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李琰眼泛泪光 这次我们与王濛一起坚强

2014年01月17日19:27  新浪体育 微博

  新浪体育讯 很少看到王濛哭,印象很深的有一次。

  2010年1月29日,中国短道速滑队从北京兵发温哥华。满载着队员的大巴车在快要驶出首都体育馆时戛然而止,只见王濛、周洋等纷纷下车,原来是遇到九天前意外受伤的队友刘秋宏[微博]从医院复查归来。那时已是北京的隆冬,头戴紫色毛线帽的刘秋宏,左右被队医搀扶着,受伤的左脚只穿着宽松的凉鞋,双手拄着拐杖的她缓慢踱向宿舍。看到小宏坚强微笑的面庞,听着她让大家放心的话语,王濛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还有时间,我们在那等她!期待着她能快点好起来,我们会把每天训练工作做好。大家的心和她在一起,相信会有奇迹出现!”

  而昨天发生在王濛身上的意外,不禁让人感慨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伤病为何总要如此折磨这支队伍?刘秋宏在训练中受伤时,距离温哥华冬奥会开幕还有23天,无情的冰刀割破了她左大腿的股四头肌;四年后,索契冬奥会倒计时22天之际,王濛在接力训练时因与男队员发生碰撞而造成右脚脚踝内外双骨折!

  王濛大约是在11点20左右受伤,等笔者得知消息赶到华山医院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在急诊室一隅的走廊尽头看到了正焦急等待着的主教练李琰、领队刘浩和几位外教等。大家神情凝重,医生和护士不停进出着。作为当时唯一在场的“外人”,笔者被叮嘱不要进行拍摄。几分钟后,就看到王濛从平时用于输液的病房准备推去另一栋手术大楼。

  她支起身子,半躺在移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当时只知她骨折,但具体伤在哪个部位还不明朗。被子末端露出了缠绕着厚厚蓝色纱布的右脚,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再看王濛的眼睛,清澈冷静,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就像之后的发布会上,全程陪伴的领队刘浩透露的那样,“她非常配合医生的检查,也很冷静,虽然伤势很痛苦但她表现出来了优秀运动员的素质。”随后,陆续赶来的媒体们越聚越多,近八小时内大家与保安斗智斗勇,但到晚上临近十点领队和医疗专家召开发布会时,再无人有缘得见王濛。

  她受伤前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四天前在上海东方育中心举行的索契冬奥会热身赛上。为期三天的比赛中,出于运动员本人意愿和备战进度的考量,2013-2014全国短道速滑联赛总决赛上王濛并没有出战自己擅长的500米或是1000米单项,而是选择了追逐赛和接力赛的较量,并在最后一天接受了媒体的群访。黄色的毛线帽上织出了“KING”的字样,舍我其谁的霸气展现得淋漓尽致,也暗合着主人王濛的姓氏,据说那是赞助商仅为她量身打造的幸运物。镜头前的她满头大汗,但有问必答。事后有从北京来访的杂志社某记者赞叹其“成熟了很多”。谈到对索契的目标,王濛言语间更多的是希望媒体去关注队伍里的希望之星。

  尽管是近30岁的“高龄”,她透露内心并没有把索契定位为自己的“谢幕战”,“虽然短道项目相对于体力要求挺高的,目前自己维持这么大的训练量也挺困难,但还是根据不同个人情况来看吧,我也没有确定说这就是最后一届了。”

  言犹在耳,但骨折愈合至少六周的康复周期无疑宣告着王濛出战索契冬奥会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这不是王濛第一次受伤。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后,在3月举行的保加利亚世界锦标赛上,王濛独得女子500米和1000米两金,但却在磨冰刀时划伤了右手大拇指、缝了6针,加上周洋在比赛中摔倒伤及脚踝,使得中国女队无奈选择退出了接力赛以及一周后揭幕的世锦赛团体赛;2011年的夏训期间,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王濛两次身陷打架风波,特别是与领队王春露“内讧”后双手被玻璃割伤,送去医院缝了数十针。随后中心公布对此事件的处罚结果,王濛被开除出国家队,并停止所有国际国内比赛,无法接受的的她一度表示要单独召开新闻发布会。

