来到球队下榻的金阳新区最好的万丽酒店二楼宵夜,法里亚斯的情绪不是很高,在与助教伊纳哈、守门员教练马库斯交流完了参赛名单布置之后,他先返回了房间。伊纳哈和体能教练菲利普、马库斯等人依然在咖啡吧里交流。突然见到记者伊纳哈有点小兴奋,“你好,我的朋友,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伊纳哈热情地伸出了大手。这时候的聊天与比赛完全没有关系,伊纳哈向记者聊起了他的家庭,“你知道嘛,我还有一个3岁的儿子,我的太太是日本人。”快60岁的伊纳哈有一个3岁的儿子,这让记者有点不相信,当要反问他的时候,伊纳哈身边的朋友证实了伊纳哈的说法,“我在日本的一支职业队当过教练,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在日本工作的很快乐。”聊三岁的儿子,聊在日本执教的生活,嘴上没说任何离别感叹的伊纳哈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向记者告别。
同样的情况出现在18日中午12时,与贵州人和比赛之前3个半小时,法里亚斯和伊纳哈、菲利普、马库斯在万丽酒店的自助餐厅里餐后聊天,守门员马库斯的表情有点僵硬,伊纳哈还是像个老顽童,而法里亚斯的表情依然严肃,眼神里充满忧郁。
3个半小时后的比赛并没有出现奇迹,球员的表现甚至可以用“梦游”来形容,赛后很多队员说,他们在赛前就看到了主教练随时可能下课的消息。
赛后4小时之后,法里亚斯和踢了比赛的队员出现在贵阳龙洞堡机场,他们将乘坐当晚22时40的深航航班返回广州。此刻的法里亚斯一身便装,身边跟着戴着大耳包听音乐的翻译李岩[微博],安检的前一刻,法里亚斯来到机场书店,他轻轻地翻动着一本厚厚的中国古籍,虽然看不懂任何中文,但他还是饶有兴致地向服务员询问了书籍的价格。即使走进候机大厅之后,法里亚斯还是对那些中国文化特色的奢侈品店感兴趣,几次跃跃欲试准备购买。当他在书店旁边突然见到记者的时候,法里亚斯“大方”地伸出右手跟记者握手。他的神情显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已经接受了下课的命运。
最后半年他的妥协
打人和赛后发布会上,有媒体向法里亚斯提出了“换帅的传闻对这场比赛有什么影响”的问题,法里亚斯冷笑了一声,他认为这个问题应该由俱乐部领导回答。“我的注意力只是在比赛上,我想每一次变化都是双面性的,它可能有积极的一面也可能带来不好的一方面。”法里亚斯说,“我是一名职业足球教练,工作热情很高,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把精力放在球队中,如果真有俱乐部人事变动,我也会以正常的心态去面对。如果什么时候我在富力下课了,我会好好地总结在这里一年多的工作。”法里亚斯其实到最后时刻,还想着和老板张力有一次沟通,但遗憾的是,俱乐部没有给他机会。
其实,在富力俱乐部层面早已没有人再想跟法里亚斯面对面地进行沟通,因为在此前,相关的谈话实在很多,多到,后来已经变得没有意义。
这场客场挑战贵州人和的比赛跟富力足球俱乐部有关的所有高层全部来到了贵阳,但跟以往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跟球队住在一起,赛前更没有跟球员们见面,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他们没想跟法里亚斯照面。甚至在比赛结束之后队员们还在问俱乐部领导有没有到现场看球,其实,在球队比赛的时候,陆毅和章彬[微博]等人就坐在贵州人和队的主场金阳奥体的第10号贵宾包厢里,他们不仅在现场全程观看了这场比赛,还在中场休息时特意将包房里的电视机声音开到最大,聆听了贵州台解说嘉宾广州教练乐敬忠的中场点评。
当贵州人和后腰李春郁在下半场开场第二次攻破富力球门时,包厢里的富力副董事长陆毅无奈摇头道:“失控了!”“法师对球队失控”这是富力俱乐部当晚向老板张力汇报这场比赛情况时的第一定位,这也是让富力最终决定马上拿下法里亚斯的决定最重要原因。在向老板张力汇报的过程中,提到了这场2比3输给贵州人和队当中的一个最重要细节,让富力最高层决定让法师下课。“当拉斐尔[微博]最后时刻打进第二个球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队员上前跟拉斐尔击掌庆祝,球队的士气和军心何在?”于是,在老板拍板决定换帅的前提下,富力俱乐部董事会在赛后6小时候“快刀斩乱麻”,正式决定解除法里亚斯主教练职务。
其实,在富力俱乐部酝酿法里亚斯下课之前几轮,这位巴西教练已经开始向富力俱乐部高层示好的迹象,包括在对北京国安[微博]的比赛中启用了5轮没打比赛的中卫许博[微博],启用在上赛季末差点被其清洗的前锋张烁。但法里亚斯的这些示好对他来讲为时已晚,之前他和很多人之间的一个多赛季的博弈,让他最后时刻的妥协,变得一文不值。
事实上,法师的下课其实在赛季初就埋下了祸根,当法里亚斯一月初返回广州继续带队之时,他当时做出了一个类似于“清洗”个别队员的决定,其中张烁等多名球员均是他“清洗”的对象,据称,当时法里亚斯已经向这几名队员摊牌,并让这几名队员联系下家转会,当时富力几位高管出面恳请法里亚斯留下张烁等人,法里亚斯当时坚决不同意,要求张烁等人必须离队,最后这件事情捅到了老板张力那里,几名富力高管给出继续让张烁留队的理由是:球队只有一名中锋雅库布,留下张烁是一个很好的替补,如果雅库布受伤张烁可以随时上场,而且张烁也是富力队冲超成功的功臣,其他球员也对富力有用。
最后老板同意这几名球员留队,而当法里亚斯听说老板的决定后,最后也松了口,在转会截止日的最后时刻让张烁等人留队。
随后的中超联赛中,法里亚斯多次安排张烁、吴伟安[微博]进入18人名单,首先这可以看做是法里亚斯对他们认真训练的肯定,当然,这似乎也是在暗示法里亚斯有意讨好某些高层人士,但这些类似“讨好”的做法也许反而成了加速他下课的催化剂。当法里亚斯在客场战胜武汉之后继续通过媒体“放炮”的时候,从那时起,他的下课命运已经注定。
2013赛季中超开始前,一位足球圈内资深人士明确对记者说:法里亚斯带富力队打不到半个赛季肯定下课。现在法里亚斯带队参加了本赛季三分之一联赛后就已下课,传说中的预言果真成了事实。这位足球圈内资深人士的大胆预测不知是否是对法师下课过程中的几方当事人一个巨大的讽刺,但有一个事实必须要承认,在法师下课过程中的各方当事人如果依然“不职业”地按照这种套路走下去的话,法师下课事件不会是事情的终止,无谓的斗争依然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