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穆里尼奥不可复制 切尔西证明金钱能买冠军

　　文/颜强

　　所有关于何塞·马里奥·桑托斯·穆里尼奥·费力克斯的传闻都不会太离谱，不仅仅是这个彻头彻尾足球人的特殊，更因为在这个足球世界里“穆里尼奥＋金钱”的模式是很难复制的——这个模式必将在竞技场上获得成功。

　　不论传统的足球思维如何排斥“金钱买不来冠军”，不论保守的卫道士们如何拒绝新时势下的体育规则，可是集中了最优秀足球大脑、最强健足球人才和最丰厚金钱资本的足球俱乐部，不获得成功是不可能的。一个像切尔西这样，在一年半时间内实现了资源最大化的足球俱乐部，必将获得成功，而且成功会到来的很快，或许六个月之后，我们就将看到这个令人眼红令人唾弃令人羡慕的南伦敦俱乐部，成为英伦王者甚至欧陆霸主。

　　触媒穆里尼奥

　　据说他幼年时在塞图巴尔街头遛狗时，都要将邻里所有的狗排列成442的阵型。穆里尼奥就是这样一个“吃足球、睡足球、呼吸足球”的人。他的性格严谨高傲，完全不像个张狂热情的拉丁人，他自幼对442的钟爱，以及在冠军杯夺冠后那种冷静到冷酷的做派，更让人感觉他像个老派的英国佬；可是在英国赛场上，他又是一个代表着十年来最红火的拉丁足球的欧洲大陆教练。

　　穆里尼奥青年经历与旺热类似，足球才华平平，连个职业球员的身份都混不上，可是对足球的热爱，让他们在30岁之前就成为了职业教练。他在葡萄牙和西班牙长期担任名帅助手，更汲取了最好的足球营养。穆里尼奥教练生涯的启蒙阶段，是在本菲卡给英国人博比·罗布森当翻译，后来升任助理教练，并且随同老罗布森进入巴塞罗那。老罗布森走后，他又给荷兰人范加尔当了两年助手。

　　在穆里尼奥刚刚出版的传记里，他详细记录了这两段学徒生涯。博比·罗布森是一个真正的足球教练(coach)，精力全都集中在带队训练和临场指挥上，于是研究对手、训练计划和战术策略的拟订与调整，全都是穆里尼奥的工作；范加尔跟老罗布森正好相反，更像是一个英国足球的传统足球经理(manager)，赛场外的工作安排得细致入微，十分科学，却将带领球员下场训练和比赛临场指挥大权，都交给了天资过人又无比勤奋的穆里尼奥。“这两段助教经验为我奠定了最好的执教基础。”他自己回忆道。

　　到了2000年，穆里尼奥名头虽然不大，却早非吴下阿蒙。这时在纽卡斯尔联队执教的老罗布森邀请穆里尼奥去担任他的助手，允诺两年之内让穆里尼奥接他的帅印，可是心高气傲的穆里尼奥予以谢绝，他认为自立门户的时候到了。

　　在过去6项穆里尼奥带领的波尔图队可能染指的足球奖杯中，他拿到了5个冠军，其中包括了欧洲俱乐部赛场最高荣誉冠军杯和联盟杯。他第一次在切尔西带队训练时，在训练场边很随意地拿出手提电脑，用最新版本的足球专业软件OPTA安排当天的训练任务，立即震慑住了他的那些大牌队员。

　　随后一个月时间，他赢得了全队的尊敬：用铁腕惩治克雷斯波、贝隆、穆图这些不服者，同时又用和英国媒体对抗的手法，促进了球队内部团结。两个月时间，穆里尼奥已经将切尔西揉合成一支战术体系最严密、防守最兼顾的铁军，当罗本和达夫这两个优秀边锋复出后，切尔西打出了整个欧洲赛场上最锐利的4231阵型。

　　阿布拉莫维奇入主斯坦福桥后，切尔西已经成为一流劲旅，可这支球队仍然缺乏称霸的气势，用传统足球观点来看，切尔西不是英国足球的传统豪门，缺少称霸底蕴，然而石油卢布支撑的超强班底，在得到穆里尼奥的足球大脑后，立即产生了强烈的化学效应：三个月战事过后，切尔西在冠军杯提前两轮进入十六强，在英超赛场反超阿森纳领袖群伦。穆里尼奥无疑是切尔西蹿升的触媒。最可怕的是，这支球队后劲十足，连联赛杯这种鸡肋比赛，他们都能派出库迪奇尼、胡特、乔·科尔、布里奇、帕克、凯日曼和格雷米这样的超强阵容，难怪风头最劲的荷兰少年罗本会说：“我们将同时向四项锦标发起冲击。”

