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二拍

孙杨

　　策划/广州日报记者雷煜 撰文/广州日报记者黄越滔

　　本期特邀嘉宾/广东电视台资深体育记者燕江涛 资深公关专家龚雯雯

　　孙杨[微博]又出事了。与媒体交恶、换师事件、无证驾驶再到如今的兴奋剂事件，孙杨一次次被推上风口浪尖。这次的兴奋剂事件发生半年后才曝光，遭到了极大的争议。发生这么多事情，除了孙杨自身的问题，其背后团队对他的“保护”方式也让人哭笑不得。实际上在中国体坛，孙杨并非个案。因为孙杨是当今中国体坛最大牌的明星之一，所以他的案例更有借鉴意义。本期三言两拍邀请了广东电视台资深体育记者燕江涛以及资深公关专家龚雯雯，来谈谈在体育界应该怎样“保护”明星。

　　“保护”的前提是平等

　　孙杨涉药事件时隔半年才曝光，很多人都认为是游泳中心想保护孙杨。这种保护到底应不应该呢？

　　燕江涛： 因为比普通队员拥有更高的关注度，所以在特别情况下有些特别手段去处理无可非议，不过就事件中的所谓特别保护绝对是不可取的。禁药是运动员绝不可以触碰的雷区，这样的事件一经发现，明星运动员应该和普通运动员一样接受严格流程的调查，在国内外体坛，这样的例子很多，包括原6届环法冠军阿姆斯特朗[微博]这样曾经神一般的存在也不例外。因为这是体育竞赛应该遵循的最基本的公平、公正、公开原则。而且，即便是有关部门采取了这样的保护方式，孙杨获得了亚运会的3块金牌，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更高，首先是因为推迟公布禁赛处罚，孙杨遭到了国内外体坛的各种质疑，形象严重受损。另外，国际反兴奋剂机构和国际泳联仍然保留对此事进一步处罚的权利，孙杨可能面临追加处罚，甚至有可能影响里约奥运会，这样的保护难道不是得不偿失？

　　龚雯雯： 目前大环境下，孙杨肯定是不应该得到照顾。中国已经比原来开放了很多，都在往正能量方面走，不管是误服还是怎么，被检测出兴奋剂肯定不好。孙杨不是刚出道，他已经出来很长时间，这不是一个成熟的个人或团队应该犯的错，所以这个保护不应该存在。如果这种保护存在，那么它会让大家下意识认为，这是可以投机取巧的，以此类推，是不是刘翔也可以受到保护？李娜[微博]也可以受到保护？其实都不可以，所有运动员都是平等的。

　　黄越滔：平等是前提。赛场上要平等对待，不过在赛场外，原则还是这个原则，但处理问题的方法就复杂了，明星是一个综合体，涉及竞技、形象、商业等各方面的内涵，保护明星其实是使其对社会的正能量最大化。保护明星涉及多个层面，比如生理、心理、后勤、形象等多个方面。在国际职业体育中，明星背后的团队就会起到一个保护作用。缺少保护也有过教训，比如NBA和国家队对姚明的过度使用让其因伤病缠身而提前退役；比如对刘翔的一些不够透明的处理也让外界多了一些猜疑，让他的形象有所受损。这种看起来对孙杨是一种保护，实际上适得其反，因为外界对公众人物的特权是非常反感的，你不能让人觉得这里面有特权空间。

　　为什么越遮掩越发脓

　　此次孙杨事件处理有哪些不妥之处？大家都认为这件事不简单。

　　燕江涛：不妥之处首先是问题为何会产生，团体以及孙杨自己对相关管理规定和禁药清单没有及时更新了解，存在后勤保障的疏忽问题。其次问题产生后，对相关信息的不公开让媒体产生更多疑问，并且在媒体质疑后态度生硬，看不出在做“危机公关”，我相信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地步也是在有关部门意料之外的。

　　龚雯雯：事件处理分两个阶段，一个是曝光前的处理，一个是曝光后。游泳中心的这种保护倾向，让人觉得他们把成绩和金牌看得太重，把能够出成绩的运动员看得太重，他们怕过早曝光会影响运动员。事情曝光后，他们的确在公关危机处理上比较弱。这个时代大家都清楚，越是碰到危机，各个行业，直接面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以前体育明星谈个朋友生个小孩都要隐瞒好久，大家都不接受，但现在，只要正面的开诚布公地说，大家都会祝福。各个行业面对危机，事实是什么样子，开诚布公，大众是宽容的，是有接受度的。越是掩盖，越是发脓。如果在A瓶检测出结果的时候就主动向外界透露信息，这对孙杨的形象和游泳中心的形象反而有利。

　　黄越滔：从中国游泳队的角度出发，如果这件事在亚运会之前提前曝光，不管你是不是误服，这会给游泳中心造成巨大的压力，舆论的压力是很可怕的，那么亚运会的成绩可能就很难保障了。但如果从正义的角度考虑，不要着眼于眼前利益，游泳中心或者反兴奋剂检测中心应该第一时间对外公布A瓶的消息，这样就不存在被怀疑的地方，现在这么处理，保障了亚运会的成绩，但是失去了外界的信任。其实外界并没有那么在乎成绩，外界在乎的是体育精神和体育美感。

　　明星“犯事”该如何应对

　　从孙杨事件看，该如何保护明星？明星遇到的问题总会被放大，所以针对明星需要更切实的保护方法对吗？

　　燕江涛：保护运动明星，应该是给予他更可以全身心投入训练的内在保障和不受干扰的外界环境，但在基本的为人处世和公平竞争方面应该尽量减少特殊照顾，明星不应该身娇肉贵，不应该前呼后拥，遇到这种事件，团队的反应和处理能力有待加强，可见同类事件处理经验过少，最重要的还是及时发现，及时公布，态度诚恳，摆出事实，寻求谅解，不应该隐瞒，推迟，透明度降低在如今媒体日益发达的今天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欲盖弥彰，适得其反。成功的危机公关可以参见李娜团队，比如退役事件的处理，就非常直接非常干脆。

　　龚雯雯： 燕老师刚提到了李娜，李娜在国内算是一个特例，这跟她本身的性格也有关系。在国际体坛，其实很多明星都遭受过负面新闻，包括菲尔普斯。他有吸大麻，第一时间媒体该曝光就曝光，他该认错就认错，他能够重新直面这个结果，然后重新投入去拿金牌，里面不存在遮遮掩掩的问题，主要就是一个态度，我们处理问题要有这个态度。

　　黄越滔：两位都谈到态度，但我想这也跟公关团队都身处体制内有关。孙杨所谓的公关团队，就是游泳中心的领导和教练，每一次孙杨出事，都是游泳中心的人出来接受采访，试想，李娜出事，需要网球中心的人来接受采访吗，不需要。因为游泳中心把自己的利益跟孙杨的利益绑在一起了，所以他们很难做到真正的公正和公平，即使做到了，别人也会怀疑你的真实性，因为你有嫌疑，利益共同体这个现象摆在这儿，怪不得别人。我觉得体制内的管理者有必要针对明星球员做一些特殊的安排，比如让更接近市场的团队来帮助孙杨做公关和包装，这是非常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