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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振梁最后回应:我是不可收买的 做革命的两面派(4)

http://sports.sina.com.cn  2009年11月19日11:33  三联生活周刊

  “好在历史是事实写的”

  三联生活周刊:对于一些冲突,我们可以理解为是源于对国际规则不理解而造成的结果吗?

  何振梁:从我的内心来讲,我倒希望是这个性质,但实际不是。

  三联生活周刊:如果是因为个人恩怨,那么大家都会关心,你与袁伟民的矛盾在哪里?

  何振梁:其实那本书出来之后,我也一直在想,问题到底在哪儿,但到现在,我都想不出,真的!我们从来没有在哪个重大问题上有绝对的分歧或者激烈的争吵,都没有。

  我们以前都在体委工作,我负责外事,他负责竞赛,互不相干。我很早就跟李梦华同志提过:你早点物色接班人,你的班,我不接。我并不认为自己挑不起这个担子,而是意识到要花很大精力来处理这些人际关系。我这个人,干工作,再困难我不怕,但我最怵的是处理人际关系。

  但我知道,国家培养一个外事人才不容易,因为我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我知道其中的不易,这样退下来不干事有点可惜,所以我向有关部门表示,退下来后我只想在外事上为国家再做点贡献。

  三联生活周刊:申奥成功后,你在公开场合都提及过感谢体育总局领导的支持,这是当时的一种真实心情吗?

  何振梁:从我年轻时起,工青妇、文化、记者,所有的外事,我都做过。中共“八大”上,毛主席接见讲法语的外国领导人,像法共、意共、阿尔及利亚以及阿尔巴尼亚的霍查,都是我当的翻译,当时我才27岁,对我是一个极大的锻炼;日内瓦会议,我给龚澎当翻译,在那待了8个月;我陪周总理和陈老总到埃及和阿尔及利亚出席第二届亚非会议……这种经历给我以极大的锻炼,所以在任何场合我都说感谢党和国家的培养,这并不是一句空话,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是党和国家给我那么一个机会,养育之恩,我会忘吗?

  北京决定申办奥运会的时候,袁伟民同志主动找到我,问我在申奥委里挂名还是不挂名好,如果挂名以什么名义比较好。我当时还由衷地感谢他工作的细致。

  2000年12月29日,一位中央领导同志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在送走外宾后,特地为我重新斟酒,要我为申奥多出力。我说:“为申奥成功,我鞠躬尽瘁。”回家以后,我看到家门口放了一个大花篮,上面有体育总局所有党组成员的签名,让我非常感动。所以后来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庆功大会的发言时,我感谢体育总局领导袁伟民、李志坚对我的信任,那是我的心里话。

  三联生活周刊:就你感觉,这种关系何时起了变化,原因呢?

  何振梁:就我个人感觉来说,申奥成功之后,这种关系就开始起变化了。我这么全心全意投入到申奥里,没有个人功利的考虑,我是觉得这是国家需要,人民的需要。但奇怪的是,我后来越来越感觉到一些不友好的态度。比如刚才提到的那篇《申奥六鳞》文章,说飞地球16圈算什么——第一次申奥可以出访,我和老伴走了68万多公里,你说轻松吗?经常是今天到一个地方,吃饭、谈话,马上又赶到下一个城市,有时又冒着风险?那篇文章说:“媒体定向地把体育外交家的头衔戴到他头上。”就算是像他说的一样,那也不能把责任算到我头上吧?

  有这些不友好的声音之后,我曾向体育总局领导要求召开一个党组会,希望把袁伟民、李志坚和何慧娴召集开会,对我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我通过支部书记、老干局都提过,但都没有下文。

  细心人可能会注意到:申奥成功之后,我没有随大队人马一起回,而是和老伴悄悄回来的。我就是生怕让别人感觉我抢了他们的风头。我也不是不看中国历史,有些微妙之处我还是懂的。“功成身退”,实际上“功成”时,我都已退休这么多年了,我还怎么退,总不能所有的活动都不参加吧?

