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在季后赛突然找到最合适的挡拆搭档

　　新浪体育讯　NBA季后赛战罢4个比赛日，公牛成为唯一一支0-2落后的球队。考虑到两场败仗都是来自主场，风城军团想要晋级次轮无疑需付出巨大的努力。奇才究竟是如何做到连续逼迫对手城下签盟的？我们不妨以问答的形式来一一解读。

　　公牛做得好的部分有哪些？

　　要想知道这轮系列赛什么地方出了意外，先得搞清楚之前对俩队的预期是什么。公牛作为全联盟防守效率第2的球队，有一个部分做得最为出色：他们最大限度压缩了比赛节奏，把奇才拖入半场攻防的角力。常规赛奇才每48分钟要打93.2个回合，排在联盟第18位；公牛90.2个则仅略微快于灰熊。

　　以系列赛前两场每48分钟85.4个回合的统计来看，公牛肯定是赚到了。奇才基本没有稳定的快攻机会，两场合计22分，这还是第2场打了加时的情况下得到的。速度飞快的沃尔在就地反击时几乎无可阻挡，落阵地的功力就要减掉一半不止，公牛预定的防守目标算是初步达成。

　　在这里除了锡伯杜调教有方，全队一贯强调退防速度之外，进攻端两件事高于预期也起了关键作用。一是公牛虽然碍于天赋所限命中率很低，但至少不太经常丢球，两场9.5%的失误率非常可观；二是尽管体型与奇才相仿，他们还是抢到大量的进攻篮板，今天吉布森9-1的攻守篮板比就是代表。没了抢断和防守篮板，奇才的反击源头就被掐死了，质量再高也无异于空中楼阁。

　　这两项优势还让公牛获得每100回合106.2次的进攻机会，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准心的不足。视觉上公牛是一支非常糟糕的进攻球队，这很正常——比赛节奏很慢，他们又频频打铁，最可靠的持球点居然是中锋和替补控卫。但数据显然要温和得多：公牛每100回合得到106.8分，相较常规赛主队的进攻(102.5分倒数第3)和客队的防守(104.8分正数第8)已经远超预期了。

　　除了不失误和能抢进攻篮板之外，吉布森和奥古斯汀的冲击力也被严重低估，至少公牛替补席的造罚球能力是还不错的。他们等于除了运动战进球实在有困难外，其他进攻层面的内容都几近完美。曾将进攻端数据分割为“四要素”的美专家迪翁-里弗斯曾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运动战的命中率把握固然重要，但没达到完全主导比赛的程度，对进攻的影响只在40%左右（当然这种重量不重质的打法稳定性不足，公牛两场关键时刻拼火力都吃亏）。

　　也就是说较之赛前预期，公牛其实已经完成了最有挑战性的两件事情：进攻端别熄火，不择手段凿也要凿出洞来；防守端掐死奇才的反击，逼对手用阵地战来面对联盟顶级的铁桶阵。前两项任务达成，最后一点应该是顺理成章才对，如此板上钉钉则源自对沃尔及其队友投篮选择的信心。

　　阵地战的沃尔及奇才有哪些缺陷？

　　公牛和奇才的系列赛开打之前，坊间评价似乎一边倒地支持前者。除了公牛确实常规赛更加出色且坐拥主场之利外，“大卫-歌利亚情结”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何谓“大卫-歌利亚情结”？2004年总决赛活塞爆冷将湖人[微博]击败，告诉我们“天赋”的优胜者并不总能笑到最后，它可以被“团结”、“勤奋”等等要素击败。

　　以公牛联盟进攻倒数第3，防守正数第2的球风，无论在任何系列赛都处在天赋的弱势方。那么他们的对手奇才自然是优势方了。华盛顿军团拥有含着金钥匙入行的状元沃尔，跑起来比风还快，战绩平平无奇自然是不够努力所致。他们步上赛季篮网的后尘，在天赋与勤奋的对决中输掉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印象其实是经不起深究的。依靠天赋的球队共性往往是攻强守弱，比如上赛季篮网进攻第8防守第17就很明显。但奇才？他们常规赛进攻效率第17，防守效率第8，完全是倒过来的。季后赛16强里，灰熊和奇才的统计最为接近(进攻第15，防守第7)，但你绝不会形容黑白双熊坐镇的前者是靠天赋打球。

