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世界台联关于奥沙利文[微博]退出本赛季所有比赛的公告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种种猜测的背后,奥沙利文的真实状况似乎很难得知。但对于那些无法忍受火老师离去的球迷来说,下面的声音或许能够带来些许慰藉。《卫报》高级体育评论员巴尼·罗内(Barney Ronay)日前撰写评论文章,旗帜鲜明地讨伐了斯诺克[微博]运动的不健康现状,并认为奥沙利文终究还会回到赛场。】
新拍的邦德电影并不太好。或许这样说更安全些:奥运大热后所有的英伦风潮已经褪去,眼泪已拭干,喉咙已消肿。邦德电影不好的原因有很多:毫无意义的中国元素、臃肿的剧情像是防雨夹克广告、无厘头的结局并没有拯救世界等等。
但,真正的问题在于电影试图让邦德变得“常人化”,悲催蔓延的剧情淹没了邦德最伟大的特质:他的符号感,在各种势力间轻松周旋,相对于人类更像一台机器,因此让人悸动不已,他与常人之间显然存在一道看不见的界线。我们不想了解真正的邦德。我们想要的是不退缩、不念旧、不拥有苏格兰老家的私人猎场看守员之类童年回忆的邦德。
说了这么多邦德当然是因为罗尼·奥沙利文宣布暂时退出斯诺克球坛。奥沙利文说他因个人生活原因退出本赛季所有比赛——当然参赛机会还多的是——或许永久退役。他来了。他又来了。罗尼!斯诺克最后的詹姆斯·邦德,这位在5月刚刚加冕的不善配合的世界冠军仍然幼稚、毫不世故,现在用半退役状态来重复自己的恶趣味。
当然奥沙利文理应得到我们正面的祝福,即使这条消息带来的冲击势必被以下事实所缓和:他从斯诺克球坛“ 一年一度的”退役已经让世锦赛很大程度上蒙上一层阴影且形象受损,并且这种退役或许都应该写到年历中去了。
况且,罗尼不再打球这本身就令人难以接受。不考虑他本人对这项运动的热爱、非凡的个人魅力等等,首先他极富观赏性,他是纯粹的斯诺克生物,是从头到脚都承载着斯诺克运动的人,不论他俯身击球的姿势还是摆弄与击球无关的身体部位——调整脚趾、挠挠耳垂——都是斯诺克。
相对于此,更重要的是从未摆脱窘境的斯诺克运动本身,而只有罗尼的离开才能淡化它的窘境。在这里有必要澄清斯诺克运动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问题。它不仅仅是“无聊”那么简单。斯诺克真的需要从“无聊”这一问题上放松一些。“无聊”其实还好——甚至它并不真正“无聊”,只是感觉压力有些大罢了。我们欣赏斯诺克正是为了寻求舒缓冷静的节奏,令人悸动的绿色矩形周围投下深深的阴影,斯诺克带来的感觉或许正是世界上最后的清静所在。斯诺克的问题在于现代气息的冲击所带来的困扰,增加曝光率的种种尝试以及树立一个光鲜的表面形象。
并不是深夜的比赛以及烈酒伤害了这项运动,而是海兰德·斯普林矿泉水(Highland Spring,在英国的排名赛中看到的球员们的饮用水,译者注)——像前苏联宣传海报一样贴的到处都是,虽然它只是一种日常饮用水。斯诺克,一种血管中淙淙流淌着矿泉水的运动,正在窒息溺亡,而倔强的球员们看起来仍然饥渴,被时差所困扰,被卡在无法脱身的不适世界中。他们看起来也费解得很,他们是反复地谈论自己有多么郁闷,多么生病,满脑子不爽地喝着海兰德·斯普林,脸拉得老长,双眼红肿,永远带着宿醉状态的一代运动员。
还有,一如既往,斯诺克本身就是它富有魅力的历史的牺牲品——上世纪80年代,客厅和青年俱乐部的必需品偶然间幸运地登上了全国性的电视转播。无他。斯诺克就这样带着绊脚石出现了,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外桃源。80年代的一批斯诺克球星有幸成为了世外高人。
