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现场看过上海九城去年冲甲比赛的人，都知道九城足球队的主教练朱明亮干得很“窝囊”——因为在临场比赛的时候，现场调配人员和指挥比赛的都是俱乐部董事长兼球队“总教头”朱骏，而他则无一例外地选择沉默：稳稳地坐在教练席上，一双眼睛始终盯在球场上，一言不发。对于外界给自己送出的外号“窝囊教练”、“傀儡主帅”，朱明亮都一笑了之：“这种说法也很正常。——那都是不了解情况的人说的。重要的是，我现在体会的就是执教足球队的乐趣……”十年前“被迫”离开足球
嘉得足球训练基地位于海口市秀英区海南省扶贫开发区内。比起在上海，这里的冬天要温暖许多。马路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当地人赤着脚穿着拖鞋开摩托的身影。
从基地餐厅回房间的路上，朱明亮抬头看了看天，感叹了一句：“阳光明媚，冬训的好地方！”利用周末，朱明亮暂时离开了北京体育大学的足球教练员培训班，来到了嘉得基地。
中午的阳光从懒洋洋地穿过阳台，洒落在1204室的客厅，整个客厅因此也亮堂了许多。点上一根香烟，慢悠悠地抽了一口，便盯上了阳台上的那块因为日照而形成的光斑：“昨天还阴雨天，我就感到冷。可今天太阳一出，马上就不一样了。”
在一边细细品味着这午后的惬意，朱明亮也一边回味着执教的乐趣。
十年足球改革路，朱明亮并没有成为家喻户晓的足球教练。
但在朱明亮心里，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足球教练。与此正恰恰相反，朱明亮给出的自我评定是：很不入流，但却不失一位很用心有特点的足球教练。而九城俱乐部总经理周军这样表达了他对朱明亮的信服：十年前的朱明亮，就取得过成功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作为上海体工队优秀党员的足球教练，朱明亮接手了一支由上海青年二队组成的乙级队。“那些队员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没有入选当时的申花队，体工队的领导希望再组织一支球队往甲级冲一冲。当时的球队的名称叫上海大顺足球队，俱乐部其实就是体工队兼顾着，大顺方面纯粹就是赞助。1993年年底，我率领上海大顺冲上了甲Ｂ。然而此后，我们的赞助商大顺单方面突然提出另聘主教练的要求，上海体工队的领导起先当然不同意，但考虑赞助商的强硬态度，最后只能做我的思想工作了。”
回想起十年前那个阴雨天，朱明亮说他的足球事业也遭遇了阴雨天。“领导打电话给我，我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我只能服从。那年，上海体工队的领导特地给我奖励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并对我做出新的要求：94、95两年内不许执教。——因为我对大顺足球队太熟悉了，我也理应避嫌。我咬了咬牙，便答应退出足球圈两年。”
“可我这一退就是退了十年！”想起往事，朱明亮仍然感慨万分，“十年里，前六年我做过工程项目、做过集装箱生意、管理过餐厅……虽然头衔从来都不小，不是副总就是总监，但我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足球。四年前，我经人介绍认识了周军。他是一个非常热爱足球的人，于是我们便走到了一起。”许亮能恢复祁宏一定也行
曾经的六年里，朱明亮客观上也作出了完全放弃足球的姿态，就连平日的足球比赛，他都不瞄一眼，但每当回味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足球路，朱明亮却总心尤不甘：“我知道我和圈内很多教练很不一样，但我自信我的执教思路未必不好。”
“比如对于现在这批队员，和十年前我执教的大顺队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有一定的足球能力，但又不是非常优秀，所以我就针对他们的现状做一些实用性的训练，以弥补他们在比赛中因为个人能力而影响全队的战斗力。最显著的就是我始终坚持身体素质训练和针对性的康复训练。每次训练内容中，增加一些身体素质训练，对提高加强肢体的力量，从而减少在比赛中因为正常对抗而造成的伤病。去年，我们打了一年乙级联赛，我们全队的出勤率极高，从来没有一个队员说膝关节、踝关节受伤。每个队员都打了比赛，参加最少的也有三四场。这样一来，我们的板凳非常有深度不说，球队的战斗力始终保持得很高。”
对于康复训练的心得，朱明亮说他自己就深有体会：“我做球员的时候，曾经受过三次很严重的伤。后来，我自己琢磨很久，从中获得了一些收获。比如我们的队员许亮，他来我们九城的时候，一个膝关节几乎是不能弯曲的，后来我就给他列出了一个特别的训练计划，半年多，他那个膝关节恢复得非常好。由此我想到祁宏——他本人现在非常心急，但我告诉他暂时还不能参加全队的训练。但我对他的膝关节的恢复非常有信心，他一定会好起来。”
“当然，不是因为伤的关系，我们根本引进不了他。呵呵！”朱明亮一脸得意，“我们球队里大多还是工兵型的球员，有祁宏这样的球星在，不但能盘活我们队的进攻，还能大大增强我们队首次参加中甲联赛时的自信心。”九城主教练是一个特例
谈到敏感的“窝囊教练”话题，朱明亮自己先笑了：“确实，我们九城俱乐部的操作很特别。也是因此，九城主教练也注定也是一个特例。这个问题就看怎么理解了……”
“首先，我们国内搞足球俱乐部的现状就是烧钱。虽然很多老外在执教合同中写明不允许俱乐部老板参与球队的具体工作，但我认为这显然不适合目前我们国内的民营足球俱乐部老板。既然老板用私人的钱来投资足球俱乐部，如果还只是让他做一个旁观者的话，显然是妨碍这个俱乐部的生命力的。因为老板投资足球，他不图回报而是因为自己的喜好。如果俱乐部和球队能让老板参与进来，那很显然是有益于投资后的足球生命力的延续。否则，投资老板因为没有参与他渴望参与的管理球队、发展球队具体事务，那他的足球热情总有一天会丧失殆尽的。这显然不利于增强和延续足球俱乐部的生命力。”
朱明亮甚至还认为像九城这样的俱乐部运作模式完全可以推而广之：“其实我们的董事长很民主的，我们在一起总是一起论证的。教练组和俱乐部在形成一个认识之后，会马上向他进行汇报，他也常常用他的逆向思维给我们提出新的话题，他在作出判断后，都会作出他的解释，很多时候我们经常是从他的一些建议中扩散自己的思维。特别在某些场次的比赛前，他会很有创造性地做出个别位置上的人员变化，这样一来我们收获的却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朱骏在最近的三天里，参加了球队三天的训练和比赛。一方面他爱踢球，另一方面，他同时也了解到球队里的情况。”朱明亮并不认为把老板安排在球队训练中有何不妥，“球队在分队比赛时，我只要保证主力进攻球员和主力防守球员始终处在对抗就可以了。朱骏踢的是前锋，他所面临的只是替补的防守队员。”
如今的朱明亮，已经忘记了十年前的那个“阴雨天”。在他看来，率领九城征战中甲只是自己执教生涯的一个崭新的开始，他的心里，充满了阳光。
作者
：本报记者 王东生（来源：东方体育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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