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刘翔宇北京报道 洪元硕,1948年生于北京,祖籍安徽。
2009年9月16日,当年联赛战至倒数第七轮,61岁的洪元硕接替韩国人李章洙,出任北京国安主帅。在此之前,洪元硕极少在媒体前抛头露面,因此包括媒体、球迷在内,绝大多数人对于洪元硕的过去都知之甚少。随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老帅,带领国安,以最后七轮不败的战绩,获得了俱乐部史上第一座联赛冠军奖杯。转年,他又率领国安在亚冠赛场上,双杀川崎前锋,首次小组出线。这时人们才意识到,洪元硕非一般人物,他像极了武侠小说中隐退山林多年的绝顶高手,身怀绝技却早已看破世事纷争,深藏不露……
关于洪元硕的简介,总会提到“京城足坛名宿,北京国安小、快、灵打法的创始人”这一说法。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洪元硕在球员时期就已经名声大噪。但由于年代久远,当时的新闻报道并不详尽,因此到现在能为人所知的事情并不多。所能知道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从一些老球员或者是老球迷口中得来。甚至连洪元硕本人,在回想当年的事情的时候,记忆在时间的流淌中已经变得斑驳不清。此前,关于洪元硕的故事,大部分都只是“传说”。
在记者的面前,洪元硕按照时间的顺序,梳理着自己过往的经历。回味中,洪元硕个性鲜明的特点,让其人生经历更加鲜活,传奇的故事像极了他手中烟头上升起了一缕缕烟,难以名状又变化万千。
无人不知的洪元硕
记者第一次“了解”洪元硕,是通过国安领队吕军之口。按辈分来说,吕军应该是洪元硕的徒弟,虽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球员,但吕军对洪元硕当球员时候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在吕军的话语中,有一句令人印象最为深刻:“洪指是当年的先农坛传奇。”
洪元硕的出身就意味着他将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其父洪谦,是中国当代赫赫有名的哲学大家。虽然出身名门之后,洪元硕却并没有延续父亲的学术道路,而是另辟蹊径,对足球运动的风魔让其最终走上了职业足球运动员的道路。
虽然没能在学术上沿袭父亲的衣钵,但洪元硕却同样思维敏捷,他将自己的聪明劲都用在了球场上。父亲的西式教育,让洪元硕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与同时代的玩伴大有不同,他思想活跃,个性鲜明,敢作敢为。生活中如此,在球场上也同样如此,属于异类。
球员时期的洪元硕早先踢边锋,随后改踢后腰。其踢法灵活,速度奇快,变化多端,以善于组织进攻和拼抢积极而闻名。他成名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当时的足球圈里,没有人不知道洪元硕的。这个个头不大、身材瘦弱的边锋,在场上有着出色的球技,与球技成正比的还有他火爆的脾气。“当时有人就开玩笑说,几乎队里每次打架,都与我脱不了关系。”洪元硕说,他是先农坛球场上、下的“王道”。当年北京足球圈里喜欢玩球的人,后来大多会以“当年和元硕一起踢过球”为荣。
1973年,由洪元硕和王俊生、马元安、商瑞华、金志扬等人组成的北京队,最终拿到了全国职业联赛的冠军。这是洪元硕作为职业球员的鼎盛时期。当年年底,洪元硕被国家队主帅年维泗看中,入选国家队,司职右边锋。
1975年全运会,北京队施行三七开。队伍为了补充新鲜血液,必须将老队员裁掉。18人中,最后只留下6名经验丰富,实力最强的老队员,其中有王俊生、赵立华、温远等,洪元硕也在其中。由于洪元硕在队中的作用无人能替,所以一直到1980年,已经32岁的洪元硕才最终退役,与他同时代的球员早早就离开了球场。
“先农坛小混蛋”
“当年我在先农坛踢球的时候,大家叫我‘混蛋’。”老洪笑着说,早年球员的时候,在先农坛提到洪元硕的名字,大家最先想到了就是他火爆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很有主见,如果他认定了的,别人就很难改变他了。”熟悉洪元硕的老一辈北京球员评价说,“洪元硕尤其喜欢和人较劲”。
