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熊近况不佳，但打法鲜见数据专家霍林格的痕迹

　　新浪体育讯　今天92-100输给火箭以后，灰熊以12胜16负继续占据西区倒数第3的位置。如果不是考虑到小加索尔会在年后复出，这支球队几乎可以考虑放弃季后赛了。多项数据对于预测灰熊的前景极为不利——他们打过的28场里有16场是主场，通过净胜分修正后的战绩更是只有10胜18负。这支球队究竟怎么了？

　　被放弃的仓促实验

　　关于灰熊最大的争议，莫过于打进西决的功勋教头霍林斯遭解印。在霍林斯下课之前，媒体出身的数据专家霍林格与其在训练中有过争吵；而接替帅位的约格尔履历和战绩都不过硬，唯独队内人缘不错，这便逐渐被解读成一场学院派和数据派间的宫廷争斗。实际上这种说法至少有几个问题。

　　首先，作为老派打法的坚定支持者，霍林斯和管理层素有嫌隙。这个分歧其实始于去年夏天，也就是海斯利把球队卖给罗伯特-佩拉的时候，而非霍林格上任的冬天。新老板年纪轻轻却坐拥亿万家产，希望顺应联盟潮流，为球队管理纳入数据分析的成分。我们之所以说“潮流”，是联盟至少2/3的球队都有类似的部门，像火箭莫雷，76人欣克尔等等，只是头衔较高因此更受关注而已。

　　应该说灰熊在这里的拜将举动并非异类，且行政上最大的指挥官，仍是总经理克里斯-华莱士(即把加索尔送给湖人[微博]的那位)。从夏天的情况来看，除了换帅之外，灰熊没有其他想撼动根基的意思。这里比较典型的签约，是4年2000万美元留下防守悍将托尼-阿伦，从而保留整套上赛季的主力阵容。

　　为什么说阿伦在这里的签约很有代表性呢？他可能是全联盟防守最好的侧翼之一，但进攻端运球太高，射术不精(生涯三分命中率26.2%)，并非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数据达人。灰熊在各队疯狂引进射手(参见科沃尔、韦伯斯特、巴丁格[微博]等的价码)的当下选择留人，且年限不菲(以运动力见长的阿伦合同到期时已35岁)，理应视为对上赛季成功模式的信任。

　　偏偏在此时，约格尔开始对外放话，宣称要改变打法，具体方式则是“加快球队节奏”。他这种做法很难说是出自新管理层的授意。ESPN数据专家凯文-佩尔顿之前在访谈中这样说道：“进阶数据对评估球员表现更有帮助，制定打法就没有这么灵光。如果非要说大方向上的影响，对投篮选择的优化应该算是第一位的。”

　　但灰熊有哪门子优化投篮分布的意思？以火箭为例，莫雷深知篮下和三分线外是性价比最高的投篮区域，在引援和布阵上也造方抓药，中距离比重创历史新低就更多是他而非麦克海尔的产物。灰熊上赛季就是联盟最复古的球队，三分出手比重16.6%垫底，新赛季是多少？17.3%继续叨陪末座！

　　关于灰熊进攻端新瓶装旧酒，外界其实从媒体到球迷都有留意。当地媒体《孟菲斯商业报》的球迷版上，灰熊拥趸已经对这种完全把败因归结于换帅的说法不胜其烦：“上赛季这队有33%的出手比重来自篮下，新赛季也是33%，霍林斯就能比约格尔让球队更往里打？灰熊问题不少，但风格和上赛季有啥区别？”

　　BR网的评论更尖刻：“约格尔或许一开始有想打快的意思，但他发现球队真心不是这块料后，很快就果断放弃了。灰熊以往的口号是Grit and Grind(用沙砾和碾磨来形容慢节奏的内线碾压式打法)，现在仍是不折不扣的贯彻者。”数据也很能说明问题，灰熊赛季前6场一度打得飞快，其中有4场回合数在95或者更高——然后他们在接下来22场里，共18次回合数低于90，包括今天打以快著称的火箭。

　　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法解释约格尔为何想打快攻。人员方面，灰熊平均年龄28.2岁，在联盟第7老，且内线通常固定有两个大个子；数据角度，用回合而非场均得分衡量进攻应是分析的基础，管理层不会在意因回合增多而虚高的分数。无论如何，约格尔很快就放弃了，而这种放弃并没有像之前体现到口头上，以至于现在还有观点认为他错在“一味求快”。

　　真正的崩盘点在哪

　　灰熊这队近几年非常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进攻其实一贯不好。但板凳不给力导致主力出场偏高，首发大都能撑出不错的数据，而且又没有真正突出的头号得分点。在战绩优异的时候，这会给人以“多点开花”的假象。防守强队的进攻箭头被过度拔高，还见于以往的公牛、凯尔特人等队。

