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说话是门艺术,在NBA说好垃圾话也是门艺术。
骂街不是艺术,那是人身攻击,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列。好的垃圾话,可以达到提振自己挤垮对手的目的,更好的垃圾话,可以成为传奇佳话,流传千古,比如拉里-伯德当年参加三分大赛前在更衣室跟对手说的那句:“你们今天谁来拿第二?”那叫一个气势,想想都很带劲儿。
我曾跟很多美国同行聊起垃圾话的起源,没人有确切的说法,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提到了拳王阿里的名句。
事情还要追溯到1964年11月,阿里和索尼-里斯顿的重量级拳王争霸战计划在波士顿举行,由于卫冕冠军阿里临时受伤,比赛被迫推迟,后来因为经纪人办赛证件丢失,比赛又被迫换地,直到次年5月25日,比赛才得以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举行,场地是一个只能容纳2434人的小馆,那至今仍是拳王冠军战观众人数的最低纪录。实际上,拳赛开始时,镇上的居民大多都要或者将要进入梦乡。
拳赛第一轮,阿里就将里斯顿击倒在地,按当时比赛规则,他应该回到自己的角落,等对方站起来再战。不过阿里没这么做,他走到里斯顿身边,身体探到对方正上方,挥舞着手臂,张开口露出了牙套,表情严肃,然后吼出一句:
“Git up and fight,sucka!”(起来打啊,你这烂人)
这不是阿里第一次用言语羞辱对手,但却成为了最出名的一句。当时守在拳台外阿里正前方的,是《体育画报》摄影师尼尔-雷夫,他用手中的摄影相机完美地拍下了这一瞬间,那张照片至今仍是体育摄影历史上最伟大的照片之一。最重要的是,事后没人批评阿里“没有职业道德”。
“从那个时候开始,垃圾话就成了体育运动的标签,逐渐成为一种潮流,”资深体育记者肖恩-鲍威尔说。
NBA无疑是垃圾话潮流的主阵地。那帮从小看着阿里拳赛长大的球员,包括拉里-伯德、迈克尔-乔丹、加里-佩顿们,都成为了NBA垃圾话的先行者,而这其中,“篮球之神”无疑是集大成者,几乎每个对手都是受害者。
斯蒂夫-史密斯曾跟乔丹无数次交手,他印象最深的乔丹垃圾话是一串数字:“‘40、38、35……’MJ一直在我耳边数着数,我一开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打到最后数字变成0时我才恍然大悟,他是在数自己的得分,倒着来的!”
克里斯-韦伯也有同样的记忆,那是某一次去芝加哥打客场:“我们抵达球馆刚下大巴,迎面一俩法拉利开过来停在我们面前,迈克尔叼着一根雪茄下了车,他走到我们面前问,‘你们今晚谁防我?’我们谁也不敢站出来,然后一致把手指向了凯尔文-切尼,切尼看着我们一下傻眼了。”
垃圾话实际上也有门槛。刚入联盟的菜鸟,不可能对着老将一通乱吼,那就是不敬,即使话说得再好也不会被当成佳话传颂,只会成为笑柄;另外垃圾话说出来,得有实力和能力去支撑,一旦支撑不了就变成了空话,最终也只能成为笑柄。
总结下来就是,说垃圾话是一种挣来的权利,这也是好垃圾话往往都来自巨星的原因。科比对魔兽说“软蛋,来试试!(Try me,soft)”这话要是搁另一前队友来说,效果就要打折,或许双方就直接打架了。
传奇射手雷吉-米勒也是垃圾话高手,他的厉害之处在于编垃圾话,也就是说自己会凭空捏造一些东西,比如对手明明没说过今晚要投晕他,可他却把这话按在对方头上。
“我职业生涯有很多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米勒说,“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激励自己拿出好状态,另一个是把对手激怒,他心态失衡了对我肯定有利。”
垃圾话除了场上球员相互说,场下球迷有时也会跟球员说,尤其是在对方罚球的时候,以达到干扰对方的效果。
现勇士主帅斯蒂夫-科尔作为球员曾在公牛和马刺等队效力,他印象最深的一句垃圾话就来自球迷。
“我当时在圣安东尼奥打球,有次回芝加哥打客场,我们队凯文-威利斯上罚球线,他那会儿应该都42岁了吧(威利斯至今仍保持着NBA球场年龄最大<44>的球员纪录),底线有个球迷突然朝他吼,‘嘿,威利斯,还单身呢吧?我奶奶很喜欢你!’这句话把我们板凳席上的球员都给乐晕了!”
被问起自己说过的最棒的垃圾话,科尔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水平在哪儿,我就听着。”
能不能说?什么时候说?怎么去说?说什么?这就是NBA垃圾话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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