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晚池
想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石雪清在北体大足球俱乐部的遭遇
7月中旬的某天上午，笔者在大连市旅顺口区政府附近的一处地块上，意外见到了中国足坛资深职业经理人石雪清。他们一行人正在与区政府相关部门现场勘察土地，洽谈项目。经区政府商务局人士介绍才得知，石雪清已经从4月份离开了他效力近5个月的北体大足球俱乐部……6月初，迅速从痛心、伤心、恶心的氛围中走出的石雪清，应华厦伟业集团董事长郑晓华的邀请，出任华厦伟业集团的战略顾问，重新回归其曾经的“主业”——商业地产。62岁的老石看上去依然很年轻，走起路来足下生风，活力无穷，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年轻的气息，从他身上看不到丝毫的曾经遭受过短暂的挫折和不公待遇后印下的痕迹。
让我们跟着老石的思绪去溯源一连串奇葩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在去年（2020年）12月，有媒体报道说：曾几度“收购”足球俱乐部屡败屡战、名声和信誉倍受折损的北京合力万盛公司，这次又把眼光瞄上了北京北体大足球俱乐部。双方眉来眼去，互嗅味道，机关算尽，出于各自利益考量，把自己的算盘打得叮铛响，谋划着“掏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儿”的所谓“合作”。今年1月5日，双方正式签署合资合作协议，由合力万盛以投资权益换得北体大足球俱乐部的经营管理权。而资深足球人石雪清作为合力万盛方面聘请的“招牌式”团队主要管理者，不仅早早介入了前期谈判环节，而且在1月8日由北体大副校长张健主持召开的一次双方联席会议上，被张校长当着北体大足球俱乐部全部高管人员和合力万盛方面全部高管的面，亲自任命为北体大足球俱乐部常务副总经理（主持球队工作）。1月15日，又是张健副校长亲临海埂基地看望全体球员，并当着全队上下的面正式宣布石雪清担任北体大足球俱乐部常务副总经理，负责一线队工作（当时合力万盛领导王辉陪同张健赴昆明），由此开启了一段被老石称之为“不堪回首”、“恶心到想吐”的噩梦般的四五个月。
对北体大足球俱乐部向职业化、市场化、国际化方向转型，石雪清一开始是抱着极大信心和激情的。他觉得，高度市场化的职业足球，体制内的单位和机构是没有法理依据来从事的行业，必须由体制外的企业参与或混改合作参与才是正道。他不仅出谋划策，为俱乐部发展建设做了整体方案和规划设计，而且推荐了在大连万达，北京国安效力的著名足球运动员小王涛和大连一方俱乐部常务副总滕浩加盟，力争能迅速使得俱乐部踏入职业化的正轨。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件令人作呕的事情却是他始料不及的，甚至是令人发指的。按他的话说就是：合作双方的那些个非职业、不诚信的操作突破了他的底线，他认为合作双方太龌龊，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在该出钱的时候不出钱，你让我出、我让你出，最后谁也不出！就这么欠着赖着，死活就是不支付费用给人家！而这些“账”都是球队几个月来冬训、春训在云南、四川训练基地吃喝拉撒花费的真金白银！是基地员工像伺候孩子一样伺候球员付出的血汗钱！和欠农民工的钱绝无两样！
