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中的马
宋朝缺马，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很多描述宋朝军事力量不强给出的理由之一，就是宋朝因为缺马，而导致缺少骑兵，所以打不过北方少数民族。其实，宋朝不光军队缺马，社会生活里也缺马，比如著名的《清明上河图》里，马就特别稀少。那么，宋朝到底有多缺马？或者说，物以稀为贵，宋朝的马到底有多贵呢？
宋朝的马有多贵呢？宋太祖时，有人在华州以80贯钱买马一匹：“于华州八十千买之，契券分明”。要知道，当时的铜钱还是很值钱的，一斗米不过20到30文钱。到了宋太宗时期，李觉上书指出：“国家所市戎马，直之少者，匹不下二十千。”这说的马是那种军马，每匹20多贯。而当时一个禁军工资最高的一个月也不过1000钱。
这还不算，宋朝的马价还一直在增加，到了宋真宗咸平元年（998），宋朝在西北地区向少数民族买马价格，当时价格在三十五千至八千，凡二十三等。而越往后马的价格越贵，到了宋仁宗景禧三年（1036），北宋朝廷又制定了马匹标志：凡买马等仗，自四尺七寸至四尺二寸有六等也。就是说，宋朝军用马的标准是肩高在148-133厘米左右。
其中肩高四尺六寸的是加之三万八千钱，虽然定的是这个价格，实际上却更高。因为到了康定年间，因为对西夏战争的原因，朝廷为了购买更多的战马而提了一次价，“马四尺六寸至四尺二寸”，价格直接提到五万到两万。但就这个价钱，在康定二年（1041），也已经买不到马了。最后，宋廷又不得不继续提价。
北宋中期的毕仲询曾记录这样一件事：有医生李遇见一骑马者，问道：“君马新市，其价几何？”回答道：“一百五十千。”宋朝足贯才是一千钱，一般铜钱是770文一贯。皇祐年间，陈襄在孟州河阳推广水稻种植，也不过“出钱十万，僦田二顷以试之”。一亩地500文，这样的一匹好马，差不多能抵得上200亩地了。
有人可能会说好马贵，那么买一般的马总行了吧？可惜的是，一般的马也很贵。熙宁五年（1072），日本僧人成寻在开封买马2匹，价钱是1匹10贯，另1匹9贯，加上税钱815文，“合廿贯也”；又在郑州买马2匹，1匹原来价格是10贯降至8贯，1匹原来价格是9贯降至7贯。当时开封米价不过四十钱一斗，一匹马差不多相当于普通人家几个月的积蓄。所以一般人家也不会买马。同时期，毛驴价格比马便宜的多了。虽然一头毛驴也得几贯钱。
到了南宋，马的价格比北宋更高。绍兴二年，朝廷在广西买马，马高四尺七寸者值45贯，四尺一寸者值13贯。但是仅仅是理论上。因为“然蛮马尤驵骏者，在其地或博黄金二十两，日行四百里。”你看，好马要20两黄金。绍兴三年，南宋在广西买马，每匹约20贯，还加上所赏的银、丝织品等。《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18《广马》载：“马必四尺二寸以上乃市之，其直为银四十两。”一匹肩高133厘米的马，居然价值四十两白银！然后马的肩高每高一寸，增银十两，有至六七十两者。要知道，宋朝时，一两白银可不是一贯钱而是四贯以上。六七十两啥概念？即使在明朝白银泛滥，一两白银在京师还能买100斤猪肉，而在宋朝，白银的购买力只会更高！
此外，还有个记载。绍兴五年，南宋朝廷商讨从广西买马，宋高宗说：“昨计算余杭监牧一岁支费，无虑二万缗，自可收买战马百五十匹”。从这可以得知，当时在广西买马，每匹已经涨到133贯有余。绍兴六年，湖南的少数民族愿向朝廷献马20匹，“马直不至二百万钱”，二十匹马，200万钱，平均每匹不到100贯。这还算便宜的。绍兴三十年，南宋王朝在广西一次买马的记录中是这样记载的：“若欲买千骑，且以中价计之，亦不下十余万缗。”一匹马一百贯。这100贯怕是只能买到下图这样的小马。因为根据据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记载：“蛮马出西南诸番……大理马为西南番之最。”南宋买的马匹大多从云南辗转到广西的。云南马的耐力很好，因为山地马匹蹄子硬，但是在平原冲击的时候就吃亏了。虽然南宋也能买到大马，但是价格参考上面。真是能让南宋买到破产啊！
如果不只是考虑马本身的价格，把买马和运输等费用都算上。那么成本会更高。隆兴元年（1163），张浚指出：“朝廷每岁于川、广收买战马计纲起发，每匹不下三四百千”；而在两淮买马，每匹则高达200贯。可马虽然贵，但是宋廷还是不得不买，因为贵总比没有强。因为当时一些地方，比如驿站因为缺马，不得不人马混用（《梦溪笔谈·官政一》：“驿传旧有三等，曰步递、马递、急脚递。）
因为马很贵，所以有马在当时也成了衡量财产的指标。淳熙八年（1181），朱熹当时弹劾台州知州唐仲友，其中一条就是有人向唐仲英的亲属送了“马一匹，连鞍直钱一百贯”。曾有人说过，郭靖追妹子的方式一般人学不来，因为郭靖遇到黄蓉除了19两白银的一顿饭，还外加一匹汗血宝马……而在宋朝能骑普通马的都不是一般人，更何况骑着那种高头大马的呢？要知道，像王安石退休后，也不过骑着驴而已。
在《水浒传》里也是如此，那些会骑马打仗的，不是像史进还有郭盛吕方那种的富二代，就是像林冲、呼延灼、关胜那种官军出身的。最起码也是有地盘、有几百号手下的山大王。
（ 冷兵器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