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毅
稿件来源：足球报
12月18日和19日，中国足协俱乐部财务控制与管理国际研讨会在上海召开，16家中超俱乐部、16家中甲俱乐部、26家中乙俱乐部、7家中冠俱乐部，总计100多名总经理和财务人员参加了会议。
会议邀请亚足联、法国职业足球联盟、西班牙职业足球联盟、意大利足协、FC东京、多特蒙德俱乐部、普华永道、城市足球集团的代表，以及税法领域的专家作了演讲。中国足协的多位高层——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党组成员、中国足协党委书记杜兆才，足协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张剑，副主席李毓毅，专职执委林晓华出席本次会议，其中杜兆才、张剑、李毓毅先后讲话及接受采访。
20日，中国足协一系列财务控制与管理政策，即4个帽子的详细规定已及外援注册和出场规定，将在2018赛季职业联赛总结大会上公布，此次研讨会，也是对职业联赛总结大会的一次预热。
足球治理是国家治理一部分
此次会议由杜兆才致开幕词。杜兆才首先介绍召开研讨会的背景：“提高俱乐部管理水平，加强俱乐部财务监管，是《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的明确要求，对实现职业足球改革发展目标将产生深远的影响。近两个赛季，中国足协对俱乐部的财务情况进行了大量的调研，广泛征求各俱乐部的意见，与俱乐部一起共同研究深化职业联赛的综合治理和改革举措，以俱乐部财务监控和管理为重点，加强对俱乐部财务管理政策指导、服务和监管，引导俱乐部减少非理性投入，促进俱乐部财务健康和职业联赛健康发展。”
接着，杜兆才表示：“希望通过此次国际研讨会，我们能够借鉴世界先进职业联赛财务治理经验，学习国外优秀俱乐部财务监控和管理的做法，结合中国的国情，倡导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树立百年俱乐部的发展观念，全面提升职业俱乐部财务管理能力，共同建设人民喜爱、公平诚信、可持续发展的职业联赛，为推动我国职业足球快速发展，早日实现中国足球崛起梦作出更大的贡献。”
18日下午，张剑提炼了第一天会议的要点，并做了总结性发言。
“今天听了大家讲的，有很多启发和感受，第一个启发就是，良好的财务和健康的经营是俱乐部和联赛发展壮大的前提，正如亚足联专家所讲的，没有好的财务，就没有好的发展。”
“第二个启发就是，财务控制体系的建立提升和完善，是联赛健康发展的必然要求，这就需要三个关键点：真实性、规范化和透明度，财务公平是为了保证俱乐部之间的公平竞争，这并不是简单的限制投资，而是在鼓励投资的基础上限制非理性投资。今天法国的朋友讲得也很好，我们不是简单的控制，而是要追求投入产出比。”
“第三个启发就是，制度的借鉴和创新是中国足球治理的必由之路。发达国家的经验和教训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中国职业足球经历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来走上了职业化的道路，其中一个最大的经验就是我们的创新，一个最大的教训就是急于求成，或者经常被叫做急功近利，忽视了理论建设，忽视了政策研究，忽视了制度建设，在改革的过程中没有经过充分的理论准备、制度准备、法律准备和人才准备，虽然我们也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但也带来了很多的问题，可能会导致不持续，导致弊端丛生，换句话说，中国职业联赛可能是一个热闹的场景，但内涵不明显。”
经过这几年的对外交流，张剑深有感触，“整个世界足球都在不断创新之中，欧足联起了一定的引领作用，但其实欧足联也遭遇了不少问题。今年我也加入了国际足联一个关于转会的工作组，参加了他们的讨论，经过几次讨论，发现每个国家都面临各种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国际足联一方面可以制定统一的规制，另一方面，国际足联也鼓励各协会特别是中国这样的国家进行制度创新和模式创新。足球的共同经验是一定要去借鉴的，但完全照搬别人的模式也是不行的。”
张剑还补充说：“我还有一个感受，足球在中国上升为国家战略，联赛作为引擎是需要提到一定高度上的，足球特别是职业足球已经高度融入社会生活，高度融入经济生活，足球治理本身就是国家治理的一部分，它具有示范和引领的作用，发生在足球领域的事情一定是这个社会诸多现象的一种表征。比如说，非理性竞争对于市场的破坏，阴阳合同对于市场的破坏，欠薪对于球员利益的侵害，等等，这些都需要通过完善的制度予以规范。”