  在禁赛后长达410天的漫长等待里,回到黑龙江省队的王濛没有放弃系统训练,也先后前往美国和加拿大受训。终于在2012-2013赛季中国短道速滑联赛哈尔滨站上,开始“解禁”的破冰之旅。赛后主帅李琰教练乐观地表示弟子的功力已恢复了七成,同时也表态:“国家队需要像王濛这样的选手,我也希望能够跟她继续合作。”记得比赛那几天总会出现八九位身着统一白色帽衫的冰迷们,他们在胸前印着“I 爱濛主”的大字,手中还拉起一张张绿底黑字的小条幅,上面写着的正是他们心底最想说的话——“濛主,我们一直在这里”。王濛接受采访时说的最多的也是“感谢”二字。

  “冰柠檬”们推崇“濛主”叱咤风云的豪爽霸气、两届冬奥会勇夺四金的绝对实力;但也有人不喜欢王濛,认为她冲动自我,有江湖匪气。因为义气相挺,王濛曾在2007年长春亚冬会接力赛后“炮轰”新官上任的主教练李琰收到过禁赛的罚单。深刻反思之后,一篇她主动提供的名为《成长的代价!亚冬会后的总结》的检讨书刊登在各大网站上。彼时,要求自己“润物细无声”的主教练李琰用三年多的时间慢慢消融了来自王濛的敌意……带来成绩飞跃的同时更赢得了她的信任。于是王濛在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上夺冠后对着李琰磕头谢恩,用这个中国传统礼仪里最高致敬礼来表达感激之情也就不足为奇。

  但就在今年年初央视体育频道播出的《期待2014》节目中,王濛敞开心扉直言正备受一可怕念头煎熬,并且不敢告诉任何人,“跟队里也没说过这事,也没跟教练去谈过这事儿,肯定不想(带着去索契),是没有找到好的方式。”

  王濛说的是三个月前的世界杯赛上海站上,她曾因起跑后意外摔倒无缘500米的半决赛。其实,从2013赛季的战果来看,她在六站世界杯和世锦赛里六次夺冠,也许一次的失利是瑕不掩瑜的小挫折。但谁也不知道其实原来那一摔,对王濛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她透露甚至考虑过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摔!起跑就摔了,我无数次梦到这种梦。我一直在这个位置,我前面没有一个让我追赶的人,我只能不停鼓励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但我如何能更强?这很困惑,我自己也很迷茫。”

  正在与噩梦作战的王濛不知道是否已经找到了出路,更为残酷的意外又一次降临在她身上。这一次,谁能替她坚强?从昨晚手术的麻醉中苏醒过来,王濛对大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家辛苦了,这么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不要耽误奥运备战。”

  队友周洋在微博里这样写道:“从昨天到现在想一直在想……特别担心,不知道队长怎么样了,还梦到去医院看她,现在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我们还等着你呢!阿弥陀佛也会保佑你,加油!”范可新[微博]随即转发周洋的微博,更表达了所有王濛冰迷的心声:“我们在等你回来!”今天中午,笔者退房时在运动队下榻的酒店巧遇刚从医院探望归来的李琰教练。此时不再是媒体和采访对象的关系,她给了笔者一个用力的拥抱。我说:“都会好起来的,祝福她”。李琰教练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我觉得现在还是在不断学习和成长的学习当中,在我运动生涯来讲它(索契冬奥会)很重要,我会尽力在运动生涯当中做到最好,但从我人生来讲,它只是我一个阶段,并不是我人生的全部,我希望自己未来越来越成熟吧。”还是用受伤前最近一次接受采访时,王濛自己的话来鼓励她吧。这一次,我们与你一起坚强。

  (何霞 发自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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