  申奥成功后,社会对我的赞誉确实很多,其实这对我也是种压力。现在,我到哪里都会受到特别热烈的欢迎。如果我是仅仅跟国际奥委会的人一起面对这样的场面,我会非常高兴,因为他们可以看到中国人民对奥林匹克的尊重和热爱;可是如果我和我的中国同事们在一起,我会非常难处。

  比如奥运火炬到北京那一天,我和体委几个老同志被安排在天安门广场出席大会。我记得那天,我们几个老同志一起从一个小巴车上下来,我没注意稍微走快了一点,周围老百姓纷纷给我鼓掌、欢呼,我感激他们的好意,但是我也非常尴尬——我相信你们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拼命想:“怎么办怎么办?”我只好走慢一点,和大家走在一起,这样就没那么难受了。

  三联生活周刊:你怎么看待对你“居功自傲”的指责?

  何振梁: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陈述决定了申奥的成功?但我的陈述得到了很多人的表扬,这也是事实吧!我为什么连这个也不敢承认呢?我不需要以自我贬低的方式来博得某些人的喜欢吧?我可以自豪地说:我确实做到了鞠躬尽瘁。人民给了我很多称号,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一项,只自封了一项——申奥工作中最年老的志愿者。

  我这一生受周总理影响很深,很多地方也想学他。比如一个大型活动下来,我跟所有的人握手,到厨房里跟大师傅握手、跟服务员握手。我想作为“人”来讲,都是平等的。我到地方去,一般会安排警车开道,但我特别反感有人拿大喇叭喊“让开!让开!”我很不高兴。我说:对不起,我宁愿走慢点也不要开道车,我受不了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

  2002年,中央电视台给我颁了个“终身成就奖”;2001年在全国人民大会堂,中宣部组织万人报告大会,一定要我谈申奥的个人感受。我说比我更年轻更典型的人很多,由他们讲更好,但他们一再坚持,我也推辞不过。我的讲话稿完全是我自己写的,我在讲话中提到,申奥成功,是由于国家的发展,也由于大家共同的努力,我也提到很多人忘我精神对我的鼓舞。写完之后,我还把它送给李志坚看,他是总局党组书记。他说:“写得很好!”这上面是我的真实的想法,他也知道我的想法啊!现在怎么说我把功劳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个人真实的体会是,申奥成功首先是国家发展,我们大家在那里借这个势头发挥作用而已。当然,我也不必避讳地说,我确实全心全意投入到申奥当中,人家委员也都看到了我的真诚、我的付出。

  三联生活周刊:在申办成功之后,你屡次在接受采访时说,你最需要的是安静的生活,现在想起来是意有所指吗?

  何振梁:我是1990年查出肾功能有问题,后来肾功能越来越衰退,医生要我一天的工作时间不要超过5个小时,但你想想这有可能吗?现在我一周要去做3次透析,只要我活一天,这个透析就不能停下来。

  我的心灵也需要一个安宁。当然,我也经常看历史书,我知道历史上常发生“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例。但我不相信今日中国会是这样。申奥成功后,我在回答媒体时说:我需要的是休息,是淡出。但是我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现在唯一的企求是给我以公道,给我以宁静。

  三联生活周刊:大家可能关心的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现在你的心境怎样?

  何振梁:这对我来说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我记得鲁迅先生说过,面对各处射来的暗箭,我要侧着身子战斗。我没有鲁迅先生那么深刻,但我也有同感:我一面迎向前为国家做事,一面又要随时防着后面射过来的冷箭。冷箭最伤人!

  我想用一句古诗表达我的心情吧:“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称不上自己纯洁无瑕,但是我努力做了。谁能理解我,我控制不了。但我至少可以告诉我的亲友、一直相信我的人民:我的这片心,永远不变。80岁的人了,还有什么其他要求?无非是希望国家更好。

  出了这事之后,体育总局的一位领导说,“何老你又受委屈了”。说实话,这些年我受的委屈很多,但我没吭声。我的酸甜苦辣只有我的老伴知道,连子女们都不知道。表面上人家看我很风光,实际上很多无法讲的苦衷……无所谓,我真的也无所谓了。个人的毁誉不是我考虑的事。有记者曾问:“何老,你希望后人怎么评价你?”我说,我不考虑这些,我只考虑尽可能多地做事。评价是别人的事。我问心无愧就好。所以这个事情刚出来时我很气愤,现在就平静下来了,我相信一切自有公论。刘少奇同志说过一句话:“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我借用一下:“好在历史是事实写的。”

  主笔◎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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