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民谚说，“镜子加时间是最残酷的事。”但当戴姆申科和佐格勒在领奖台上互相拥抱，他们相逢已十载，他们从彼此身上照见自己的身影，可“镜子加时间”于他们，没有残酷，反倒是又一轮生机盎然。

　　连战六届连夺六牌

　　索契冬奥会无舵雪橇男子单人赛，20岁的德国人罗赫卫冕成功，但人们把更多敬意献给站在亚军和季军领奖台上的两位传奇——俄罗斯人阿尔伯特·戴姆申科与意大利人阿尔明·佐格勒。在冬奥赛场上，42岁的俄罗斯人连战七届，而40岁的意大利人连续六届都有奖牌入账。

　　“我很骄傲，终于赢了你。”胸前挂着银牌，戴姆申科对着佐格勒忆往昔。对俄罗斯人而言，这张满头棕发的意大利面孔曾是难以逾越的高度。自1994年冬奥会起，这对“老战友”就连续六次在冬奥会无舵雪橇赛场同场竞技。前五次，都是佐格勒占据上风，2金1银2铜，而戴姆申科仅仅在2006年获得一次银牌。在索契的山崎滑行中心里，戴姆申科的自豪溢于言表，因为自己终于在第六次战胜了老对手。

　　但意大利人并不遗憾：“我有六枚冬奥会奖牌，这是任何人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而且戴姆申科这次恰好证明，40多岁的年纪，我们的精彩刚开头。”开幕前，佐格勒婉拒意大利代表团旗手的荣耀，“我只想在竞技场里风光，下一次、第十次依然如此。”

　　愈老愈战“死亡游戏”

　　虽没像佐格勒那样连续六届夺牌，但戴姆申科的来路更有曲折。1992年阿尔贝维尔，时年20岁的他第一次出征冬奥。“得了第八，那时我就想，如果20年后我还能站在赛场，我会给自己满上一杯伏特加。”1994年利勒哈默尔、1998年长野、2002年盐湖城、2006年都灵、2010年温哥华、2014年索契，白驹过隙，年华似在十分钟内老去，戴姆申科的20年青春远比一杯伏特加浓烈带劲。

　　“七届奥运，史无前例。”索契冬奥会的官方信息中如此备注。值得一提的是，这20年间，他练过雪车，却嫌那不够风驰电掣；尝试过钢架雪车，却对有机械控制的“被操控感”心存遗憾。类似项目玩转一圈，他在38岁时认定了没有舵板、仅靠身体姿态来控制方向的无舵雪橇。而那年，格鲁吉亚选手在温哥华冬奥会开幕前6小时殒命，他在训练中以145公里的时速被甩出滑道。

　　“我每天训练8小时以上，每周要仰倒在雪橇上高速滑行近千次，但从没惧怕过死亡。”戴姆申科说，“如果年轻人还需要尝遍天下才能认准方向，那么我已用20年找到挚爱。”

　　55岁依然不是终点

　　在索契，大叔绝对不止这两位。41岁的日本跳台滑雪名将葛西纪明，他与戴姆申科同样创纪录地第七次出征冬奥。55岁的范霍亨洛，德国裔的墨西哥人，1984年萨拉热窝冬奥会上就有他的名字。在1984年到1994年连续四次出征后，老将一度受困于小腿粉碎性骨折，但在康复10年后，2010年他卷土重来。前五次冬奥会，范霍亨洛分别挑战高山滑雪速降与大回转项目，而这一回，索契赛场上最年长的他，目标是超级大回转。

　　伤病、转项，“大叔”们对运动矢志不渝的经历各不相同，但共享一句信条：年龄不在我的词典里，追求才是。在这个《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诞生地，也许保尔的那句话用来形容他们再确切不过——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本报特派记者王彦

　　（本报索契2月10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