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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欧冠进入最后争夺王位的时刻,欧洲足坛光怪陆离的一个赛季也即将走向尾声。在许多豪门、巨星、名帅成为球迷赛季总结中或被夸赞或被批判的同时,许多豪门高层也成为热议的焦点。许多“昏招频出”的豪门高层,更是成为人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本赛季被指责最多、被骂得最惨的,可能就要属巴萨的管理层了。过去几个赛季,巴萨在欧冠中连续成为大逆转背景板,表现不尽如人意,球迷们从登贝莱库蒂尼奥等新援一直批评到苏亚雷斯等核心,从旧帅巴尔韦德骂到了新帅塞蒂恩,最终把矛头指向了以主席巴托梅乌为首的管理层,俨然把巴萨高层当作是坑惨梅西的罪魁祸首。

无独有偶,不止梅西所在的巴萨,另一位巨星C罗所在的尤文,也遭遇了管理层被球迷质疑的情况。在多年冲击欧冠未果的情况下,尤文高层下定决心做出改变,果断换掉了功勋名帅阿莱格里,从切尔西挖来萨里。在萨里带队一年后,尤文高层又动了刀,换掉萨里,启用毫无执教经验、尚未拿到执教资格的皮尔洛(9月才能获得欧足联A级教练员证书)。这样频繁换帅、胡乱试错的举动,招来球迷的诸多批评指责。许多人都心痛于“C罗状态巅峰的尾巴被尤文高层白白蹉跎”。

除了巴萨尤文,足坛的诸多豪门的高层也没消停,阿森纳球迷怒斥克伦克已成常态,曼联球迷对格雷泽家族和CEO伍德沃德的指控有所减轻但也没有停止,曼城球迷也开始对高层偏信瓜帅表达不满,皇马球迷怪弗洛伦蒂诺没处理好贝尔和J罗,切尔西球迷说球队只买前锋不买后卫,利物浦球迷怪芬威集团不舍得投入……一时间,仿佛全世界的球迷都比俱乐部高层更清楚怎么做,更懂球。
然而,球迷们对这些豪门俱乐部高层的那些批评指控真的有理吗?球迷们真的比俱乐部更懂球吗?

首先,俱乐部层面的“懂球”和球迷层面的“懂球”,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在球迷眼中,竞技层面的内容比重永远是最大的,球迷们目力所能及的地方,往往是“球队能不能赢球”“球队能不能拿冠军”“球队阵容还有哪些短板”“球队阵容是否平衡”“球队更衣室是否和谐”等竞技层面的问题,这些问题看起来更直观,更能令球迷产生兴趣。极少有球迷会对俱乐部的文化背景、财务状况、组织架构、运营目标等放在心上,更遑论从这些角度分析俱乐部行为的合理性。
而俱乐部管理层则对“懂球”有着不同的理解。在高层眼中,“竞技水平”只是运营管理中的一个方面,有很多时候,这甚至不能成为最重要的方面。他们眼中的“懂球”,有时候是如何让俱乐部活下去,有时候是如何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有时候是如何更好展现文化和形象上的诉求。

这样的心理差异体现在很多“俱乐部-球迷分歧”之中。比如在几年前的阿森纳高层眼中,建一座新球场带来的不动产资产,就要比把钱投入在转会市场上获得更大的经济效益,只要每年能进入欧冠赛场保持相当的曝光率,球迷们最关心的“竞技水平提升”和“争夺冠军”就不那么重要了;但近年来阿森纳成绩下滑,连续错失欧冠资格,在球迷们一声声的“不理解”中,俱乐部高层送走了温格、不断改变组织架构、加大了投入,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回到欧冠赛场,保持品牌曝光,维持相当的财政收入。
除了“懂球”的侧重点不同之外,球迷对俱乐部的许多指控,往往都是在横向比较之后的过分要求和无端苛责。
在足坛格局相对稳定、足球经济没有爆炸式增长的情况下,伴随着信息全球化浪潮带来的足坛信息透明化,足坛的资源也相应的变得更加固定。换句话说,五大联赛的冠军只有5个,欧冠冠军只有1个,每年各项赛事的收入就那么多钱,有相当实力的超级巨星、巨星就那么几、几十个,有潜力的妖王、帝星就那么几百个……这些资源面对着几十家豪门的争夺,必然不能满足所有球队。

在这种“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的情况下,豪门之间对资源的竞争往往造成此消彼长,这就可以近似地视为一种“零和博弈”。换句话说,如果这家夺得了欧冠冠军获得成功,那么其他球队往往就被球迷视为失败;如果一名巨星加盟了球队A,那么竞争对手球队B则会被球迷视为失败。
这种零和博弈可谓足坛的常态,但在球迷眼中,不成功往往就意味着失败,如果再拿近期获得成功俱乐部的高层作为对比,自家俱乐部的高层就总会显得错漏百出。

巴萨高层的风评转变正是如此。当年巴托梅乌临危受命成为巴萨主席,斥资引进苏亚雷斯、特尔施特根、拉基蒂奇等球星,为巴萨带来了MSN无敌三叉戟和三冠王,再加上高超的商业开发水平,在竞技层面和商业层面都获得了成功,引来巴萨球迷的广泛赞誉;但近年来巴托梅乌依然能持续为巴萨带来强劲的商业价值开发,但在球队在竞技层面遭遇滑铁卢,他的风评急转直下,在球迷的舆论中他仿佛已经变得一无是处。

而拜仁高层的风评转变也是如此,只不过前后顺序有些不同。近年以鲁梅尼格、赫内斯、萨利哈米季奇为首的拜仁高层时常成为拜仁球迷讨伐的对象,从鲁梅尼格、赫内斯两大佬的“宫斗”,到两人频繁“大嘴”“乱说话”,从指责“搞来瓜迪奥拉乱搞,丢掉俱乐部传统”,到“错信安切洛蒂、科瓦奇一再沉沦”,许多拜仁球迷对拜仁高层的怨念越来越深,不满越来越多。
但在弗里克上任后,拜仁在竞技层面获得成功,8-2淘汰巴萨后,球队也成为欧冠夺冠最大热门,拜仁高层突然变成球迷口中“慧眼识人”的典范,成为“懂球高层”的楷模,再加上萨内的加盟和阿方索-戴维斯的异军突起,萨利哈米季奇也从“乱搞一气”变成了“慧眼识人”。

总而言之,在这个“成王败寇”的时代,在这个浮躁的环境中,我们往往变得越来越难以心平气和地去进行分析,越来越不爱用客观全面的眼光去看待事物,越来越难以沉下心去探究足球世界面临的起伏不定。当问题出现,我们变得只会找到一个背锅的靶子,然后对着它输出着肤浅的不满。而这个靶子,往往会是俱乐部高层。
或许,他们真的没有我们骂得那么不堪,我们真没有他们懂球。
(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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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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