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旺:来自星星的张培萌

2014年03月31日11:44   体育专栏  作者:杨旺  

  京城三少:王宇、李金哲、张培萌。

  我至今还记得孙杨在上海游泳世锦赛前接受采访时的向往表情。张斌用了一个词汇:恰逢其时。确实,有机会在家门口亮自己的肌肉,有广州、上海这两个舞台,在国际最顶级的中国人从来无法染指的项目上,和以前神话中的传奇对手PK,从容展示自己的爱哭哥形象,他应该充分感谢命运女神的光顾。他当时的神态,我在现在的张培萌、李金哲、王宇们脸上,同样见到了。巧合的是,张培萌们也有一个不错的载体——鸟巢。

  但和孙杨缺乏参照物相比,张培萌有了一个巨大的坐标:刘翔。喜欢吐槽世界大赛饮食,因赞助商邀约而激动得满脸青春痘放光的上海青年刘翔,和手捧可乐、炸薯条,酷爱社交不喜训练的北京小伙张培萌,就好像来自星星的你,专为大时代而生,如天女散花一样降临。

  选择刘翔一样的道路,张培萌还有一些现实的困难,诸如竞争环境、训练模式及年龄、伤病等,而且也将面临刘翔成名之后一样的巨大压力和心理落差,但这是他的选择。不管怎样,5月份我们鸟巢见,周一见。

  在刘翔和张培萌的履历中,都存在着一个神乎其技的爆发点。

  2004年以前,刘翔还只是一个喜欢吐槽世界大赛饮食,因赞助商邀约而激动得满脸青春痘放光的上海青年。但雅典那疯狂一夜之后,他完美的臀部(他曾因臀部训练机能强大被尊为“刘大屁”),在领奖台上一跃而起的精致设计,以及“亚洲有我,谁说黄种人不行?”等格言警句,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经典。

  张培萌呢?2013年以前,这个总是手捧可乐、炸薯条,酷爱社交不喜训练的小伙子,最大的感慨可能是“时间都去儿了”。这年的莫斯科世锦赛,他跑出10秒00,平日本名将伊东浩司保持的黄种人纪录,以千分之几秒的微弱差距错失世锦赛百米决赛亚洲第一人。随后的全运会,他又加冕100米和200米短跑双冠王,一年五次闯入10秒10关口。人们感受到他拼命撕扯球衣,任六块腹肌春光乍泄的速度与激情,同时也窥视到他野性而躁动的内心世界,以及鼓动性十足的话:“叩开10秒大关,非中国莫属,日本没戏。”

  在一个渴望英雄和传奇的时刻,10年前的刘翔,1年前的张培萌,就这样恰如其分地席卷而出。他们顺便荡涤的,还有世人对于亚洲黄种人在田径领域的某些傲慢与偏见。但吊诡的是,在公众领域,两位田径大佬的交集并不多。他们惟一的关联,仅仅是“鸟巢”这个象征意味浓郁的地方。2008年,10万现场观众完整地见证了刘翔这个全民偶像坍塌的背影;之后,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萌主”,蹲在了“鸟巢”奥运挑战赛的百米跑道(他成为“鸟巢”第一个飞人),也由此走向光辉的田径之路。

  “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有我的梦想,我的亲朋的牵挂。”3月27日,张培萌感慨地说。这天,他和“京城三少”中的另两位(李金哲、王宇),联袂出现在“一汽丰田2014国际田联世界田径挑战赛暨爱跑北京官方系列活动启动仪式”现场。所有的话题和目标,自然都围绕着“鸟巢”渐次展开:5月21日在这里举行的国际田联挑战赛上,张培萌会和百米飞人加特林热热身;一年之后在这里举行的世界锦标赛,他想和偶像博尔特一起出现在决赛跑道上。“届时天时、地利我都占了,所以压力就更大。不用我说,大家都给我定好目标了,就是希望我进决赛。”

  在这里最大的遗憾?也许就是在“鸟巢”建筑物里,没有自己的巨幅画像,而刘翔占据了这里最显眼的位置。这个细节难免让人产生某种联想:也许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希望能填补刘翔离去之后的空白,也扭转人们对田径、短跑的种种不堪记忆和妖魔化传言。

  这注定将是一个充满心酸的旅程。就短跑的世界视角而论,张培萌的突破意义也许远大于竞技意义。毕竟,他还没有跻身9秒家族,仅去年闯进10秒的就有72人次。毕竟,在百米跑这个靠天吃饭的项目里,步频、步幅、瞬间速度、力量、弹跳、柔韧、灵敏、爆发力及耐力等需要完美融合,年龄、伤病,都将是他挥之不去的羁绊。

  当然,最最困难的,是他游离于体制之外的身份。其实靠着去年在竞技领域的成就,张培萌本可以成为专业体制的一个组成部分,享受一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生活。但渴望自由的他,却选择留守这平凡的“三角生活”:他在北京体育局领工资(月收入不足4000元),学籍在北京体育大学,每天下午都会骑自行车前往清华大学找李庆训练两个小时,其他时间自由支配。和刘翔动手术有为姚明主刀的托马斯·克兰顿,平常有“翔之队”保驾护航不同,张培萌看病和普通人一样,要去医院挂号,以至于被中国式专家误诊为骨癌,差点儿被锯掉一条腿。此外,年初的膝关节附近肌肉劳损,也大大影响了他的竞技发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就是张培萌的选择,既筚路蓝缕,又充满未知。如何在改进技术和稳定性间寻找平衡(拿步幅来说,博尔特百米只需41步,而张培萌需要46.2步),如何消解成名之后的喧嚣和大学生活的宁静,如何在专业和业余之间自由切换,如何在商业活动和训练之间突破壁垒,都没有现实的参照物。这方面,前辈刘翔肯定有着刻骨的记忆。曾被捧为民族英雄的他,因为两届奥运会的蹊跷退赛,至今仍背负着“刘跑跑”“刘退退”等腹诽和非议。

  好在张培萌从来就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面对挑战,他的微信个性化签名直叙胸臆——“Cease to struggle and youcease to live”。

  这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张培萌 鸟巢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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