　　2004年末，42岁的穆里尼奥有足够的履历和资本笑傲欧洲。

　　资本支撑足球大脑

　　穆里尼奥的足球大脑，足以让波尔图这样的平民球队冠绝欧洲，不过2004年冠军杯，只会是冠军杯豪门竞逐主题当中的异数，波尔图故事很难被复制，正如没有人相信欧洲杯还会出现第二版的希腊神话。

　　雇佣最好的球员和最好的教练，当然是争取最好成绩的保证，这是现代俱乐部足球的规律，过去10年进入欧洲冠军杯决赛的20支球队，产生于13支球队当中，皇家马德里、AC米兰、尤文图斯、曼联、拜仁慕尼黑和巴塞罗那这六大豪门几乎年年都是这项最高荣誉的最有力竞逐者。90年代以来高度商业化的欧陆赛场，本身已经成为了高度垄断的终端市场，资本和人才的结合，是足球在欧洲成功的必然模式。

　　可大家仍然要保留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因为谁都不愿意承认“金钱能买来冠军”这种赤裸裸的商业社会规范。即便我们身处在一个无物不商的资本社会，足球这个在意识形态上相对封闭的社会圈子，是不能成为实用主义者宣教道场的。跨国的石油集团、银行财团、传媒组织、IT巨人之间，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在各种程度上的并构，连我们这个国家的官方经济指挥者都要以政策性文件强调“做大做强”和 “强强联合”的重要性，可是在职业足球圈子里，你不但不能大张旗鼓地说，即便是默默地做，都会遭到卫道士们挥舞着数典忘祖家法的怒骂。

　　所以切尔西、更准确地说，阿布拉莫维奇成了英国足球的敌人，年少气盛、目中无人的穆里尼奥也是英国足球的敌人。他们创造了一种纯正足球传统不能容忍的足球成功模式。

　　当年穆里尼奥在塞图巴尔街头以442阵型遛狗时，他肯定在梦想着自己能拥有一个最完美的阵容。到了2004年11月，即便在赶走克雷斯波、贝隆、穆图、格伦夏尔等人之后，穆里尼奥依旧会为自己阵中的精兵强将所晕眩。即便是简单地扫视球队名单，都能让人感觉到资本在职业足球上产生的巨大力量。

　　拉涅利给穆里尼奥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意大利人先后用贝茨和阿布拉莫维奇的钱买来了兰帕德、古德约翰森、加拉、达夫、马克莱莱、布里奇、罗本、乔·科尔、帕克和切赫等一众高手，除罗本与切赫外，其他人是上赛季切尔西主力班底。可“补锅匠”拉涅利没有明确的战术思维，朝令夕改，切尔西豪华阵容不能发挥出最强威力。阿布拉莫维奇恳求穆里尼奥入主，已经给了葡萄牙人巨大的心理优势，他上任后立即按照自己的思路调整球队，阵容上明显的手笔只在主力中卫位置上用旧将卡瓦略顶替德塞利留下的空缺，然后用德罗巴充实克雷斯波的位置。赛季之处他的防线被称颂，但切尔西进球寥寥，为人诟病，谁知达夫与罗本两大边锋复出后，穆里尼奥审时度势，立即改打4年来欧陆最流行的4231进攻阵型，切尔西随即开始了一系列的狂胜，前8轮英超只进7球，随后7轮进了20球。

　　强大资本的支撑，让穆里尼奥有了充分的选材余地，战术更能充分自由地在442与4231之间转换。阿布拉莫维奇并不是那个人们最初怀疑的独裁主席，他在投入充足资本后，授权营销大师坎尼恩主管俱乐部经营和球员交易，让穆里尼奥统领球队和比赛任务，连拉涅利最新出版的自传里都承认，“所有切尔西购入的球员，都是主教练的意愿，而非老板的意图。具体球队事务，阿布拉莫维奇绝对不会横加干涉，他知道如何让专业人士来管理专业事务。”

　　阿布拉莫维奇的资本，与穆里尼奥的足球头脑，应该是职业足球界的一次完美婚姻，前提是双方各司其职，不会强行干涉对方的专业领域，尽管由于阿布资本的前苏联阴影，和穆里尼奥在英国仍然傲慢的南欧人，斯坦福桥模式至今无法得到英国媒体的赞同，可实质上，这次足球婚姻跟12年前维纳布尔斯与IT大亨阿兰·舒格共同入主白鹿巷的足球婚姻，从理论上讲是同样性质的。

　　12年前的那次足球婚姻，正是因为维纳布尔斯认为自己不仅是个好教练、还是个好老板，同时舒格认为自己不仅是个好“出资人”、同时还能做出比赛战术决定，彼此相互干预，最终为热刺12年的委顿埋下了伏笔。至少到目前为止，阿布拉莫维奇与穆里尼奥都未逾雷池半步，资本支撑着足球大脑，蓝色军团才可能挑战曼联阿森纳轮流坐庄的英超主题。