　　这也就是为什么，笔者在之前的季后赛巡礼中，把公牛和奇才形容为球风和水平最接近的一组系列赛。奇才的防守较之公牛只是周瑜和诸葛的差距——没到业内数一数二，胜过大部分对手也已经绰绰有余了。反倒在进攻端，他们受限于人员和打法，从来都只是“看起来很有天赋”的水平。

　　第一个问题是奇才的外线持球数量不足。老米勒到来之前，沃尔是唯一可靠的持球点。阿里扎[微博]和韦伯斯特均是纯射手，比尔的跑跳能力和控球都不够好，还是比较靠体型及射术吃饭。戈塔特与内内都达不到顶级低位杀器的层次，因此奇才仍是一支靠挡拆突分的球队。他们有着联盟顶级的底角三分命中率，此时沃尔的传球能力以及阿里扎和韦伯斯特的准心就派上用场了。

　　可惜的是，这并非奇才经常能打出来的战术。他们常规赛38.0%的三分命中率高居联盟第5，但出手比重仅居第18。通常投得准的球队都愿意多投，投得少的球队往往是射手不多或者造空位能力不足，通常也不准，两项数据的相关性是很强的。奇才投得准但没法多投，是因为对手能用尽量少的兵力来破他们的挡拆，并不需要让底角的防守者擅离职守。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沃尔不会投篮，奇才正常情况下也没有需要严防的投射型长人，对手内线在防挡拆的时候根本不用太上提；篮下防守一有保证，两翼自然不必压得太窄。奇才遭坚壁清野封死禁区，还导致另一个恶果：他们的造罚球比重是全联盟最低的，敢问哪支“有天赋的冲击型球队”，会像他们这么不经常上罚球线？

　　在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个误区，就是业界狂夸沃尔投篮变准了，究竟是什么意思。近几年运动型双能卫大行其道，代表人物就是罗斯和威少。俩人单论传球灵性还不如他，却也各自存在中远距离不稳定的问题。照理说沃尔本就天赋异禀，中远距离再进步岂不是佛挡杀佛？这个答案之所以是否定的，是因为“起点”如何才最关键。

　　先说罗斯和威少。罗斯今年重伤只打了10场忽略不计，但他MVP赛季和隔年有76%的投篮来自篮下以外，命中率是36.6%；威少最近3年也是76%的出手来自篮下以外，命中率35.2%。看起来都不够体面？再看沃尔：他近两季有多达80%的出手来自篮下以外，命中率也只有35.5%。

　　考虑到沃尔的造罚球能力还不如俩人，差距是很明显的：他的身体素质毫不逊色，却更难杀到篮下，对手更情愿放投不放突是重要原因。他之所以被认为“投篮进步了”，并不是达到足以改变防守队型的程度，而是前两季的答卷实在太难看了——离开篮下的命中率只有29.2%，根本连有威胁的程度都达不到。最近两年他是变得更准了，但只是从“糟糕”进步到“不稳定”而已，而且由于这个提升，外线出手的比重还更多了，真实命中率仍在平均水准以下。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来了：沃尔既然不准，公牛为何守还是不住奇才的进攻？

　　公牛为何守不住奇才的进攻？

　　系列赛前两战，奇才的进攻效率达到惊人的每100回合112.9分，要高于其106.0分的赛季输出，更别说远胜公牛100.5分的防守效率了。阵地战被奇才打爆绝对不在锡伯杜的预料之内，他们在几个部分出现了差错。

　　首先就是防挡拆。根据Synergy的数据，奇才常规赛小个挡拆的得分率只排在联盟倒数第3；大个略好，也仅在第18位而已。这还得从挡拆的本质说起。通常而言挡拆型的内线不一定非得会投篮，如果你速度很快，行进接接球把握高，到了篮下终结能力强，也是很适合拉出来掩护的。霍华德即是其中一例。

　　但这里的前提条件是，挡拆二人中至少一个具备投篮和突破的双重威胁。沃尔在这方面不够出色，对搭档的要求就更高。在这里你可以参照快船对勇士的防守：大卫-李跑到三分线外一步的地方给库里作掩护，格里芬照样得穷追不舍去防守，盖因对“萌神”得到空位后的投篮能力太忌惮了。