1月初，球队要赴昆明海埂基地进行冬训，队伍要出发了，大难题来了——原来，北体大队在2019年年底至2020年年初期间就在海埂冬训，冬训结束后欠着一屁股债就跑了！时隔一年后，北体大俱乐部仍欠海埂基地冬训各项费用累积86万元，一直拖欠未付。海埂基地提出：这笔欠款不还上，基地就拒绝接待北体大俱乐部进入海埂！在这种尴尬情况下，石雪清利用个人关系和在足球圈的长年信誉，通过云南方面的资源打通了关节，好一顿求爷爷告奶奶，才使得球50多号人在未付一分欠款的情况下，于1月13日进驻海埂开始冬训。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后海埂基地多次催缴实时发生的费用及欠款，他也积极向合力万盛公司、北体大领导汇报，催促并要求尽快支付费用和欠款。因为在他看来：海埂基地全体员工提供的服务都是一流的，从挥汗如雨做饭的大师傅到顶着高温烈日保养球场草坪的场地工，每天都辛苦劳作，加班加点做好保障服务！你北体大也好，合力万盛也罢，无论你们双方这合作是怎么达成的，你们双方是如何约定的，但这些欠人家基地的血汗钱是不该拖着欠着不付的，这可是良心钱、血汗钱！
但是，直到他3月底4月初离开球队，依然由于北体大和合力万盛双方的“赖皮加扯皮”，海埂基地不仅没有拿到上一年度的全部86万欠款，而且连今年近1个月的冬训费用的大部分（约70万元）也没有得到。海埂基地雪上加霜！负责市场营销的李姓负责人三番五次打电话给北体大、合力万盛方面，带着哭腔诉苦：“你们再不支付欠款和费用，我就要下岗了！”还有更奇葩的，春节前几天，球队要放假回各自家乡过年，50多人的团队在海埂基地做了三次核酸检测，由于全队没有一分钱备用金，检测费用一直欠着昆明市卫生部门的。球队要离开昆明必须乘飞机离开，而若想乘上飞机就必须持有检测报告！在多次请求北体大、合力万盛双方支付这笔费用无果后，为了能让全队顺利拿到核酸报告，春节前赶回各家与亲人团聚，石雪清只好个人掏腰包1万多元付给人家，这样，球队才得以“全身而退”！
令他痛心疾首的事情仍然在继续，春节过后，球队需要寻找一个新的“春训”地点。石雪清再次通过足球圈的广泛人脉积极寻找、反复比较后，选择了性价比较高的成都谢菲联足球基地。好友许宏涛甚至“赶走”了另外一支球队而腾出惟一的一块最好的场地接待了石雪清挂帅的北体大队。在成都谢菲联基地的1个多月的春训中，球队不仅人员完整、整体技战术水平提高很快。而且石雪清还组织球队3月19日在成都进行了足球公益活动——到成都棠湖外国语学校给学校各级足球队做辅导，受到了成都市足协，棠湖外国语学校四千多名师生的热烈欢迎，树立了球队正面良好的形象，得到了中国足协以及职业足球圈内领导及同行的广泛赞誉，从各方面做好了迎接新赛季的准备。但是，依然因为北体大、合力万盛双方鸡贼般的扯皮、赖皮、推诿，至3月26日球队离开成都，成都谢菲联足球基地还是没有收到66万多元的春训欠款。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老脸没处搁，无法面对谢菲联基地老板、好朋友许宏涛，对不起也是因为收不到北体大俱乐部吃喝拉撒费用而面临被解职的那位基地负责人郭先生……在基地方面紧逼讨债的情况下，石雪清曾有二三次只好悄悄地溜到成都郊外“躲债”。那段日子，他寝食难安，心如刀割。他觉得这一辈子没遇到过如此“合作”的双方如此赖皮、不讲诚信，没有一丝廉耻，连球员吃喝拉撒花费都不肯付费，这样的“职业俱乐部”真的是在玷污“职业”二字，真的是太厚颜无耻！
对此，石雪清无比痛心。更可气的是：合力万盛某位“冒号”居然厚颜无耻地在电话中气急败坏地说：你要是早说谢菲联这边不能欠费用，我就不批准你们到成都春训的计划，干脆把球队拉到一个能让我们欠钱的地方训练！……呜呼，哪个人能在天底下找到甘愿欠费也请球队白吃白住白练的训练基地！？靠“欠”过日子能过到哪一天？！至此，石雪清明白了：这次出山是交友不慎，误入贼船，搞不好就有可能落入“江湖骗子们”精心布下的美丽陷阱！他思考着：不能再与这些玩江湖的人为伍了！试想：想投资搞足球的人却连几十万训练费欠款都拖欠不还，甚至是主观故意的“欠”，这不明摆着是空手套白狼吗？！这是他多年职业经理人生涯从未遇到过的。无论是对北体大还是合力万盛，他都失望至极。他愤怒与伤心的是，这不仅破坏了他个人的声誉、形象和人脉关系，而且也严重损害了中国足球的环境、信誉和公信力。中国足球这些年在不断下滑，就是让这些不懂装懂、心怀鬼胎、利欲熏心，想捞一票就走的人给糟蹋了，祸害了！
