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的巴萨庆典晚上,里杰卡尔德显得很谦虚。他只是用刚刚学会的加泰罗尼亚语稍稍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就把话筒交给了自己的球员。“功劳是球员们的,因此应该让他们多说。”荷兰人腼腆地说。
里杰卡尔德是在一片质疑和嘲笑的声音中登上巴萨帅位的。2000年夏天,他在比荷欧洲杯半决赛荷兰队被意大利队点球淘汰之后就地辞职的事情,不仅让人们对他的执教能力
大失所望,更让人们对他承受压力的能力产生了诸多怀疑。这两大怀疑,此后一直伴随着他的左右。正是因为这些怀疑,在拉波尔特决定启用里杰卡尔德之前,巴萨主席身边响起过很多善意或者非善意的劝告,在拉波尔特与里杰卡尔德签约之后,这些劝告很多都变成了恶毒的预言和攻击。
时间,最终成了里杰卡尔德证明一切最好的武器。荷兰人的这两年,是他慢慢改变人们先前印象的两年。在这两个赛季的征战中,荷兰人慢慢展示着自己在执教球队和临场指挥上的才华。人们逐渐发现:欧洲杯上的折戟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两个赛季上百场比赛的执教,才是荷兰人执教能力的真正体现。
有两件事情可以证明里杰卡尔德在战术上的才能。第一件事关于埃托奥。在去年夏天之前,里杰卡尔德一直都是按照拉尔森担当主力前锋的假设来建构球队的,结果拉波尔特买来埃托奥之后,他几乎没费多大劲就对“两翼齐飞”的战术做出调整,设计出一套适合埃托奥的战术。结果巴萨无往不利,埃托奥也成了西甲的最佳射手;第二件是关于德科。在葡萄牙人加盟的时候,无数人说他无法融入巴萨的战术体系,结果德科不仅很快融入球队,而且还迅速成为球队中场的核心。最不可思议的是,德科的出彩一点都没有夺走萨维的光芒,曾经被人们称作“必定成为德科牺牲品”的萨维,居然和德科一起闪光。
当然,里杰卡尔德直到今天依然无法得到“战术大师”的美誉,但是他在更衣室中的才华,却是西甲任何一个教练都无法企及的。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在豪门球队执教,处理好球员与教练、球员与球员之间的关系,要比设计出一套无敌阵容,或者发掘出一个明日之星更加具有实际的意义。在这一点上,里杰卡尔德和奎罗斯在西班牙的经历刚好可以成为一对作证。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几乎同时上任,里杰卡尔德是欧洲教练界的新兵,葡萄牙人则是欧洲教练界权威的战术顾问,身兼着欧足联足球战术理论研究的多个职位。然而,里杰卡尔德最终在巴萨取得了成功,奎罗斯却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皇马。
在里杰卡尔德上任之前,巴萨更衣室中的内讧冠绝西甲。荷兰人到来之后,再也没有了球员帮派的纠纷,从第二个赛季开始,就连比赛之前泡吧喝酒的丑闻都灭绝了。在这一点上,里杰卡尔德颇有一点大义灭亲的气概,因为如果不是他扫清了克鲁伊维特等同胞,巴萨的更衣室不会如此一尘不染。
2000年欧洲杯给人们留下了“里杰卡尔德是懦夫”的印象,在执教巴萨后,里杰卡尔德向世人证明了自己承受压力的能力。先是上任之初巴萨成绩的起伏不定,然后是去年夏天与拉波尔特之间关于签约的纠纷,接着是本赛季国王杯和冠军杯相继被淘汰,最后是联赛收官阶段应付皇马七连胜的咄咄逼人……在这两年间,有人叫过“里杰卡尔德下课”,也有人喊过“不要跟里杰卡尔德续约”,加泰罗尼亚人对于荣誉的渴望,更是给里杰卡尔德增加了无数的压力。里杰卡尔德曾经说过:“这两年间我无时无刻不是带着一种欠债的感觉在工作。”
荷兰人是勇敢的,因为他选择了一种正面的态度来迎接压力。他没有像2000年那样用辞职来逃避,而拼命工作,低调处事。巴萨的帅位就是一台高压熔炉,已经有无数名帅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倒在这里。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能够练出真钢的地方。谁经受住了考验,谁就能获得和克鲁伊夫一样的成功。
没有里杰卡尔德,巴萨是否还可以夺冠?———这是任何一个想对里杰卡尔德进行评价的人都必须回答的问题。有人把这个问题提给克鲁伊夫,结果克鲁伊夫这样回答:“巴萨打过没有小罗的比赛,打过没有德科的比赛,结果都胜利了。要知道答案,不妨打一场没有里杰卡尔德的比赛。”其实,这是一个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现实没有给人们验证答案的机会。克鲁伊夫的话并不是答案,但是他对里杰卡尔德的赞美之情却渗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