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周刊：中国足球又一次“狼”来了

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6月06日18:12 新民周刊

　　撰稿/王倩

　　只要胜利，中国足球就可以没有是非？

　　从2004年的中超冠军，到2005年中超联赛的4平5负未胜一场沦为最后一名，发生在深圳健力宝队身上的种种一直就是谜团，直到有人站出来。

　　5月17日，刚想开除球员李玮峰的主教练迟尚斌被俱乐部解除了主教练职务，引进了迟尚斌的俱乐部代理董事长杨塞新也在同日宣布辞职。第二天，迟尚斌和杨塞新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大曝球队内幕，提出了“球霸”操纵比赛一说。

　　5月22日，有媒体爆料，迟杨二人会见足协高层时透露深圳队去年有一笔60万元的黑金给了裁判。

　　23日，杨塞新在接受新华社采访时信誓旦旦地说：“我对深圳队队中的球霸操纵比赛、去年联赛中的打假球、贿赂现象等事情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我为自己的讲话负全部法律责任，也将会通过正规渠道，向中国足协及有关部门陈述、举报。”

　　就在所有人期待足协这次有所作为时，声势浩大的“深圳风波”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一场关乎亚冠出线的比赛后戛然而止：“球霸”们抗韩成功一片春风；揭黑者为“球霸”们的职业精神感动决定“到此为止”；中国足协正式表态“民不举官不究”；下课的主教练也三缄其口，打道回府等待下一份工作。

　　一如中国足球无数次的扫黑，和无数次的虎头蛇尾，深圳风波留下的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球霸”这个词语，一如当年的“3号隋波”。

　　从“结婚”到“离婚”

　　今年2月迟尚斌入主深圳队时，无论是他本人、队员们还是俱乐部高层，都以为这会是场美满的“婚姻”。

　　迟尚斌，一个曾带领大连队创造了55场甲A不败，长期担任国家队助理教练的大牌教练。江湖传闻，正是代理董事长杨塞新在深圳足协秘书长的三个候选人(另两位分别是金志扬和戚务生)中选择了他，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大牌教练才配得上刚刚夺得中超冠军的深圳队。

　　而当时的深圳队虽然刚刚夺得2004年中超冠军，但随着教父级主教练朱广沪上调国家队，代理教练率队征战A3联赛连战连败。球队资金短缺、管理混乱，队内训练竟然连瓶装水都没有配备。投资方汇中天恒刚刚接手球队，和主力队员仍在降薪问题上纠缠不清。迟尚斌的到来，给了所有人一丝走出困境的希望。

　　迟尚斌以胜利开始了在深圳的新生活。3月9日的2005年亚冠小组赛中，深圳队在主场一球小胜日本的磐田喜悦队，随后逼平了韩国的水原三星队，首战告捷。

　　但胜利没能掩盖教练和球员之间日益严重的矛盾。深圳队在朱广沪时代一直试行走训制，但迟尚斌从训练第一天就开始了“整风”。他颁布新的队规，连几点吃早餐这样的细节也都一一落实，甚至其中的个别条款点名要规范大牌队员的言行。

　　新华社记者在“深圳风波”爆发前，曾撰文评论这些队规说：“仔细研读了这份条例，其在生活、训练、比赛中的规定都是一些最基本的要求，并看不出有多么严格苛刻。”当时深圳队在中超联赛中的失常表现已经引起了不少媒体的关注和跟进报道。

　　但是队员们显然不这么认为，李玮峰在陷入“球霸”危机后告诉媒体：“每个队都有规章制度，主教练严格管理是对的，但是弹性处理也很重要。拿我们队来说，很多球员在深圳有家，我们签约时也和俱乐部说好，平时在家里住，临踢比赛时才到队里。如果上午不训练，走训的队员没有必要到队里吃早饭。”他将迟的管理方式称为“幼儿园式管理”。

　　“迟尚斌想得更多的可能是改变和抛弃、建立和树立，他可能没有想到了解、认识和徐图改进，这从根本上注定了他难以融合这个城市和球队。”知名足球评论员董路告诉《新民周刊》。

　　迟尚斌逐渐向媒体透露深圳队某些球员训练中出工不出力，而球员也在通过各种渠道反映迟尚斌的训练内容贫乏，战术缺乏针对性。“亚冠的成绩更多是依靠球员自己发挥”的说法也越演越烈，双方不和谐的声音逐渐增大。

