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女排第二天的公开训练结束，王宝泉如往常一样衣着整齐地出现在大门附近。昨天和老记们近两个小时的交谈让双方倍感愉悦，技术、队员到父女关系(他的女儿王茜也是队员)，从他充满天津味的大白话中鱼贯而出。理所当然地，双方礼貌性地相约再谈。

　　但期待性的场景并未出现。当看到刚刚熟识的网站、日报记者取道侧门而出的身影后，他的眼光里，流露出些许惊讶，尴尬甚至沮丧。

　　“他没有前几任的弯弯拐拐，很平民化，”有记者如此评价这位新任掌门，“但他的那些料够我们报道三四天了，哪用得着第二天？”

　　是的，他是如此的实在，如此的耿直而简单(据著名排球记者马寅透露，前中国女排教练陈忠和曾劝他，“喝喝茶，玩玩游戏”。但他的生活只有排球、排球、排球，在漳州那会儿，连房间里的电视没开过几次。)以至于老记们都不忍输球后群起而攻之，当然，也没有再去追问的兴致。

　　他应该属于理想主义的教练，要不也不会在2001年因结核性脑膜炎病倒在国家队训练场上，也不会在带天津队时和医生签下生死状，更不会在出任初期冒出“今年世锦赛进入前四，亚运会获得冠军，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他今年第二次说出献生之类的话了。)

　　但正是这么一个人，却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告别了理想的舞台。在2010年9月2日通过新浪网披露了一封辞职信中，他用了大量笔墨描述自己的病情：由于工作时间长、压力大，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注意力不集中，全身无力，头晕、恶心、呕吐。主治医生担心会结核性脑膜炎旧病复发。

　　一句话，我累了，病了，只好辞职了。

　　他有病不假。此前在宁波北仑的女排大奖赛总决赛新闻发布会上，一干记者再没有欣赏到他那标志性的一口气总结，而是看到他脸色憔悴，随后涨红着脸踉跄离席。

　　但这绝非他辞职的主要原因。北仑的这个比赛，中国队第四，先后负于意大利、美国、巴西，和泰国、日本比赛也是惊心动魄。但此前，他还是交出了一份不错的成绩单：5月的国际女排精英赛漯河站亚军，精英赛杭州站和瑞士女排精英赛两连冠。随后的俄罗斯总统杯、大奖赛成都澳门和香港站，不是亚军就是冠军。

　　谁都知道，中国女排正在闹“人荒”。王宝泉尽力网罗到的这批国内顶尖水平球员，与赵蕊蕊、冯坤们“黄金一代”仍旧差距甚远。而他短短五个月的时间，自然无法改变中国队世界二流的现实。

　　但人们是不管这些“都知道的”，总局领导急于重树“女排精神”这面大旗，公众急于女排重新用一次次胜利来雪耻，于是你就能见到这样的景观：成绩好时，王家军好评如潮，成绩不好时，各种谩骂不绝入耳，有记者“忍不住了”，开始编排他“练伤队员”“队员逼宫”等新闻。

　　据说，在王宝泉赴天津体检时，海选接班人的工作已经在进行。而在民意中，陈忠和遥遥领先。

　　在这几任短命教练的经历背后，(蔡斌一年、王宝泉五个月)，我们已经不指望，中国女排还能创造什么奇迹。

　　我们留下的只是感慨：女排主帅之难，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