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熊凌洁

　　“三十岁之前如果不是愤青就是没良心，三十岁之后如果还是愤青就是没脑子”。李娜[微博]有没有看到过这句名言，我不清楚，但现在的李娜的确顺应了这句名言。

　　昨天，在央视的《风云会》访谈节目，李娜首度坦诚地谈起自己内心深处的阴影——年少时被教练严苛地教导、成长中失去父亲的痛苦，这一切导致自己“不够自信，甚至是自卑的心态”，以至于“在重要时候自己拿不出那份自信对待困难。”

　　“心理素质不稳定”、“不够自信”、“关键时候崩盘”……类似的评价，早在十年前就屡屡如影随形般跟随着李娜。面对媒体，每每输球后被提起这茬儿，李娜必然如受芒刺、睁圆杏眼，予以激烈的还击——比如某年巡回赛后“中国运动员心理素质是最好的，从小就被教练教育、背负各种压力参加比赛”言论，又比如今年法网出局“难道要我（对球迷）三拜九叩”等等；面对教练、体育局工作人员，过去在比赛中对她经常性的提醒，李娜也常常“认真听取、坚持不改”；即便是现在与她最为信赖的罗德里格斯聊起这些，她依然会感到痛苦，“就有点像在伤口撒盐的感觉”。

　　是啊，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对一生的影响都是难以磨灭的。在对李娜十多年的采访与关注中，记者十分理解一贯真实、不愿意掩饰自己的李娜，为何常常采取竖起全身的刺以保护自己的方式；但与所有人一样，对她的固执无计可施。

　　许多人会认为，是罗德里格斯的到来给李娜带来了改变，但我却更愿意相信，他是恰好在合适的时间、碰到了合适的、开始逐步敞开心扉接纳改变的李娜。换在两年前或者更早些时候，就算十个罗德里格斯在李娜耳边说教，恐怕也是枉然。

　　起步时，李娜遇到湖北最优秀的两位教练夏溪瑶和余丽桥，她们手把手把李娜教成全国最出色的网球运动员；单飞后，李娜又相继聘请了有着不俗履历的托马斯、莫滕森和罗德里格斯三任外教，其中托马斯帮助她打入澳网[微博]半决赛，并成为中国第一位打入年终前十五的选手；而莫滕森则在托马斯转投莎拉波娃[微博]后、李娜最为失意时，以“赞美疗法”为她建立起强大的自信，最终实现了他“李娜能够夺得大满贯”的预言——可以说，所有这些优秀的教练，都对李娜的个性了如指掌，他们在不同时期、采取的不同方式推动着李娜前行。你无法去评说哪一位教练给予了李娜最大的帮助，因为在每个不同的时期，他们面对的李娜都处于不同的心态。

　　实际上，李娜之变，外力是次要的，决定因素来自于她对自己内心的审视，以及对外部世界的理解与感悟。从“坚持不改”到“我会检讨自己”，并非出于何种压力，或者想迎合谁。在李娜的每句话里，我们仍可以强烈地感知到一种对自我的坚持，相比以往，只是多了一些智慧与深沉——这是时间与经历赐予她的财富。两种态度，凸显的仍是同一个李娜，一个不掩饰不做作真实的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