　　奇才的对手通常没有这种担忧，尤其是戈塔特作为沃尔的掩护搭档的时候。戈塔特的射程只到16尺左右，其他条件都符合前文所言的“非投射型内线”的描述，对手在16尺到三分线(23尺)的这个区域就敢大胆放空。当年小斯离开后，波兰铁锤作为纳什[微博]的挡拆搭档是非常好用，是因为加拿大人投射俱佳，后来配射术尚未开发的德拉季奇就种种不适。

　　戈塔特不够胜任，而内内常规赛最后两个月只打了4场比赛，不被纳入主战力之中，后者的爆发就大大出乎公牛乃至全业界的预料了。比起戈塔特他至少有几个优势：他的射程更远，到三分线往里一步都能投；他在这个区域持球还有很强的策应能力，给后卫“开后门”也很方便；一旦贴身，他兼具速度和控球的能力还能突破。

　　应该说大部分要素公牛还是预计到了，唯独内内大号两分球准得不正常有点难以接受——首战10尺外的出手数和命中数都创下生涯新高。诺阿不防就得被他投死，防的话内线又空出来了。特别是布泽尔在场的时候，戈塔特有十足的身高优势，当成空切的牵制点威胁巨大，两侧底角又不能放。两场下来沃尔34.5%的命中率不足挂齿，内内却高达63.3%。ESPN将巴西人评为第1场的MVP和第2场最大X因素（MVP是比尔）。

　　这里还牵涉到双方主教练理念的碰撞：当今NBA的潮流是“投三分+打篮下”，火箭与其说是另类者倒不如说是先锋；反而中距离尤其是大号两分的性价比(命中率低且没有三分加成)越来越受质疑。与此同时，各队的防守要义除了“让你没办法舒服出手”，还包括“让你在不舒服的位置空位投篮”。公牛非常擅长此道，对三分及篮下的防守不在步行者之下，并相信对手“靠大号两分是投不死我的”。

　　就在锡伯杜殚精竭虑研究怎么逼迫对手投远距离两分球的时候，他碰上了最不信邪的一个主教练，也就是奇才的惠特曼。惠特曼曾这样反问记者：“为啥你们都认为15尺的空位投篮不是好球？我认为空位就该果断投。球员阅读防守的原则是有没有人贴身，而不是自己处在哪个区域。”

　　这里的关键妙就妙在，奇才没有诺维茨基、阿德或者波什[微博]这种专供挡拆的投射型长人，或者准到像弗莱这样也做不到(内内是处在爆种状态)；而持球的后卫也没有库里或者利拉德[微博]般令人心惊胆战的中距离能力(比尔还是接应为主，今天9个进球里只有两个来自挡拆)。他们常规赛大号两分的命中率只有联盟第20位，属于投得又多又不准的水平。

　　换言之就是霍华德或者阿西克处在这个区域可以不管不顾，但内内和沃尔都属于“精准”与“不会投”的中间态，这就非常考验主教练的取舍了。锡伯杜的判断是不值得为此转移防守重心，某种程度公牛选择不上提也是对的，沃尔今天上下半场的准心差距就很大，比赛打到这里已经变成对双方篮球理解的赌博了。

　　麻烦的是，季后赛是看大比分的，公牛战术正确不等于就能得到理想的结果。你可以认为奇才第1场投得有些运气成分，到第2场特别是后半段已经开始还债了，打到加时属于谁都可能拿下的球。但0-2的比分写在这里，接下来公牛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战术方面的选择，还包括难缠的客场氛围、比分落后的心理压力等等。奇才则很乐于享受这种略有些意外的方式带来的领先。

　　结语：季后赛开始前，主教练被认为是公牛最大的优势之一。锡伯杜仅就战术布置而言并不处在下风。但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惠特曼在大号两分球的问题上倔强了整年，有可能还略微影响了战绩，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收到回报。奇才2-0不是胜在天赋领先上，而是以不擅长的慢节奏打赢了一场另类的“对攻战”。

　　(张文璟[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