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苏牙咬人是魔幻现实主义的报复

2014年06月28日08:46   体育专栏  作者:杨华  

  马尔克斯对于评论界“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提法不以为然,他只是在写现实,拉美的现实,神奇是拉丁美洲现实的基本特征。“魔幻”是外部视角下的魔幻,比如莫言、余华那几位有头有脸的中国作家读《百年孤独》的最直接感触是“瘆得慌”,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正统文人抗拒这本荒诞不经的作品。

  人们喜爱“魔幻”,叶公好龙似的喜爱。马尔克斯接受《巴黎评论》采访时不屑道:“描述暴风雨的时候,欧洲人想到的至多是电闪雷鸣,而在安第斯山脉暴风雨是一场世界末日。”魔幻并不是美好的、瑰丽的、充满想象力的,而可能是恐怖的、恶心的、面目狰狞的——比如苏亚雷斯的牙齿。

  现代足球是一项在文明和野蛮之间徘徊的运动,有些人天使加身,有些人恶魔附体,而乌拉圭足球是“粗野”的代名词,他们曾以肮脏的犯规臭名远扬,被称作“屠夫队”。乌拉圭队一直在煽动“查鲁亚利爪精神”(后文会详述),每次国歌唱到“无祖国,宁愿入土”,球员们就会摩拳擦掌,在这个“恶棍”居多的球队,苏牙是最另类的“恶棍”。

  古书上说“大灾,人食人”,特定情境刺激下,人类会出现返祖行为,暴露集体潜意识残留的动物性。著名的空难电影《天劫余生》就是记录的乌拉圭人,该国一支橄榄球队搭乘的飞机在安第斯山脉坠毁,20多名幸存者饥寒交迫下,靠分食同伴的尸体充饥,50多天后终于获救,不吃人他们就不可能逃出死亡之地。

  苏亚雷斯是一个好球员,但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为了胜利什么都敢干的疯子,也是乌拉圭队战斗精神和“食人”传统的缩影。艺术家气质的弗朗西斯科利毕竟是非主流,这个国家最主流的就是野兽派。1950年世界杯他们以弱胜强力挫东道主巴西夺冠,就像一颗原子弹爆炸,让马拉卡纳体育场20万桑巴球迷悲痛欲绝。乌拉圭人是粗鄙的,他们赛前的鼓动仪式很简单,没有中国足协式的冗长爱国主义教育,而是冲着巴西球员海报照片撒尿和拉屎。

  足球场上有很多种阴损的侵犯方式,肘击、膝顶、腿绊和亮鞋钉,世界杯最长禁赛是意大利后卫塔索蒂保持的8场,他当时一肘子打断了恩里克的鼻梁骨,而现在苏牙刷新了塔索蒂的纪录,他的恶毒手段是咬噬——兽类的常见行为。世界杯历史上著名的“马拉多纳之手”、“齐达内之头”,与“苏亚雷斯之牙”比起来都相形见绌,因为苏牙使用的身体部位最不光彩。

  智利小说家波拉尼奥通过《拉美纳粹主义》虚构人物之口,表达了对欧洲足球的憎恨,困惑于拉美足球在欧洲全方位足球的威胁下如何恢复传统和自然的主宰地位,并且得出了解决方法:“从肉体上消灭他们最优秀的球员,比如克鲁伊夫、贝肯鲍尔等人。”苏牙对于基耶利尼汗臭肩膀的啃噬,咬出了动物兽性,咬出了魔幻现实主义,咬出了对欧洲统治的反击。

  苏牙职业生涯三次咬人都躲过了当值裁判的红牌,只能说这体现了“掠食者”的天赋,失去了半只耳朵的拳王霍利菲尔德终于觉得泰森还算有人性了,他评价无人性的苏牙说:“我想身体的任何部位他都可以拿来吃吧。”基耶利尼把苏牙比喻成蛇,那种残忍、狡猾,害人类被敢出伊甸园的动物。

  咬人实际造成的伤害远远不如断腿、踩踏和踹裆,但全世界都在咒骂苏亚雷斯,就连任何恶心动作都尝试过的“宅男福利”苍井空也在攻击苏牙“太恶心”。《百年孤独》里的阿卡迪奥死后,鲜血拐弯抹角,穿街过巷,一直流到亲人面前报信,这段描写同样让很多文明人毛骨悚然。是的,实质上我们厌恶魔幻。

  现代心理学和精神分析学说认为,人类的成长过程就是对远古动物性压抑的过程,婴儿会贪婪吮吸母亲的乳头,甚至狠狠咬出血来,就是因为无法控制自身的动物性。把苏神从乌拉圭带到荷甲的“伯乐”维尔德马特一语中的:“心智上,苏亚雷斯与一个孩子没有区别。”从个人的角度讲,苏牙是个心理病人,是个控制不住咬人本能冲动的狂躁症患者;从文化的角度讲,这是散发原始和神秘色彩的南美大陆对“文明欧洲”的复仇。

  现在是名词解释时间,什么是乌拉圭的“查鲁亚精神”?查鲁亚是当地印第安人的一支,是爪牙强悍的半游牧野蛮土著,欧洲殖民者早在1832年就通过先进武器灭绝了这个民族。而在拉美主导的巴西世界杯,“查鲁亚利爪”(Lagarra charrúa)被用来在足球场上灭绝欧洲,讽刺吗?这就是魔幻现实主义。

  (大公体育杨华)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苏亚雷斯 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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