　　就拿今年的表现来说，灰熊每100回合得到104.1分，其实较之上赛季(104.9分)并没有明显变化。内线核心扎克-兰多夫，自从12年受伤之后就始终没能找回状态。他和另一位“低位杀器”艾尔-杰弗森一样，都是只能在三分线内进攻，又因身高和爆发力不足难以大量造罚球的类型。这时候俩人45%左右的运动战命中率就偏低了，真实命中率均低于联盟平均水平。

　　这也是灰熊一贯的进攻问题。他们的内线厚度是好，但也把外线球员突破的空间给占了。再加上缺乏优质稳定的射手(普林斯和贝勒斯的准心惨不忍睹)，这队等于抛弃了三分和罚球两项最值得仰仗的武器。兰多夫自己也承认这点：“我队的进攻手段不丰富，并不足以应付增多的回合数。”在全联盟的真实命中榜上，他们排在倒数第6的尴尬位置。

　　兰多夫被一定程度高估，笔者在上赛季的专栏《灰熊和步行者的不同命运》中就曾提到过。他和希伯特都有各自的进攻缺陷，却由于特殊的对位打好了一个系列赛（分别是对快船和热火），其实难以长期担纲一支球队的进攻箭头。但和希伯特能在防守端独当一面不同，兰多夫在这方面也不是强项。82games的数据显示，灰熊有他在场每100回合要多得2.5分，同时也要多丢2.5分，存在感远比17+10的场均数据体现得要小。

　　在小加索尔缺阵以后，这成了困扰灰熊的一道恶性循环。不少攻击手外线严重失准，进攻就必须完全仰仗兰多夫和康利的发挥；兰多夫年事已高又戏份增重(回合占有率从21.3%提高到25.4%)，本就不擅长的防守就更加漏洞百出；防守不给力怎么办？以守见长却没有射程的托尼-阿伦就更得多打。

　　加索尔不在的另一个麻烦是，虽然库弗斯作为备胎表现不错，但约格尔找不到谁来做备胎的备胎。希腊人在场时灰熊每100回合只丢104.2分，不在则是112.1分。这相当于联盟前10和联盟垫底的差距。兰多夫、戴维斯和鲁尔都是偏向大前锋的体型，在这端均无法提供足够的帮助。

　　在内线防守崩盘的情况下，灰熊和步行者不同的防守风格就凸显出来了。相较之下步行者的防守更谨慎，并不以制造对手丢球为前提；灰熊则更依赖造失误，并为此付出较多的犯规为代价。应该说前者更依赖体系，后者更仰仗对抗。今年以兰多夫为首的内线群无力保护篮框，至少康利就不敢那么频繁造抢断了，每36分钟频率比上赛季减少了40%左右。

　　种种因素相加，灰熊的防守效率从第2跌到了第24，本就不出色的进攻自然看起来处处是问题。应该说约格尔在这里头有他的责任，但作为霍林斯的多年助手，他对打法既没有大幅度的改造，也很难凭一己之力就把防守从顶级带到倒数，更别说从中看出霍林格操作的痕迹了。和公牛、篮网、尼克斯都不同，这队的下滑最需要所有因素综合看待。

　　结语：把灰熊下滑，理解成“数据专家独揽大权”很有故事性，当成段子来讲也很有趣。但实际上NBA没有哪个队会只靠数据运营，综合数据和球赛感观是任何专业人士都需要付出的艰辛努力。无论是莫雷还是霍林格，他们不仅仅是数据大师，看过的比赛也可能比我们所有人都多，用一两则新闻推断出幕后故事，简单把“时间相关性”和“因果”混淆更是失之武断。最后奉上一段《信号与噪声》的摘要。

　　《点球成金》这本书有段时间曾对球探形成威胁，貌似球探的工作和生活也因此出现了危机。但这是臆想，电脑从来没有取代球探。实际上，无论是由球探报告指导，还是靠数据系统分析，了解棒球(此处可换为篮球)市场未来所需的不同类型球员一直是供不应求的工作。球队挑选谁、与谁交易、付给自由球员多少钱，这些都决定着世界联赛(NBA)的结果和数百万美元的走向。现在，当球队做决定时，会使用越来越多可支配的工具。在别的领域，信息革命并没有任何益处，但在棒球(篮球)行业，信息革命带来的价值配得上那张数百万美元的高额支票。因为体育是高科技、激烈竞争、均衡的激励制度和大量数据的独特结合体。

　　放着几百万美元不顾，任由只看数据不谙世故的专家PK有原则履历辉煌的功勋教练？宫廷剧看多了吧？

　　(张文璟[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