　　营销奇才管理俱乐部

　　石油资本和足球大脑之间，需要一条桥梁进行沟通，同时这条桥梁还得担任俱乐部管理、市场开拓和营销等商业、行政职能。阿布拉莫维奇一得到切尔西，就看上了英超最出色的营销奇才、前曼联公共有限公司CEO彼得·坎尼恩。

　　英国足球界过去十年最优秀的两个商业天才分别是阿森纳副主席大卫·戴恩和坎尼恩，前切尔西主席肯·贝茨虽然名声大，行事却好大喜功，以玩弄银行贷款而能事，构筑起了巨大的切尔西村，却不能将切尔西这一品牌真正市场化。在贝茨出售切尔西时，这个俱乐部已经债台高筑，濒临崩溃，阿布拉莫维奇的确是斯坦福桥的救世主。

　　这个精明的俄罗斯商人在肆无忌惮地投入同时，也考虑着自己的投入如何产生回报，因此他必须找一个精通足球市场的大管家。切尔西的俱乐部架构非常欧洲大陆化，拉涅利和穆里尼奥都是“主教练”，而非“足球经理”，他们不用分散精力去分管俱乐部经营事务。阿布拉莫维奇直接锁定了曼联CEO，挖墙脚的作法一石二鸟。挖角行动激起了轩然大波，坎尼恩在曼联年薪已高达65万英镑，阿布拉莫维奇给他涨了一倍工资，于是这个自称是红魔球迷的人欣然领命。曼联恼羞成怒，利用合同条款勒令坎尼恩不能提前上任，于是2003年7月到2004年1月半年时间，坎尼恩名义上是赋闲在家，他对切尔西的管理都是从家中发出号令。

　　尽管坎尼恩的背信弃义有悖人心，然而他的营销能力却超凡脱俗。作为前恩宝运动服装公司CEO，在他的管理下，恩宝始终能在英国市场上抵抗耐克、阿迪达斯和锐步三大豪强进犯，在欧洲的市场份额还不断扩大。90年代末加盟曼联后，坎尼恩首先从曼联商品销售入手，随后两度在伦敦股市稀释曼联股份，他在任期间，曼联市值上涨了52%，2004年《442》杂志评选的英国足球财富榜上，前10人中有4人是曼联股东，而这4个人有3个是被坎尼恩说服对曼联投资的。

　　坎尼恩与拉涅利关系糟糕，性格冲突是主要原因，可他与穆里尼奥的合作到目前为止却相当成功，主要原因就是他跟穆里尼奥各司其职，坎尼恩尽量配合穆里尼奥的要求，在球员收购销售、俱乐部经营上围绕球队运行，让切尔西形成了老板＋总管＋主教练的三驾马车稳定格局。

　　这个职业经纪人正在带领切尔西努力开拓新市场，2004年夏天切尔西成功美国行后，2005年的目标仍然是北美市场，到2006年，坎尼恩才会开始进军远东。跟他在曼联时大力开拓远东市场，并且亲力促成曼联1999年上海行不同的是，坎尼恩知道切尔西目前在中国和日本市场上品牌价值还不够高，他想审时度势地稳步前进。

　　不可复制的成功模式

　　10年前也有一种类似的“资本加大脑”足球模式统治了欧洲足坛：AC米兰。在1994年的冠军杯决赛中，年轻的卡佩罗带领米兰雄师4比0狂胜巴塞罗那，米兰王朝上升到最高点。回顾当时的AC米兰，球星如云的同时，谁都会承认老板贝鲁斯科尼和先后两任主教练萨基与卡佩罗，是米兰成为王朝的两大主要因素。

　　今天的斯坦福桥和10年前的圣西罗十分相似，只是走得更彻底，将这种成功模式推行得更具体。贝鲁斯科尼有以足球争总理的政治野心，购买球星的投入也未必能超过同时代的尤文图斯和国际米兰，萨基和卡佩罗在入主米兰时，都是名头不大的教练；阿布拉莫维奇也有政治野心，可不会大到取普京而代之，他的投资方向更是远在俄罗斯国门之外的伦敦，穆里尼奥则是已经首屈一指的欧洲顶级新锐教练，他来到斯坦福桥时，已有冠军杯与联盟杯两大奖杯在握，其能力已无需证明。