为了尽力维护球队的稳定，立足于长远发展，在球队冬训和春训期间，特别是在训练费用无处筹措的困难情况下，他个人出钱为球队核酸检测、球队装备快递等垫付款项，但至今也没有人为他的1万多元的垫款报销。他甚至个人掏出1万元借给一名向俱乐部请求支援的新疆籍球员，因为这名新疆球员的家人要做大手术，急需用钱，他明白，向合作的双方提出申请肯定是白费功夫，于是他自己掏腰包拿出1万元给了这位新疆球员以解燃眉之急。
自中国足协推出降薪令之后，各大俱乐部与球员之间的矛盾迅速上升，也促使许多俱乐部欠薪事件的发生。为此，中国足协给出了各俱乐部一年的缓冲期。但合作双方显然认为根本不需要缓冲，他们不仅不允许球队拥有外援，而且下达了足球史上最强悍、最任性、最大幅的降薪令，试图将所有球员的薪水都大压缩，尤其是对俱乐部内的核心高薪球员们，要将其收入降至三分之一。按当时合作双方高层给俱乐部的指令就是：北体大是体制内的俱乐部，在限薪方面要做模范做榜样，要给其他俱乐部带一个好头，云云……对此，石雪清认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限薪必须在尊重原合同基础上进行，本着协商的原则来解决问题，既要当好模范，也要尽量保障球员的权益，因为他们的情绪也将直接影响到球队的团队建设和未来成绩。因此，应该将降薪问题客观公正解决，尽量避免硬碰硬，做到合理、可行。同时，他提出：请北体大出台正式文件确认对球员的大幅降薪是决策层的旨意而非管理层的决定，以便俱乐部能够有依据地做通球员的说服、解释工作……但是，高层们既不下文，也不同意以俱乐部名义发文，逼迫俱乐部跟球员们直接面对面“刺刀见红”。老石私下里跟球员们表达：自己都六十多岁了，绝不能做不讲法治、恶意降薪的“帮凶”和“杀手”，要做决策层和球员之间的“桥梁纽带”。于是，他除了跟球员做过细的说服工作外，还在一次全队大会上直接了当把“上层”的蛮横降薪意图“照本宣科做了口头传达”——已经萌生退意的老石，这是要通过直陈真相来揭穿那些自己想立牌坊，却让别人去当BIAO子的人的丑恶嘴脸！让那些“傲慢与偏见”的大人物们见鬼去吧！你们欠人家的钱不还，却在降薪问题上非要当什么楷模、榜样，你们配吗？！中国足球全面下滑不就是你们这帮门外汉如此祸祸的？！
或许是合作双方一开始就各自心怀鬼胎，或许是双方缺乏足够的诚意，或许是搞足球的动机和目的性严重不纯，这场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足球”而是因为“爱人民币”而结合的“婚姻”终于在今年3月底分崩离析。而至此，北体大足球俱乐部无论是教练，还是俱乐部的管理人员，都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劳动报酬。怀着愤怒与恶心的石雪清选择离开了这家到处欠钱不还、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另类俱乐部，他总结说，按照足球的常识和规律来操作，是当下中国足球最需要的，也是最重要的。那些格局小、心眼小、不懂装懂的人，还是离足球远点吧！别在那里坑人、坑事业了！
笔者认为，北体大足球俱乐部今年年初几个月所发生的事情，是中国足球遭遇非职业操作的又一典型案例。对此，石雪清表示认同，他强调，中国足球需要真正热爱中国足球的投资人，也更需要冷静理性、尊重足球常识、尊重足球自身发展规律的投资人。无论是体制内的官员还是企业家，在投资和管理足球俱乐部时，尊重客观规律是必须的。而违背规律的非职业操作的恶果将影响中国足球很多年，甚至毁掉一些正在谋求发展的职业足球俱乐部以及一批批怀揣踢球梦想的球员。事实上，北体大足球俱乐部今年联赛以来的战绩大家有目共睹：前10轮比赛8负2平，糟糕透顶！而合力万盛这些年来连续三次想挤进足球圈，三次均以失败告终，留下的是一地鸡毛，遭受到一致谴责，甚至还连累了上面的大股东公司；几位主要当事人的几度穷折腾简直就成了足球圈里的笑话，提起这家公司人们就把脑袋摇晃成拨楞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