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获胜不惜一切代价--奥普拉专访阿姆斯特朗实录

2013年01月24日09:28  中国体育报

  奥普拉(美国著名脱口秀节目主持人,以下简称“问”):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你是否服用过违禁药品来提高运动成绩?

  阿姆斯特朗(以下简称“答”):是。

  问:服用的药品里是否有促红细胞生成素(EPO)?

  答:是。

  问:你是否服用过类似blood dope和blood transfusion(两种血液兴奋剂)的禁药?

  答:是。

  问:你是否还服用过其他违禁药物?

  答:是。

  问:你获环法冠军的7次比赛中,是否都服药?

  答:是。

  问:你认为不服药是否有人能够连续7次问鼎环法?

  答:我认为不行。

  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禁药?

  答:在我职业生涯早期,我服用了肾上腺皮质激素类药物,而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则开始服用EPO。

  问:你之前一直否认服用禁药,为什么现在承认?

  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我承认得太晚了,这是我的错。我的经历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我把这个谎言重复了很多次。我知道真相,真相不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之前,我的故事很完美——战胜癌症、环法7连冠、美满的婚姻和健康的孩子,但这些光环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问:你之前说认为不服药不可能获胜?

  答:在我那个年代的确如此。当然我不是在谈论那个年代的其他人,一切都记录在案,并不是我发明的这种潜规则,但我也没试图阻止,这是我的错,我感到非常遗憾,而如今这项运动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感到很抱歉。

  问:美国反兴奋剂机构发布了一份长达164页的报告。首席执行官说你和美国邮政车队制定了体育界有史以来最复杂、专业、成功的兴奋剂计划。是这样吗?

  答:不。当然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它确实是专业、聪明的,但同时非常保守,非常规避风险,也非常清楚关键问题——比赛是最重要的。

  问:你使用违禁药物,但并没有留下注射痕迹是如何做到的?

  答:哦,那需要很长时间。我认为一切非常简单。有些促进氧循环的药物对于自行车运动员来说有很大益处,这就是我需要的。我的“鸡尾酒(组合)”就是EPO、血液加睾酮。当然,(在与癌症搏斗之后)我体内的睾酮含量低。

  问:你怕自己因服药被抓吗?

  答:我并不担心。以前他们不会来家里或训练的地方,比赛之外没有检测。所以一切都是时间安排的问题,留出时间,让药物排出体外。但当有了赛外飞检并引进生物护照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虽然我确实是罪有应得,但整个报告真正让我愤怒的是,他们说我复出之后服用禁药,这并不真实。我最后一次越轨,是2005年。2009和2010年我参加了环法,绝对没有任何违禁。

  (阿姆斯特朗和美国邮政车队是职业自行车运动界的领袖。阿姆斯特朗是队长,根据美国反兴奋剂机构的说法,他还是美国邮政车队的老板之一。报告上说,阿姆斯特朗有权利雇佣或解雇其他车手,报告还表示,“证据非常清楚,阿姆斯特朗不仅有权掌控自己的用药,还对车队的“禁药文化”有掌控。)

  问:你有没有控制车队中其他车手服药?如果车手不听你的话,你是否有权利开除他们?

  答:我是车队的领袖车手、是管理员、是教练……但这取决于他们自己。如果车队里有人拒绝服用禁药,是绝对不会被开除的。当然,我有权利这样做,但我从来没有过。这是个竞争的时代,每个人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车队中当然有车手选择不去服药。

  问:有队友指出,为了让车手的身体状态迅速恢复,你命令他们服用禁药。

  答:这不是真的,虽然我曾经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人,我喜欢掌控,看到不喜欢的东西就会尝试去改变。

  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恃强凌弱?

  答:被诊断出睾丸癌之前,我就像个斗士,那时我是竞争者,但并不粗暴。但我生病后,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活下来,我把这种态度带到了自行车运动中,这确实很糟糕。

  问:胜利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答:我不惜一切代价。

  问:是否想要持续获胜就要一直服药?

  答: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对我来说,就像轮胎里有气、瓶子里有水一样,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问:你依靠禁药,获胜的那一刻高兴吗?

  答:在准备、构建的过程中快乐更多,胜利几乎唾手可得。

  问:你当时认为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吗?

  答:不。是不是很可怕?

  问:你认为这种行为是恶劣的吗?

  答:不。是不是更可怕了?

  问:你认为这种行为是欺骗吗?

  答:不。是不是可怕至极了?我查了一下欺骗的定义,是指通过欺骗从对手中获利,但我并没有从那个角度考虑,我是从运动员水平角度考虑的,所以并不知道。

  问:你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不知道?

  答:我从人们的愤怒中看出来,也开始懂得这些,我会用我余生来重新赢回人们对我的信任,并用此向大家道歉。

  问:你从来没有在环法比赛中被测出服药,是不是对国际自联的捐款,起到了对测试结果的掩盖作用?

  答:不,国际自联不会掩盖事实。

  问:你觉得丢人吗?

  答:当然,也觉得自己很难堪、很羞愧。

  问:什么时刻感到最难堪?

  答:赞助商一个接一个地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退出了。当然这不是最糟糕的,我曾经想到过他们会离开我,但我没想到我的基金会也会离开我,那才是我最难堪、最沮丧的时刻。基金会就好像我的第六个孩子,让我做出退出的抉择非常重大而艰难。

  问:如何面对那些相信你、支持你的人?

  答:我撒了谎,真的很抱歉,我会用一生去愧疚,但我知道自己可能无法恢复在每个人心里的形象了。

  问:你还想继续参赛吗?

  答:当然想。我一生都渴望竞争,不希望被禁赛。或许不是环法大赛,或许我还想在50岁时去参加马拉松,但如果终身禁赛,这些我都不能做了。

  问:你希望不依靠禁药来获胜吗?

  答:是的,我依然认为这项运动是干净的。

  问:你的孩子们知道多少关于你的事情?

  答:他们知道很多,学校和同学们都很支持他们,当事情失控时,孩子们会通过社交网络了解到这些。开始我并不想告诉他们,但我听到孩子在为我辩护,说我是清白的。这时,我意识到应该告诉他们真相。在知道真相后,他们表现得很平静,也很成熟。我告诉他们,有人对你们说什么时,不要保护我,就说“我的爸爸对此感到抱歉。”他们说,“好的,我们爱你,你是我们的爸爸,这永远不会改变。”我希望如此。

  (谈到孩子,阿姆斯特朗声音有些哽咽,并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问:那你的妈妈呢?

  答:她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不会打电话来说,“兰斯,我很受伤。”我的继父打电话告诉我她过得很糟。视频聊天时我看到了妈妈,她气色很差,看到她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对她的生活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问:为什么接受这次采访?

  答:我最大的愿望是对我的孩子产生好的影响。几个年长的孩子不应该生活在我的影响之下,我必须保护他们。年幼的孩子也一样,虽然只有两、三岁,对很多事情没有主见,但他们最终总会知道。我必须要做对的事情,来保证他们的未来。

  问:你是否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而成为更好的人?

  答:毫无疑问,这种事情有两次——当我被诊断出癌症后,我变得更优秀、更聪明,但迷失了方向;现在,我坐在这里,感觉自己成长了、睿智了,但我不会再次迷失方向。

  问:通过这件事你得到了什么教训?

  答:我现在并没有很好的答案。对我来说,这段经历中最大的罪行是背叛、欺骗了那些支持、相信我的人们。

  问:你给美国反兴奋剂机构15万元的“捐助”了吗?

  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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