　　这个世界上很难再见到第二个阿布拉莫维奇，同样也很难见到第二个穆里尼奥，这便是斯坦福桥模式不可复制的理由。由于转型期的俄罗斯，阿布拉莫维奇才能在十年之内从一个藉藉无名的少年，一跃成为令全球瞩目的巨富。他的资本敛集过程充满了谜团，这种暴富过程是俄罗斯国有资本私有化的极端体现，未来怎么可能出现第二个阿布拉莫维奇？穆里尼奥同样如此，哪个足球教练能先后师从老罗布森和范加尔这样的名帅并且备受信任，一旦自立门户，更是在3年内风卷残云般拿下能得到的所有冠军？

　　成功的欧洲足球豪门，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成功模式，可是真正能像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的皇马、70年代的阿贾克斯、拜仁慕尼黑和利物浦、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AC米兰那样成为垄断一切的王朝球队，仅有资本因素和人才因素两者其一，都是不够用的。

　　皇家马德里的“银河舰队”模式，大肆招揽球星，能在短期内激起强烈的市场反应，然而皇马资本实力并不购强大，不可能像阿布拉莫维奇那样购买球员时几乎不讨价还价。同时主席弗洛伦蒂诺过多干涉他不熟悉的足球领域，更让皇马战绩大受影响，将马克莱莱送给切尔西，便是这两年皇马沉浮的大败笔之一。

　　曼联没有像皇马那样的浮华作风，弗格森卧薪尝胆，培养出了1993年夺取青年足总杯的那一批才俊，于是曼联过去十年能出尽风头，然而在93届毕业生或离队(贝克汉姆、巴特)或日渐衰老(吉格斯、斯科尔斯)后，青黄不接的红魔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的阵地。曼联从俱乐部性质上，就跟切尔西有着很大差别，他们是一个完全公共化的上市公司，经营的首要目标是保证“曼联公共公司”的盈利率、让各位股东满意，所以曼联也不可能像切尔西那样肆无忌惮地网罗人才。

　　至于像国际米兰那样恶劣的俱乐部经营模式，表面上看仍然是资本加足球天才的结构，可“出资人”莫拉蒂对他不擅长的足球领域涉足太多，他引进的足球大脑如库珀者又总是不能获得真正的俱乐部管理权。国际米兰貌似切尔西模式，实质完全相反，不过参考国际米兰、利物浦和两年前的巴塞罗那这种“足球黑洞”，阿布拉莫维奇应该明白，在这个高度细分化的现代社会里，让专业人士管理专业事务，是成功的第一要著。

　　斯坦福桥

　　不论传统的势力会多么反感，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只要阿布拉莫维奇不像其他俄罗斯首富那样倒下的话，切尔西必将成为欧洲顶级足球豪门。穆里尼奥本赛季就极有可能称霸英超甚至问鼎欧洲冠军杯。

　　2004年11月赛事战罢，切尔西已经在英超积分榜上领先阿森纳5分、领先曼联9分。49场不败的阿森纳在被曼联终结纪录后，颓势尽显，即便旺热部队年轻天才如云，板凳厚度还是无法跟切尔西那些成名球星相比，这让12月12日首场伦敦德比更加令人期待。

　　像阿森纳这种征战英超经验十足的球队，即便出现滑坡，也不会一落千丈，然而从穆里尼奥治队先从风纪和防守入手的谨慎手段，以及他重用特里和兰帕德两名英格兰国脚的手法看，切尔西整个赛季走势将会非常稳定。在他的板凳席上，还有凯日曼、帕克、格伦·约翰逊等才华尚未得到施展的好手。媒体批评凯日曼不进球时，穆里尼奥的辩解是：“凯日曼是一个过去4年在埃因霍温进球不断的世界级前锋，一个世界级前锋是不会在两个月内变成平庸球员的。”

　　2005年的1月，将是转会窗口重开之时，英超三强都会利用时机补强阵容，可阿森纳因为新球场拖累，财政捉襟见肘，更闹出了提前销售新球场季票、季票价格创世界之最的笑话；曼联高价收购鲁尼，弗格森寅食卯粮，将曼联2005年夏天的转会资金都用尽了，只有阿布拉莫维奇的口袋是个掏之不尽的无底洞。即使大家同时在2005年1月抢购球员，还会是切尔西独自占先的格局。

　　在英超冠军的争夺上，或许曼联对切尔西的威胁，要比阿森纳来得更大。弗格森在曼联18年，两次上演了赛季后半段大翻盘的场面，分别是1995年反超纽卡斯尔联队12分和2003年反超阿森纳8分，只是转型期的曼联中场问题重重，至今仍无法解决基恩接班人之惑，阵容上存在明显缺陷。弗格森对欧洲冠军杯的向往高于英超冠军，这也会在2005年春天三强逐鹿时，分散弗格森相当精力。62岁的装了心脏起博器的弗格森和55岁每天工作16个小时的旺热，在精力上恐怕都难敌42岁的穆里尼奥。(颜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