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晶
此时的空气中已经有了秋天的味道,阴沉的天色下是绵密的蒙蒙细雨,希金斯时不时地抬头看着那些雨丝出神,眼神有些灰暗。恰好在这个时候,教堂的钟声从街道的另一边传来,希金斯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开始解释他如何了结这桩斯诺克运动史上最糟糕的假球丑闻——十几天前,他被法院最终裁决无罪。
祸不单行,陪老父最后一程
“这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希金斯说,他的嗓音听起来低沉而粗哑。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两天的听证会结束的时候,希金斯最终被认定为无罪,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世界再一次崩塌,他的已经和癌症抗争了很长时间的父亲病情突然恶化。希金斯把父亲从医院接回了家,希望陪伴他走完生命最后一段时光,以弥补从前那些离家的日子。
“很多个夜晚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希金斯说,“我不停地问自己,父亲病情突然恶化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他已经和癌症斗争了五年之久,却在听证会开始的时候突然恶化了。他看起来像是失去了斗争的目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与母亲讨论过这个问题,奇怪的是,父亲好像感觉到了他曾经犯的错。他曾经习惯于操控我,试图一直保护我,但五年前他就不再跟我一起去参赛了。当然,谁的父亲都不可能永远保护你的一切,更何况我已经35岁了。”
今年5月初世锦赛决赛的那天早晨,震惊世界的希金斯假球丑闻视频被公布,老球王史蒂夫·戴维斯甚至称其为斯诺克界“最黑暗的一天”。希金斯回忆当时的场景说,有一天在基辅,前经纪人帕特·穆尼告诉他,有桩生意找上门来了,如果谈成了他们可以赞助四项甚至更多的赛事。尽管希金斯现在已经被他的律师要求不准讨论那部声名狼藉的录像带的细节问题,但他依然想要表达他的困惑。
家人支持,儿子要打问事者
“我当时就很困惑,虽然我没出声,但看到他那么轻率地说这些,我非常震惊。当时我只想赶快逃离那个鬼地方,越快越好,我只有这些想法。”
但希金斯不仅在那卷录像带中看起来像是接受了那伙危险的人的操控比赛建议,更严重的是,当他回到英国的时候,并没有及时把他们的犯罪行径通报斯诺克协会。“我星期五很晚才回到家。”希金斯说,“那个时间对于我来说,仅仅够帮助丹尼斯(他的妻子)把孩子们哄上床。虽然我的脑袋里还在想着所有的事情,但是丹尼斯必须第二天一大早赶去格拉斯哥见她的妹妹,所以我帮她照看了孩子。同时,穆尼给我留了言,但当时我并不想跟他说话。”
“没多久,他又给我留言,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我打了电话给他。他告诉我《世界新闻报》有了我们在基辅那次会面的录像带,我挂掉了电话,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丹尼斯看到了我惨白的脸色,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孩子在旁边,我什么都不能说,很快,记者就围满了我家门口。”
“丹尼斯很快知道了整件事情,她非常生气和受伤,我不得不立刻打电话去安慰我的父母亲,他们也处于极度震惊中。”希金斯说,他甚至还和自己的大儿子谈了一次话,“我8岁的儿子皮尔斯已经上学了,在学校里其他孩子一定会议论这件事情,我告诉他,人们都在谈论爸爸的坏事情,但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皮尔斯说:‘如果他们来跟我说那些事情,我就打他们。’就连两个更小的孩子奥利弗和克劳迪娅也感受到了家里的坏气氛,但我们整个家庭都很坚强。”
再战来年,为父亲拿世界冠军
还好听证会的结果是好消息,法庭认为希金斯唯一有“罪”的地方就是选择了一个“非常愚蠢”的经纪人,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是被停赛六个月以及罚款75000英镑。“这对我很重要。”希金斯说,“裁决帮我洗清了名声,但未来我最难克服的事情就是人们对我的怀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我就上网点一些博客看,很多人都在说关于我的那些不堪和不真实的传言。”
“判决下来后,我跟父亲说:‘不要再呆在医院里了,你赶快好起来,11月我就可以重新打比赛了,我想看到你坐在场边。’我不知道父亲当时是哭了还是笑了,因为癌症已经导致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我能感觉到他很高兴。”
“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给母亲,却得知了父亲的坏消息,医生说化疗对于他的病情已经无济于事了,她在电话里崩溃地哭了起来,我突然觉得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
“我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可以重新开始我的人生,我要证明给人们看我还可以拿更多的冠军。”窗外的天越来越沉,希金斯看起来十分疲倦,“父亲现在住在我家一楼,每天都坐在他最熟悉的位置上观看电视里的斯诺克比赛转播。在之前的那几个月里,他甚至不敢看比赛,所以这给了我新的动力,明年5月,我要为我的父亲去拿第四个世界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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