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十亿计划
法兰西之夏“遗憾”的眼泪
6月25日，法国女足世界杯1/8决赛，中国女足0比2不敌意大利队。拼尽全力的中国姑娘们被无情地挡在八强门外。王霜、吴海燕、李影、彭诗梦等队员从哽咽到泣不成声。
眼泪充斥着姑娘们本次世界杯之旅。从第一场惜败德国后，杨丽、谭茹殷揽责的泪水，到小组出线后主教练贾秀全第一次在球员面前落泪，直至1/8决赛“出局”命运宣判后的这悲伤一幕。
这种悲伤，不是2015年惜败德国的遗憾，也不是1999年功败垂成的不甘，这次可能还带有一丝悲凉。
这是中国女足第一次没能在参加的世界杯上闯入八强。而球队四场比赛仅攻入一球，也是历届攻击力最差的一次。十六强的战绩，又恰恰与世界第十六的世界排名，完全匹配。
如果说中国女足目前停在应急车道上打着双闪，那她们的对手则是高速奔驰在快车道上。
本届女足世界杯一个明显的现象，即是欧洲势力的崛起。8强球队中有7支来自欧洲。传统女足势力中只有美国一家“苦苦支撑”，亚洲和南美的球队则全部打道回府。已经产生的四强中，美国队仍是夺冠最大热门，她们将在半决赛中对阵第二大热门球队英格兰；另一场半决赛则在荷兰与瑞典之间进行。
荷兰女足首次打进世界杯四强。四年前，她们目前首发中的七人还曾在加拿大世界杯上与中国队较量过，那次被中国队淘汰。
参考成绩之外，无论是意大利、荷兰还是更强大的法国，目前的打法都极为男性化。法国队甚至还踢出了今年欧冠冠军利物浦高位压迫的味道。攻防转换速率极高，以短传和无球跑动见长。
就在中国女足被淘汰的当晚，一位中国女足的功勋球员就曾对笔者说过，对手已经踏进了现代足球的大门，而中国女足似乎与之渐行渐远。
在世界杯之外，似乎其他的女足新闻并不能够引发中国球迷的重视，但却足够重要。6月6日，国际足联第一届女足大会在巴黎举行，现场没有中国女足的声音。
眼泪背后是人才储备匮乏
1999年的美国之夏，缔造了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铿锵玫瑰”传奇。在那一年中国女足历史上首度打入世界杯决赛。虽然最终点球惜败给东道主，但中国女足在世界第一运动中，在最顶尖的舞台上的那次绽放，给国人带来的冲击和精神震撼可以一直延续到20年后的今日。
“铿锵玫瑰”的名字代表了“锲而不舍、顽强拼搏、创造奇迹”的女足精神，成为了几代中国人的集体记忆。二十年，昔日的孩童已经变成青年，当年熬夜在老旧电视机前为女足加油的人，如今仍能津津乐道。
但巅峰过后是长久的平淡甚至失落。我们能谈论的也仅限于此。中美两国女足发展从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记得当年在春晚“挑过扁担”的刘爱玲在决赛后采访中曾说：“这次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以后的年轻队员呢，她们如果能跟得上来，我想也会有机会的。只不过，对我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个机会一等就是二十年。而对于目前这批中国女足队员来说，依然缺乏“年轻人”。
与四年前相比，中国女足在这个周期真正成长起来的新人只有彭诗梦、姚伟俩人，挑大梁的依然是王珊珊、古雅沙、吴海燕、刘杉杉等上一届的主力框架。在世青赛和上一届世界杯中大放异彩的94、95这一代，如今只有王霜能坐稳国家队主力。参加了去年世青赛的99、00一代，目前也只有门将徐欢搭上了世界杯的列车。
究其根本，还是缺乏人才基础。与欧美动辄数十万的女足注册人口相比，我们目前在这方面还是未知数。有统计，中国女足的注册球员在500人左右。
这背后有传统观念的影响。1999年为美国女足罚入制胜点球的布兰迪当时脱衣庆祝是惊世骇俗，而本届世界杯上美国女足队长拉皮诺埃赛后脱衣与西班牙队员交换球衣已经称不上什么新闻。欧洲的家长目前虽然也并不像美国那样支持女孩踢球，但在成熟的男足职业俱乐部介入后，女足的软硬件实现了质的飞跃，踢球这条 “出路”也更加清晰，无疑会增加足球对女孩子的吸引力。
中国女足名宿孙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她不无忧虑地说：“这种变化和挑战，也是中国女足未来不得不面对的。”
必须正视的现实：“全方位”落后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美国女足的长期强势，得益于雄厚的校园足球基础。在美国，从学前班到大学，女足的校园队和比赛数不胜数，相关的赞助和奖励也非常可观。庞大的足球人口基数，外加成熟的人才输送选拔机制，令美国女足毫不担心“人才”。连续8届世界杯进四强，三夺世界杯，也不足为奇。