即使你看不到他们在打斯诺克——他们还是在打斯诺克。整个运动基本上类似于《Cheers》(1982~1993年播出的一部共计11季的美剧,译者注),一群和蔼可亲、互相熟识、要么干脆住在一起算了的角色。吉米·怀特,看起来就像住在斯诺克球台下面的绿皮寄居蟹。柯克·史蒂文斯廉价的拉斯维加斯式的微笑。托尼·诺尔斯近乎压倒的性感魅力——圆拱的眉毛在枫木球杆上慢慢燃烧,手指轻柔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台呢。
那些令人痴迷的举止礼仪,那极致细腻的服装剪裁——他们仿似没有其他的衣服,收放自如的男性力量的美感,这就是他们在山顶的游乐场,他们在白厅的秘密掩体(白厅,Whitehall,是英国首都伦敦西敏内的一条道路,除了是旅游热点,也是英国政府中枢的所在地。因此白厅也是英国政府的代名词。译者注)。所以,当人们问我最喜欢的邦德扮演者是谁,我的回答不是罗杰·摩尔(Roger Moore,第三任007扮演者,是007扮演者中年龄最大、任期最长的邦德,共出演邦德系列电影7次。译者注),而是威利·索恩(Willie Thorne,英格兰斯诺克名宿,1987年英锦赛冠军,现为BBC知名球评。译者注)、克里夫·桑本(Cliff Thorburn,加拿大斯诺克名宿,1980年世锦赛冠军,世锦赛第一杆满分147的缔造者。译者注)、泰瑞·格里菲斯(Terry Griffiths,威尔士斯诺克名宿,1979年世锦赛冠军,著名教练。译者注)。这些名字可以顺口说出一大串:康纳利(肖恩·康纳利,60、70年代第一任邦德扮演者。译者注)、布鲁斯南(皮尔斯·布鲁斯南,90年代多部邦德电影中邦德的扮演者。译者注)、拉赞贝(乔治·拉赞贝,第二任邦德扮演者。译者注)。戴维斯[微博]、米奥(Tony Meo,英格兰退役球员,1989年不列颠公开赛冠军。译者注)、温本纽克(Bill Werbeniuk,加拿大退役球员。译者注)。无疑他们生活在悲惨与自知的年代,但他们出色地将其掩藏起来,疯狂地用烟酒寻求自愈,看起来非常热衷于一年三次地从酒吧里被拽出来放在电视上。
这就是现在的问题所在。最要紧的张力已经消失了。球员们就像老邦德一样被生活化,被拽到聚光灯下,试图让斯诺克擦干净了以后变成“又一项运动”。对于新一代的“斯诺克运动员”们来说,斯诺克的感觉不再是一种职责和需求,而只是一种职业。或许奥沙利文是世界冠军,但现任世界第一的酷哥是打着发胶、特立独行而完全生活化的人类:贾德·特鲁姆普[微博]。特鲁姆普并不想将自己密封在一个斯诺克的世界里。他想开着真正拉风的车载着火辣的模特们出去逍遥。他想成为世界第一的斯诺克球员,然而理所当然地,世界第一的斯诺克球员所处的环境必然“闷煞人也”。
所以我们回到罗尼的话题。今年的斯诺克世锦赛,只有当他步入赛场你才能感受到浓郁而不加稀释的斯诺克气息,只有他身上还残存着与并不久远的斯诺克历史中那些顽症的联系。拨开那些反复的退役传闻,他仍然是一个迷失于斯诺克的球员。(要提一下的是,36岁的他——雷·里尔顿之后年纪最大的世界冠军——他还在这干嘛呢?)最终,你会感到奥沙利文永远不会真正逃走,取而代之的是继续禁锢于斯诺克的囹圄,麻痹于响袋的声音与喁喁赞许,还有对手轻拍底库的欣赏。他会回来。无路可走。永远,永远只有一件事能做。
(编译/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