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生涯第一场大满贯半决赛,彭帅结束的方式充满遗憾:先是大腿抽筋接受治疗、进而又发展到全身不舒服瘫倒在地、呼吸困难,直至被轮椅推出场外。“我甚至不记得是治疗师建议我退赛的,还是我自己决定的。”比赛结束后四个小时,彭帅才在新闻发布厅里回忆当时场景,“那时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说不出话,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A
为什么倒下的是彭帅?
为什么彭帅会在比赛中出现如此严重的身体状况?天气是第一个被归咎的原因。彭帅与沃兹尼亚奇的比赛在纽约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开打,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天气预报显示的温度是30摄氏度,亚瑟·阿什中心球场被四面高高耸立的巨大看台包围,加上太阳直射,场上的球员就像被闷在蒸笼的底部,再加上巨大的湿度令人呼吸困难,如此恶劣环境下激战了近两个小时,对所有球员都是残酷考验。
但彭帅倒下了而她的对手没有,显然更多还是她自己的原因。体能一直是彭帅的短板,她的“怕热”更是出了名。今年澳网,彭帅有过比赛中抽筋的现象;这次美网对阵A·拉德万斯卡的最后时段也遭遇抽筋,好在那场比赛她拿了下来;而几乎每一年来广网,她都会对广州的热流露惧怕。此前,彭帅和他的教练马伟开一直强调,今年以来加强的体能训练,是她能在美网一路闯进四强的关键。但现在看来,加强的体能也不足以支撑完七轮漫长的大满贯赛。彭帅对于本届美网的体能储备,到昨天的第六轮已是极限。
而最后一个容易在表象之下被忽略的问题,或许是彭帅的心理。沃兹尼亚奇在昨天赛后坦言:“精神上来说对她已经非常困难,如此湿热天气下,你又输了第一盘,这很可能首先会摧毁你的心理,因为你知道自己必须再赢两盘,才能赢得胜利。”丹麦人说,“而我能拿下首盘实在太好了,我越打越放松,我跟自己说:‘O K,这个比赛是你的了。’”
丹麦姑娘的话或许不无道理,尤其彭帅昨天都是在领先的情况下被对手反超———第一盘她率先破发甚至拥有过发球胜盘局,但却抢七告负;第二盘又是在2比0领先的情况下被对手扳平并反超。虽然赛后彭帅没有谈论她落后时的心态,因为焦点都在受伤退赛上,但我们知道很多时候,身体的不适反应会因为心理的负面而加剧,试想一下,如果第一盘是彭帅拿下并且在第二盘拥有领先,她的身体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背叛?
B
到底该不该坚持?
昨天赛后,国内许多媒体用了“悲壮、顽强、虽败犹荣”等等词汇来形容彭帅的表现,但外媒的反应却略有不同,美联社在描述完彭帅不适的场面后,用了“最后,她被轮椅推出场,结束了这个吓人和超现实的画面”作为总结,更多媒体热衷于讨论主裁对于治疗规则的使用,即使一向对自己球员不吝赞美之辞的WT A官网,也没有丝毫对于彭帅首次治疗结束后又重回赛场坚持了几分钟的“顽强”举动的赞扬。
按照彭帅自己的说法,在她因为大腿抽筋第一次离场时,医生已经建议她放弃比赛。“但我一直说,不,我不想放弃,我希望再试一次,我想再去挑战她。”于是她面带痛苦地回到了赛场,但身体的不适迅速由双腿扩散至全身,仅仅多打了两分钟后,就完全瘫倒在地。
“网球当然重要,但健康更重要。”沃兹尼亚奇赛后说,“看到她那样在场上挣扎令人难受。”在健康与无谓的坚持之间,也许东西方的确存在差异,也许没有人能明白对28岁的彭帅来说,经历了37次大满贯才第一次走进大满贯四强的机会是多么珍贵,所以她才不愿意放弃。而另一个认识上的差异是,抽筋、体能不支,这些与技术不佳、心理崩溃一样,都是属于球员个人能力上的不足,而不像受伤是属于意外。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李娜在2013年美网女单决赛中扭伤脚踝后的带伤作战,收获了那么多外媒的赞美,而彭帅昨天却连同情也没有得到很多。
C
主裁合理使用规则了吗?
抽筋,因为不属于受伤或者生病,所以按照网球比赛的规则,不可以在分与分之间要求医疗暂停。但昨天彭帅却是在第二盘第八局30比40落后时,被治疗师扶出了场外。
此外,医疗暂停的时间也应该只有三分钟,但彭帅却在10分38秒后,才重回赛场。其间沃兹尼亚奇曾对裁判有过小小抱怨:“还要等多久啊?”网球名宿麦肯罗更直言:“这对卡罗琳不公平!”
那么当值主裁给予彭帅治疗到底有没有问题?美网组委会赛后特意向媒体做出说明,称彭帅第一次出场接受治疗是因为“热病(heat illness)”,这就将原因归到了“生病”一类,而至于为什么治疗长达10分钟,则是因为天气炎热,组委会已经启动了“炎热法则(heat rule)”。
组委会的解释化解了主裁恩格泽尔被质疑的尴尬,而最有权对主裁的决定做出质疑的沃兹尼亚奇,则在彭帅第二次倒下时显示了她的风度与睿智,她主动走过场地去询问彭帅的情况。“我只是想确定她没事。”沃兹尼亚奇说,“我相信人好的一面,我认为如果你需要去上厕所,你去就行了,如果你需要得到治疗,那就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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