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巴西世界杯预选赛渐入尾声,当人们对独中两元的伊布无缘巴西感到扼腕时,又会为C罗史诗般的表现和法国队的惊天逆转而喝彩。当人们感慨,越来越讲究战术纪律的现代足球难再也有像1986年的马拉多纳那样,以一己之力托起一支团队的表演时,一批充满梦幻主义的天才却迎面而来。C罗、梅西、内马尔、巴洛特利、苏亚雷斯……世界足坛渴望重回英雄时代。
颜强
伊布说,没有他的世界杯,是不值得观看的。
如果虎牢关下只有华雄而没有吕布,那么十八路诸侯攻关的场面,也不可能被演义成千古流传的英雄枭雄故事。然而伊布比不上吕布。吕布胯下赤兔、掌中画戟,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消极惫怠的时候。伊布或许真是天纵奇才,第二回合跟葡萄牙的比赛,也算尽心尽力有两球入账,但第一回合在客场比赛时,瑞典队中几乎找不到这“人中吕布”。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没有我的世界杯,根本不值得一看。”伊布依旧是伊布,自负无比、俯仰间睥睨天下群英。但他也会说:“我当然很失望,我也想参加世界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届世界杯了……我们竭尽了全力,但我们遇上了一个更强的对手。葡萄牙比我们强,毫无疑问。”
这样的话语里,充满着矛盾。伊布绝不会承认,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踢球的人比他强,可他也绝不否认,瑞典不是一支强队,哪怕在葡萄牙面前也不是。很长时间,几乎自从伊布出现之后,瑞典队就是伊布的瑞典队,伊布发挥好,瑞典队表现得就好,伊布状态稍微有点起伏,或者对比赛兴趣不大,那么瑞典就会变得平庸无奇。
在斯德哥尔摩的第二回合比赛,C罗和伊布两大巨星,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只是他们身边的伙伴水准有别,才决定了最终的比赛结果。这是一场扣人心弦的比赛,这场比赛和欧洲区最终的出线形势,似乎在暗示着,2014年的世界杯,我们或许能看到一些久违的场面。
很多人都认为,自1994年世界杯后,地球上最伟大的足球赛事,已经无法被巨星所主宰了。1994年是巴乔的世界杯,哪怕意大利功败垂成,但失却金杯的那一脚,仍然来自巴乔脚下。1998年齐达内灵光闪现,但那是一支战术井然、可以让齐达内吃红牌休战仍然前进的法国;2002年罗纳尔多为自己正名,不过韩日世界杯上巴西主教练斯科拉里,被公认为用了欧化执教思路,改造了巴西足球;2006年的意大利队和2010年的西班牙队,都是团队至上的胜利。
个体和团队,是足球运动中不断相互影响的一对矛盾关系,在世界杯的展现中,前者越来越小,后者越来越重要。因此战术、纪律性、备战和整体运营,被认为是成功之匙。再也难有想1986年的马拉多纳那样,以一己之力托起一支团队,让所有的战术执行、突破对手封锁,都集合在自己身上。
足球的发展,或许就应该是越来越系统、越来越以团队的方式决出高下,然而所有球迷心中最浪漫的情怀,仍然是对巨星、对救世主式英雄的向往。当战术执行决定着一切、当系统笼罩着所有个体、当拉美的足球和欧洲越来越趋同时,世界杯的观赏性自然会下降,那种传奇色彩,更加淡薄。
一定程度上,我们得感谢这个永不止步的C罗。和伊布一样,C罗也是极尽可能地将自己所有能量都施展开来,面对任何对手,他都相信自己能进球取胜。因此有伊布和C罗的球队,战术整体性不可能完美,但这种对自己绝对自信的天才,他们时常会有别出常理的创造,打破各种战术框架拘束,以个人的力量来催化新的足球变化。
马拉多纳以后,战术至上是欧洲足球引领世界风潮的主要体现。如今的足球世界,说天下大同也不为过,因为连3后卫的阵型,都会被认为是古典奇阵,中场的人数越来越多,锋线谁能真正打双前锋,都显得充满冒险色彩——如今的433阵型,跟巴西足球横行天下时的433完全不同,更是一种变异的451,而4231成为了这十年来全球足球的主流阵型,足球战术不再是三条线,而被细化得越来越科学——同时也越来越无趣。
所以C罗、伊布,乃至于梅西、内马尔、巴洛特利和苏亚雷斯这样特点突出的巨星,是何等的重要。他们未必是最好的战术执行者,天才总会有天马行空的时候。如果能让这些天才时不时得到一些自由表达的机会,世界杯会变得不再那么拘泥和沉重。
在普佐的足球理论中,一场完美的足球比赛,就应该是零比零,谁都不犯错。倘若真是如此,那将会是足球最大的过错。这确实是一项团队运动,还是最复杂的团队运动,可我们爱上足球的初衷,未必是巴萨[微博]那样几十脚传递完成的得分,而更是一位巨星力挽狂澜,以自己的天赋和才华,拯救一场危局的表现。虽然这个英雄不会是伊布,但谁能不对赵云般的C罗心驰神往?
我们都渴望英雄,不管上帝是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