张剑感慨，俱乐部是足球产业的终端产品，它的背后是庞大的产业大军，这就对制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对相关人才如教练、财务、法律、媒体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举个例子，足协的人才结构，我之前分析过日本足协，当时日本足协150人左右，从事综合管理，包括财务、法律等等，占一大半，搞运动训练的占一小半，而我刚到足协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综合部门，只有竞训部、男队、女队等等。
四大帽是俱乐部自主行为
杜兆才和张剑从宏观角度介绍了中国足协财务监管的目的和决心，而中国足协副主席李毓毅则在18日上午接受了采访，19日下午，他也为本次大会进行了总结发言，他在具体行动和实施方面介绍了中国足协的行动过程和相关决心。
李毓毅表示：“这次中国足协相关财务调控政策出台之前，我们调研了37家俱乐部，中超、中甲更是全部走了一遍，中乙也走了好几家，大家的共同愿望就是渴望一个公正的竞赛环境，投入就是公平竞赛环境的一个重要因素，搞联赛不是比烧钱，一个俱乐部投入20个亿，另一个3亿，足球还怎么搞？不明白投资回报是什么，这么干干不长，要明白为什么投入，投入有什么价值，有什么回报，对社会有什么贡献。”
由此李毓毅表示：“所以，这个帽，那个帽，不是足协在卡谁，这其实是俱乐部的自主行为，是自行商量的结果，我们也主张一步步来，从自主行动到自觉行为，足协是行业发展的服务者，最终决定的是联赛主体。”
李毓毅提出了三个原则：“第一个原则是不做假账，谁做假账谁出局；第二是不拒绝资源，人家有钱要进来，我们不可能不要；第三个就是，我们也不能轻易说不，遇到问题要引导大家，帮助大家去解决。”
在19日中午的总结性发言中，李毓毅表示：“连续两天开会，不是为了治理，而是为了发展，治理是手段，发展是目的，健康发展更是目的。中国足球发展的推动力一定是内在的推动力，需要俱乐部意识到，我们要发展，我们要活得更好，只有这样，中国足球才能更好地发展，所以我们也一直期待俱乐部自尊、自信、自强、自律。”
阴阳合同或被认定为偷税
而在将近两天的“俱乐部财务控制与管理研讨会”上，19日上午，税务领域资深专家余悦也就球员合同中存在的税务风险进行了详细的讲解，获得了所有与会者一致的好评。
首当其冲的一个重点便是阴阳合同的问题。余悦举例解释：“我们以一位娱乐明星的偷税案为例进行分析，在该明星高达8亿多的补交税款和罚款中，补交税金为2.5亿，滞纳金0.33亿，而最终的则是被处于4倍的罚金，总数为5.96亿。这个罚款金额并不是最高的，针对偷税漏税的行为，税务部门最高可以处以5倍的罚款。这个事情在足球领域比较常见的就是拆分合同和阴阳合同的问题，面上一份合同，桌面下俱乐部以咨询费、服务费、肖像权收入（形象代言）的形式把费用支付给球员，或者说根本没有合同，直接进行现金交易，这些都很有可能被认定为偷税。”
余悦表示：“类似的情况一旦被税务部门发现或者被有关人士举报，纳税人和扣缴义务人有可能需要承担行政法责任和刑事责任。其中行政法方面，除了补交税款，还需要补交年化税率18%的滞纳金，另外还将面临0.5到5倍的罚款。刑事责任方面，纳税人和扣缴义务人还有可能面对逃税罪的指控。”
阴阳合同的一个关键点就是利用肖像权来避税，或者逃避中国足协的而监管。
余悦说：“任何人都不能心存侥幸，目前社会的信息高度发达，信息的搜集极为简单，比如授权肖像权，虽然看似符合规定，但其实税务部门可以通过行业的横向对比，以及企业内的竖向对比就可以查到漏洞，所以，通过肖像权来规避薪酬同样是可以被轻松查证的。”
在整个讲述过程中，余悦也用了三个例子来讲述偷税漏税等行为而遭受处罚的，第一个是C·罗，“足球行业利用肖像权、咨询费等方式支付球员另外一部分酬劳的现象相对比较普遍，C·罗在效力皇家马德里期间就曾经利用授权肖像权的方式试图避税，他先将自己肖像权授权给BVI公司，该公司再将C·罗的肖像权二次授权给一家爱尔兰公司，最终由这家爱尔兰公司将C·罗的肖像权销售给广告主。而实际上，这家爱尔兰公司实际掌控者都是C·罗亲近的人。最终，西班牙税务机关查清了真相，C·罗不得不补交1800万欧元的巨额税款，才能免于牢狱之灾。”
余悦同时表示：“在中国职业联赛，也有两家俱乐部遭受了处罚，一家是位于东北的俱乐部，另一家是华北的俱乐部，他们都因为相关的偷税漏税行为遭受了税务部分的处罚，对于这一点，所有俱乐部必须有清醒的认识。”
李毓毅在接受采访时更是明确表示：“我们的原则是谁做假账谁出局，同时坚决打击阴阳合同，我们什么都可以忍，但作假绝对不能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