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北京空间创始人,中国十大画廊操盘手之一,当代艺术金牌经纪人和收藏家。比起这个“艺龄”,他的“球龄”要更长。作为中国首批高尔夫试水者,李苏桥见证了高尔夫在中国近20年的步步膨胀,而他却在不断地对高尔夫进行沉淀和自我剥离。
文|《小康·财智》记者 晁珊珊 摄影│余学海
李苏桥 北京创新天下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北京空间画廊创始人。曾被《芭莎艺术》评为中国十大画廊操盘手之一,成功推广多位中国年轻艺术家。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接触高尔夫,足迹遍布世界各大球场。
高尔夫基本资料
球龄:17年
最好成绩:77杆
平均成绩:85杆左右
最喜欢的球星:泰格·伍兹
最喜欢的球场:新南威尔士州高尔夫球场
打球优势:打得直、稳
城市灰白,没有阳光。刚刚从健身房回来的李苏桥坐在沙发上,一身慵懒地凝视着壁炉上方的《摩天大楼》。这张油画出自知名年轻艺术家欧阳春,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冲破天际,灯火通明盖过了繁星璀璨,它们把渺小的太阳远远甩到了一旁,每一个厚重的笔触都聚集着力量……这种欲望,在李苏桥温和的外表下从未消失。
做贸易,他最早脱亚入欧;做画廊,他首先思考看齐白立方或者高古轩;他曾独自游历世界百余个国家,亲历世界当代艺术大师的各种大展;也几乎打遍了世界所有著名高尔夫球场……
李苏桥走进厨房,开始冲咖啡,泡茶,准备点心……全然居家男人。他泡茶手法娴熟到几乎可以脱离目光,只是言语间不经意的那一瞥,依然闪烁着那个大师辈出的八十年代的文艺理想。
那种遥不可及的神秘
1988年,李苏桥第一次到了伦敦,在著名的百货商店Harrods门口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进去了。“一进去就出了一身汗,但其实里面并没有那么热。”李苏桥说,“在没去伦敦之前,对伦敦的了解来自于文学作品。那个时候觉得,Harrods里面出入的应该都是欧洲皇室。因为你的信息不对称,很多都是你想象出来的。”后来李苏桥才发现,Harrods虽然是皇家的品质,但其实也是卖给老百姓的。“所以很多东西,是随着时间的沉淀,一点点剥离出来的,对高尔夫的认识也是如此。”
上世纪90年代,高尔夫对中国人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神秘。李苏桥最早接触高尔夫时,北京只有三家高尔夫球场——乡村、马坡和十三陵。那时候高尔夫是外国人的天下,冷冰冰的门卫守在门口,是一夫当关的气势。
因为工作原因,李苏桥和家人每个月都会参加外国朋友的家庭聚会。他的外国朋友Song是某外企的高管,每到聚会时,都会兴致勃勃地向他们讲起自己当天打高尔夫的趣闻。那时候一些李苏桥听不懂的“Birdy、Eagle、Par……”成了他对高尔夫的最初印象。
“Capital Church”是当时美国使馆举办的周末活动,周六打球,晚上聚餐,周日上午参加教会活动,下午陪伴家人。他们对信仰和家庭甚至爱好的专注和忠诚,在那个刚刚富起来,精神涣散的茫然中国,对李苏桥产生了很大的触碰。
“那时我三十多岁,真的没想过要过屌丝的日子,也没想要过得跟外企高管一样。”李苏桥说,“但是我觉得,他们的那种生活方式,至少是我应该追求的……我是不是也应该在国贸哪个地方,跟三五个窗户有点关系;某个车也在那等我;周一到周五跟大家一起去上班;周六的时候会去到一个跟eagle,birdy……相关的地方。”
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对当时的外企冲击很大,外籍高管纷纷回国。李苏桥的朋友Song在走之前对他说,“我留给你一样东西你一定喜欢。”这就是一直跟随在Song身边的那套高尔夫球杆。他连带小白球、手套甚至鞋子也纷纷送给了李苏桥。就这样,李苏桥开始了他的高尔夫神秘之旅。
突飞猛进追“老虎”
“2000年以前打球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高尔夫情结。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受到过一个人的影响,这个人就是老虎。”李苏桥说,“不光是中国,连美国纳斯达克的股市都会受到老虎比赛的影响,如果老虎输了,那些打球的大股东就会垂头丧气,没有心情交易。”
1999年,李苏桥到了上海。那时候陆家嘴还是一片工地,在陆家嘴的中心地段,有一个高尔夫练习场,李苏桥的公司就在这个高尔夫练习场的旁边。“刚到上海时举目无亲,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就有时间去练习场练球。”从周一到周四,每天下了班,李苏桥都会按时去练习场练球。“这样既能够避开晚高峰的堵车,又能够提高球技。”
在系统地学习了高尔夫的技术和礼仪之后,李苏桥的第一次下场却半途而废。“因为我打得太慢所以被巡场的给制止了。”李苏桥说,“那时候刚刚学习了高尔夫的规则和礼仪,它们在我心目中就像法律,那巡场就是法官,所以我二话没说就下了场。”
没过多久李苏桥的杆数就破了百,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又打破了90杆,之后他一直想破八,“后来发现这个目标比较难以实现,就改成了85杆。”改了目标之后,李苏桥又很快打到了85以内。后来只要状态好、心情好、甚至天气好时,他都会经常出现单差点。“现在想是因为那个时候年轻,体力、身体机能等很多方面都好。”
李苏桥说,“老虎影响了那个时代所有打球的中国人,今天叫正能量。人们会觉得,高尔夫是可以打下去的,能够打得像机器一样,最后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因为那个时候老虎每个星期都创造奇迹。”
在最迷高尔夫的那段时间里,老虎是李苏桥和球友们最大的话题。“人们崇拜英雄,老虎战无不胜,有时候我们都奇怪,怎么那些个那么优秀的球手,居然能被老虎打得腿都软了,不会打球了?”但是现在,这些谈资都没有了,我们甚至怀疑,“老虎还能实现我们的理想吗?”
