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卡

　　我曾经以为劳尔会像马尔蒂尼和托尼·亚当斯一样在一家俱乐部终老，但他终于还是走了。告别时，他带走了740场出场纪录、228个联赛进球和16座冠军，他仍然是西甲现役球员中进球最多的，只差12个球，他就可以成为西甲历史上的最佳射手。

　　很多年以前，人们开始叫他伯纳乌王子。现在，这个头衔更像是一种诅咒。这早已不是一个足球的童话时代，所以叫王子的都变成了王小二，一年不如一年。罗马王子托蒂常年生活在口水、红牌和无休止的自怨自艾里；阿尔卑王子皮耶罗早已习惯板凳上的低调生活，而劳尔；这位伯纳乌王子也将离去。

　　劳尔奔赴沙尔克04，而他曾习以为常的那个足球时代即将领死。

　　劳尔的踢法已经过时了。过去几年劳尔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但直到穆里尼奥入主皇马后他才决心离开，这并不是一个巧合。除了巴萨和西班牙，全世界都在学习穆里尼奥的实用足球理念，很遗憾，在这个新世界里，没有劳尔的坐标。他没有速度，没有身体，节奏偏慢，他就像一把古琴，孤零零地矗在穆里尼奥的电子乐队里。

　　仅仅踢法过时，劳尔还可以是超级替补，问题在于，劳尔的“活法”也已经过时了。穆里尼奥刚到皇马时曾说，劳尔可以留下，继续在更衣室里发挥精神领袖的作用。很显然，这是一句优雅的客套话，穆里尼奥的球队只需要一个精神领袖，就是他自己。更何况，更衣室的精神领袖是需要物质和政策支撑的，弗洛伦蒂诺的巨星政策搞了近10年，皇马的青训也荒废了10年，更衣室里全是雇佣军，大家连语言都不大通，精神领袖又能领袖谁呢？劳尔这面旗帜，早已被联合国的旗群吞没。

　　把劳尔塑造成球霸，这是弗洛伦蒂诺为自己的巨星政策带来的种种弊端制造的借口。巴萨的团队根植于拉玛西亚青训营和加泰罗尼亚文化，米兰的团队国际化程度远低于伯纳乌，更有意大利总理坐镇。所以，同样的言行，出自普约尔和马尔蒂尼，也许就是一呼百应的领袖风范，出自劳尔就被歪曲成功高盖主大搞一言堂的球霸。西班牙人把影响团队团结的人称作黑羊，劳尔这个一生挚爱白色的人，就此变成黑色的替罪羊。

　　两天之内，皇马队长劳尔和队副古蒂相继远走高飞。即便有着属于各自的问题，但他们不欠皇马的，相反，弗洛伦蒂诺为了自己全球化的商业足球梦想，让他们牺牲了太多。劳尔和古蒂为皇马效力的时间加在一起超过32年，比大部分现役球员的年纪都大，1282场的忠诚并没有为他们博得美名，却让他们屡受委屈。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怀着感恩之心和恳切之意——告别时刻，劳尔一口气说了十三个感谢，古蒂最后的请求则是希望皇马能重新从青训营里挖掘人才。

　　古蒂曾经曰过：劳尔在，不远游。现在，他们终于可以重获自由。这对18年的兄弟可以昂着头向皇马说再见。因为，不是他们离开了伯纳乌，而是伯纳乌离开了他们。

　　白白，白衣飘飘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