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的云集堂，一早就弥漫着悲怆的气氛。围乙最后一轮将于早晨8时30分开战。今天最紧张的除了棋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清风总经理张葵，一个是香港队的领队何斌。张葵太兴奋了，只要清风队今天不以0比4告负，就铁定可以升入甲级；何斌则太担心了，香港队最后一轮之前，只积9分与平煤队列于第2位，如果今天的比赛与平煤队结果一样，香港队就会以小分1分之差失去升甲希望。
时针指向上午8时30分。比赛终于开始了。香港队的镇队之宝曹薰铉今天气色不佳，也许是早起让这位习惯了凌晨睡觉的老人感觉精力不济。不仅曹薰铉，在场的很多棋手都不停地打哈欠。压力不大的张葵像个笑面佛，而何斌则黑着脸走来走去。时钟走到下午1时，何斌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杨士海八段赢得了第一盘，不久，贵州队的刘菁也拿下一局。贵州队和香港队同时领先。约20分钟后，香港的郑弘九段也赢了，香港队2分在手，似乎已胜券在握。
香港队余下的两台，是一台的曹薰铉和二台的崔明勋。曹薰铉此前6轮全胜，“战神”是香港队胜利的保证。但是，命运就是这么折磨人。下午1时多，一直在看比赛的梁伟棠九段走出赛场，向几个相熟的朋友说了些什么，几个教练脸色一变，都往赛场里走去。原来，曹薰铉有一条大龙已经危在旦夕。“曹薰铉要输！”
曹薰铉是香港队的台柱，责任之重可想而知。中盘大龙绞杀时，老曹突然用韩语大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哈！”“嘿！”地冷笑几声，声音里的绝望让人动容。附近所有棋手都看了过来，只有他的对手天津队的国少小将牛雨田五段岿然不动。事后牛雨田说，那个时候，老曹是发现自己由于误算，中腹一个牵涉很大的棋筋，已经无力回天。果然，“战神”苦撑了几十手，发现没有机会，无奈只得停钟认输。这时老曹似乎感觉到了形势不妙，连盘都没复，就挤到崔明勋的后面，紧张地盯住棋盘。崔明勋果然也输了，离曹薰铉停钟前后不过几分钟。这样，香港队与天津队战平，只有贵州队击败平煤队，他们才可出线。
而这场至关重要的比赛在大厅另一端的主席台上进行。不久，贵州队王磊赢了，但他的队友邹俊杰五段输了。贵州队仅以2比1领先。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了最后一盘邵炜刚九段对平煤队朱毅五段的棋局上。曹薰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可能葬送了香港队。在众多摄像机的包围下，挤到了观战人群中的曹薰铉茫然地坐在旁边一张棋桌旁，神经质地用手指大力敲打桌面，向崔明勋和江铸久夫妇说着什么。这位沉浸在胜负世界中近半个世纪的老人，今天再次感受到胜负的“恐怖”。
黑白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下午3时多，邵炜刚以3又3／4子输掉了比赛。贵州队与平煤队战平了，香港队没有得到升甲名额。脸色发黑的何斌木然地看着棋局，回头时与记者的目光相遇，嘴角挤出苦涩的一笑，惨烈夸张地一笑。这个笑容，我将长久难以忘怀。(特派记者崔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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