翻天覆地的悉尼高尔夫
“2010年到2012年这段时间,我在悉尼生活。也几乎打遍了澳洲所有的高尔夫球场。高尔夫‘变成’了一项什么运动?我们甚至完全否定了,在它国内保留的一种贵族精神。”
李苏桥的朋友曾到悉尼找他打球,最后他发现这球完全打不下去了。“澳大利亚没有球童,这帮爷一杆开出去之后,我就到处给他们找,所以几乎玩不下去。”李苏桥说,“球场的会所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中国人对这些也比较失望。”
李苏桥记得自己在社区第一次进球场的情景,他告诉会所工作人员,想要办会籍。工作人员告诉他,我们没有会籍,如果不在这个区居住,登记就可以打。打球也便宜到几乎难于想象,“三点之前不到100元人民币,三点之后60元。比健身房还便宜。”
“不像在中国,会所里的车都是豪车,澳大利亚球场里的车大都是工具车,显然跟你打球的都是一帮蓝领。”李苏桥曾经和一个70岁的澳洲老头分到一组,“那个老头就开着工具车,到了球场换上鞋袜就下场,手里拎着一瓶两升的果汁,每打一个洞就喝两口,打完了之后一瓶果汁就喝完了,打得还巨好。”李苏桥说。
在那之后,李苏桥发现,“这个世界太不同了。”
年过五十,李苏桥觉得他的大部分经历都不值一提。他曾经打过几乎世界上大部分的好球场,在原石滩上挥杆时,他发现,如果没有风,那个球场除了果岭难,其他都还好;他也曾去北极拍摄了冰峰;亲眼见到了格林兰岛的捕鲸;去人迹罕至的埃塞俄比亚和赞比亚等地区拍摄人文;他还收藏了自己打过的所有球场的高尔夫球……它们如今沉睡在李苏桥家地下一层的一个大竹篮里。我问,这篮子得有几百个球吧,李苏桥淡淡地说,“没数过,不知道。”
一句英国名言这样写道,“生命在于经历。”对于李苏桥来是如此,他的高尔夫也是如此。
对话李苏桥
Q=《小康·财智》 A=李苏桥
Q:您说2003年其实是高尔夫运动的分水岭之一?
A:2003年之后,国内的高尔夫发生了很大的变化。2003年“非典”时,我住在乡村高尔夫别墅。那时我也推荐了很多人打高尔夫,因为“非典”虽然搞得很恐怖,但是我也觉得不能错过这次难得的休息时间,所以就住在球场里。“非典”过了之后,我发现,突然多了一大批人打高尔夫。至于好坏我觉得要两说。“非典”之后,中国国内业余球手打球的水平确实有巨大的提高,但是原因是因为赌注大,所以水平绝对会提高。“非典”后打得好的越来越多,很多球场分ABC组,后来发现打得好的A组一下子多出来那么多人,这些人以前从没见过。
Q:对于中国人喜欢赌球,您怎么看?
A:高尔夫球我们今天来讨论它的精神,其实没有必要还原到苏格兰传统或者美国传统。其实中国有自己的一套文化和地域的特点,我个人觉得要去接纳现状。比如打赌,我觉得只要没有影响到别人,不违法,我觉得是可以的。像我在国外打球,大家也都赌,比如澳大利亚,他们就赌一个澳元,但是为了这一澳元,他们也会拼了命想赢球。
Q:您也爱好摄影,也拍了很多名球场,哪个球场的拍摄过程让您难忘?
A:圣安德鲁斯六个球场我都打了,也去过两次。最近一次打The Castle Course时,天气不好,打完球之后马上天就晴了。我就马上回酒店拿“家伙”。那天下午从四点半一直拍到七点半,所以The Castle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我一个人在球场的每一个洞选拍摄点,后来我发现,那个球场的难度是被我拍照时看出来的。拍完之后也没有车,酒店离球场要步行两个小时,如果翻过石墙,会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后来我就一个人顶着月亮走回去,碰到光时觉得挺美,离开光时,觉得后面有鬼。
Q:您打过的球场中,有一些极端或者特别的吗?
A:好像打球的人都有一个怪习惯,都希望能够把全世界的球场见一遍。我也在极端恶劣的情况下打过球。比如迪拜,夏天地面温度要近50℃。后来发现,鱼塘里的鱼因为太热都翻肚子了。非洲的肯尼亚,曾经是英国殖民地。但从殖民结束后到现在几乎没有什么新的球场,我们打的球场现在还是一个空军基地,它的果岭像我们的球道,球道像我们的长草,长草相当于我们的野地,是一个这样的球场。但是也很有意思,如果你不去也不知道。他们的费尔蒙特球场,在非常好的保护区里,能看到肯尼亚山,它的球场一半在南半球,一半在北半球。每一个球场都不一样,地理位置、海拔、自然环境等等,其实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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