　　4月2日开始的中超联赛放大了这些不和谐。第三轮联赛后，迟尚斌要求两名从辽宁队租借来的队员马上离队(其中包括后来被朱广沪召入国家队的王新欣)，这个举动被媒体视为“杀鸡给猴看”；5月4日第七轮联赛后，李玮峰、李毅、杨晨、李蕾蕾4名主力队员被“弃用”，迟尚斌与4人的矛盾接近公开；5月15日中超第九轮结束，深圳在新赛季创造了4连平后5连败的纪录，9场比赛更是只打进两球。

　　5月2日，迟尚斌告诉记者“天快亮了”。当时他正在寻求俱乐部高层的支持，而深圳队新任总经理杨猛也对迟尚斌表示了支持：“整风是一个普遍和长期的问题，我并不认为球场上的输赢与整风有什么关系。”

　　但最后宣布“天亮了”的却是站在其对立面的李毅。5月16日迟尚斌被宣布解除职务后，李毅面对央视记者的话筒直言“天亮了”，这句话在此后的风波中使得李毅被无数网民攻击。

　　不是管理惹的祸？

　　球霸，就是指在某一支球队效力，具有操控球队比赛的输赢、操控主教练的去留、甚至操控总经理乃至俱乐部高层意旨能力的大牌球员。这是5月18日杨塞新在北京的新闻发布会上对球霸做出的定义，“中国的足球搞不好不仅是体制的问题，我认为还有非常重要的因素，在球队中出现了球霸，这些人实际上在操纵球队，像我们这种有实力有影响的团队汇中天恒，都向球霸低头了，何况迟尚斌呢？”

　　“16日下午，迟尚斌接到一个球员父亲的电话，说自己的儿子被人警告，不能好好踢，否则就要小心。”大连《足球周报》总编张嘉树向《新民周刊》透露了这个未曾发表过的细节，他说事后迟尚斌在训练基地等了这位父亲一个下午，最后球员父亲没有露面。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张嘉树如此形容漩涡中的迟尚斌，“迟尚斌亲口告诉我，我也调查了很多球员和教练员，比赛就是跟着澳门盘口走。足协就应该警告某些球员不要太过分，还要什么证据啊！”

　　张嘉树曾担任大连万达的常务副总，和迟尚斌亲密合作共同创造过大连万达的55场不败神话。迟尚斌入主深圳后，曾邀请张嘉树担任深圳队的领队。

　　随着深圳风波的逐步深入，迟尚斌和队员们在媒体上打起了事关各自人品的“嘴仗”，迟尚斌任用自己的弟弟迟尚国和亲信组成教练组成为球员指责的焦点之一。

　　“如果不是他哥，他(迟尚国)是否有资格在任何一个中超俱乐部中当教练？”知名足球评论员董路告诉《新民周刊》，“还有教练组多领服装，其实这些真的称不上正义和邪恶之争，只是一些小事。”

　　其实迟尚斌和李玮峰并不是第一次相处，迟尚斌曾经三次担任国家队助理教练，而李玮峰一直是国家队成员。

　　“师徒走到今天真的很惋惜，毕竟我们大家一起生活过。”当时也是国家队队员的徐阳告诉记者，“老队员可能在队里有一定的威信，但是要左右整个球队是不可能的，至少我在八一、北京和山东这几个队时没有这种现象。”

　　圈内人的默契

　　“中国足球经不起这种动乱和乱七八糟的事情，希望他们还是以中国足球的大局为重。”已经退役的徐阳目前为一家体育报纸撰稿。

　　他的这番话代表了很多人的心声。所以一场事关小组出线的亚冠比赛，让所有当事人都停了下来，而比赛的胜利则让媒体也发出了“中国足球只有胜利，没有是非”这样有些荒唐的评论。

　　在董路看来，这场风波完全可以在初始阶段就将不和谐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中的。但是遗憾的是，由于深圳俱乐部正好处于特定的阶段——“换了东家，新来的董事长(指杨塞新)不大懂足球，连教练都是新的，这些促成了在矛盾累积过程中没有一个力量出来调停。”

　　“事实上很多俱乐部都有类似的这种矛盾，但是要么有人调停，大家各退一步；要么老板当机立断，哪有可能还等你九轮不胜。但是深圳都没做，所以越演越烈。”董路的这番言论实际上代表了很多人对于中国足坛既定的一个看法：这是中国足坛的潜规则。

　　5月29日，就在深圳风波告一段落之际，上海中邦俱乐部宣布对范志毅、申思、刘全德三名老将“停赛、停训、停薪”，又一场与大佬的战争打响。

　　公开的处罚理由是他们私自参加了某手表的商业派对，使得俱乐部与该品牌的商业合作流产。但愿这不是“外交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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