欧洲女足的崛起则是依托于强大的联赛。以荷兰女足为例，在淘汰意大利的比赛中，有四人来自英超的阿森纳，一人来自法甲豪门里昂，还有两人来自西甲豪门巴萨。这些球员撑起了荷兰的中轴线。而中国女足的留洋独苗王霜，在世界杯结束后就宣告离开“大巴黎”俱乐部回国发展。
然而，我们国内女足联赛的发展，仍然残存着很严重的“体工队”痕迹。以转播版权为例：不必提中超“80亿”版权费，作为国内女足的顶级联赛，女超去年一直没有统一的官方转播，而是依靠比较“草根”的网络途径直播比赛。2015年一家视频网站曾签约女超联赛，并在次年创纪录地进行了全部56比赛网络直播。然而随着该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统一的官方网络直播仅持续了两个赛季就戛然而止。
球场问题也频繁发生，有的球场居然还能发现不少石头。因为球场问题，女足队员膝盖十字韧带撕裂的一年会发生多起。这在男足的比赛中是难以想象的。这种不应发生的“悲壮”，倒是令场上拼搏的姑娘们显得有些“铿锵”了。
在今年的女足大会上，瑞典足协秘书长舍斯特兰德带来了这样一组数字，四年前加拿大世界杯时向瑞典女足表达意向的赞助商只有三家，如今赞助商数量增加到了18家。反观中国女足，在相关方面的努力下，目前也只凑上了五家赞助商。
中国女足在国字号层面的待遇已经有不少改观。女足国家队的训练津贴去年升级为了每天600元，今年更是改为了“年薪制”，分为30万和60万两档。据了解，国家队本届世界杯小组出线的奖金，也将数倍于去年亚洲杯的奖金，放眼世界都算非常可观。
但普通球员依然是面临着“踢球不赚钱”的尴尬。
弥补差距要靠长久“支持”
我们经常谈论一个话题，关心女足，但并没有人能清晰地回答：如何关心？从何关心？
虽然近年来官方层面有所动作，目前中国女足特色校数量有所增加。中国足协也要求从2020年开始，每家中超俱乐部必须要有一支女足球队，且每年投入不得低于1500万元。但这显然远远不够。从过去的赞助力度上也能看出，社会给予女足的帮助也十分有限。企业多是四年一度的“玫瑰”营销。
就像一阵风，吹过十年，又一个十年。那么下一个十年呢？
这次支付宝等三家公益金会“十年十亿支持”的出现让外界增添了对女足未来发展的信心。让人终于看到了曾经呼唤已久的对女足“细水长流”和“雪中送炭”式的支持。
7月5日，支付宝公益基金会、马云公益基金会、蔡崇信公益基金会在杭州宣布向中国女足提供一份“十年支持”。这份支持将为中国女足发展每年带来一亿人民币，时间跨度长达十年。据了解，这份支持的主要内容包括三大方向：女足球员伤病保障及退役转型、女足教练员培养、青少年女足运动推广和发展。可以说，这份支持贯穿了女足发展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规模和时间是人们对足球发展信心的重要来源。此前，很难有某个企业能做出如此大金额和长时间的支持。而十年跨度，正好对应了一代女足人才的成长。在“十年十亿”支持当中更为最突出的是“青训”及“让跟多女孩子参与足球运动”，无疑将为女足未来发展提供更强的动力。
此外，在这份支持中“伤病保障和退役转型”的方向，可以免去运动员相当一部分的后顾之忧。人们不愿再看到女足名将张鸥影的遗憾出现——竞赛是激烈的，但这份支持让体育人生仍充满了暖暖的人情味儿。
支付宝已不是第一次与女足结缘。支付宝一直倡导“普惠公平”的发展理念，意在通过足球运动为女性提供更多平等发展的机会。两年前，支付宝开始用体育公益的方式支持琼中女足。目前，已经有两名队员进入了U16队伍，今天在现场讲述自己故事的王静怡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出发点。支付宝方面认为坚持十年，是一种对足球发展规律的客观认知和客观尊重。
在接受采访时，支付宝公益基金会秘书长李姗还透露了一个细节，这份《合作协议》从最开始的34页最终缩减到了15页，“我们主动删除了所有商业权益。因而从本质上说，这次十年十亿的支持是‘体育公益’的底色，以及对铿锵玫瑰20年情怀的致敬。” 李姗说，“这份‘越谈越薄’的协议，恰恰表明了我们支持女足发展的初心。我们并没有为合作预设什么结果，但是既然做了，肯定也是和大家一样，希望女足发展的越来越好。”
支付宝的这次全方位的助攻，或许真的让玫瑰再绽放看上去不再是说说而已。
（袁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