现国安俱乐部副董事长张路也是老北京队的队员,他和洪元硕曾经还是队友,在一个场上踢过。“我在体院读了三年,后来才到北京队,进队之前早就听说洪元硕了,他当时很有名气。”张路说,当时在队中,洪元硕是主力,而他是替补门将。在北京队的时候,洪元硕司职后腰,是队中的核心人物。做球员时的洪元硕和现在一样,个子不高,身体很瘦。“别看他瘦,但他很能跑,逼抢得也很凶。”张路回忆说,“洪元硕很有劲,比他壮的人都抢不过他。”在球场上,洪元硕要是和对方某位球员飙上了,那个人可就惨了。
老洪喜欢较劲是出了名的,不光在球场上和对手较劲,生活中也喜欢和队友之间比一比。张路当时是队里的年轻球员,洪元硕是主力。洪元硕就总说张路的腿太细了,必须练一练。张路看洪元硕腿杆子也不粗壮,也不服气,两人就到底谁的腿粗较上了劲,“最后还真用绳子量了腿围,结果还是我的粗些。”提起这段往事,张路笑着说。
即使退役之后,洪元硕喜欢较劲的脾气并没有变。早些时候,洪元硕参加元老赛,在场上对方球员防守动作太大,小动作很多,元老队这边的球员都有了意见。洪元硕当时也在场上,后来那个球员在防守的时候,又来“骚扰”洪元硕,结果老洪护球的时候,驾着肘子一转身,正好磕在了那人的鼻梁骨上,那人鼻血直流。事后有人说老洪,都一把年纪了还真么较劲干吗。老洪说得很直接:就是看不惯这种踢球的方式。
骨子里是“纯爷们”
洪元硕有着老北京人骨子里固有的傲气,踢球的时候就是一身傲骨,当教练之后也同样如此。“不是我的我从来不要,是我的我从来不会放弃。”
洪元硕还是球员的时候,联赛中北京队遇上了天津队,当时天津的主场还是在红桥体育场。比赛中,当值主裁判一次明显的误判,判给了北京队一个点球,当时双方的比分还是0比0,如果北京队将点球踢进,就会打破场上僵局。洪元硕是当场比赛北京队的场上队长,要按平常队中的点球手并不是他,不过当时却是他站在了点球点上。随后罚点球的过程让在场的天津球迷大吃一惊,洪元硕直接开了个大脚,故意将球踢飞。现场的天津球迷一下子炸开了锅,“北京人真是阔!(大气)”球迷各个都竖着大拇指,到了最后,红桥几乎就变成了北京的主场。那场比赛,北京队最终还是以2比0战胜了天津。赛后,洪元硕谈到那个故意踢飞的点球时,说:“那样的球,我们不要。”
从球员角色退下来之后,洪元硕先是在北体院进修了两年,1983年,学成归来的洪元硕开始工作,当时被分到了体育局,到北京队里任教,当时他带的是青年队。在执教青年队期间,洪元硕以其独到的眼光,先后培养了71年那批队员(高峰等人),以及73年的杨晨那批队员。1989年,在执教71年那批队员时,洪元硕手底下的青年队,在热身赛中,两胜当时的北京一队,继而名声大噪。当时国家队有意征召他为国青队教练,但洪元硕舍不得71这支队,最终放弃了国字号主帅头衔。
1995年底,中信和北京市体育局合作北京国安俱乐部。洪元硕就此入主国安,其主要的任务依旧是培养和选拔年轻球员。高峰、杨晨等人就是由洪元硕推荐进入国安。
不过,洪元硕的脾气性格在当教练之后并没有改变,依旧锋利无比。他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在受到排挤之后,洪元硕强硬的回击,并最终选择离开。于是在95年,洪元硕就已经退休了。
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洪元硕都在家休息,不过他还是没有离开足球。之间带过学校的足球队,也带过北京宽利。2002年初,国安俱乐部方面已经完成人事调整,俱乐部名誉董事长罗宁亲自找到洪元硕,邀请其出山。洪元硕最终答应,并出任国安青少部经理。
在随后的几年中,洪元硕倾力于青少年培养,为国安队输入了不少的好苗子。而老帅在技战术上的造诣,也得到了俱乐部的重视。在过去的几年中,洪元硕先后出任过一队领队、技术顾问等职务。2009年,球队面临危机时,李章洙下课,洪元硕接任一队主帅一职……
2009年10月31日,国安在工人体育场4比0击败杭州绿城,并最终捧起当赛季的联赛冠军奖杯。夺冠当晚,京城媒体蜂拥而至,镜头中记录的最多的就是冠军教头洪元硕。日后,有报道称:洪元硕终于“舒了口气”。老洪回忆起当晚的情形说,当时确实舒了口气,但更“出了口气”。“被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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