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打败76人以后,已经19连胜了,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老鹰队17战全胜。
但这不是现象的全部。这时候已经有必要问一个问题:老鹰队这样一路胜下去,会不会颠覆NBA已经维持了三十多年的明星制传统?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提这样的问题:老鹰今年会夺冠吗?我认为这个问题提得太早,作为一支强队中的“新军”,老鹰不是靠明星打球,虽然号称“东部小马刺”,但毕竟他们没有邓肯、帕克和吉诺比利,他们的连胜太过另类。所以在季后赛开始之前,最好不要对老鹰夺冠与否的问题下结论。但NBA每年只有一个冠军,大多数球队并不以夺冠为目的而存在,其中很多只要杀进第二轮就已经算成功,也有不少进了季后赛就算对球迷有了交代。老鹰作为一支小市场队伍,常规赛战绩如此出色,已经算成功,足以成为许多球队效仿的榜样。在这个意义上,老鹰的“成功”具备颠覆性,将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很多球队的建队思路。
在老鹰19连胜的同一天,同在东部的骑士队击败森林狼取得10连胜。没有人想到过,骑士接下来会成为检验老鹰成色的重要标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战安排在北京时间3月7日(星期六)。与老鹰相反,骑士是巨头云集的模式,这两队是两种建队理念的极端。
比起骑士的连败连胜、再连败再连胜,这样大起大落,老鹰的不顺利只有赛季初的1胜3负,随后就是4连胜、9连胜、5连胜和19连胜,间或有败仗夹杂其间,输球对老鹰来说就像大堆胜利中间的短暂休息,就像一连串优美文字中间的若干逗号,就像弹钢琴时长段的乐句之间的呼吸。而骑士的连败和连胜,仿佛白昼黑夜的轮回,仿佛春夏秋冬的交替。
可是NBA已经习惯了这种明星制很多年,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湖人领导了这种明星制,老巴斯还明确告诉斯特恩,要在NBA大力推广,并利用这种明星制将NBA高度市场化,球星偶像化。三十多年来,几乎每个球队都在为获得成名球星殚精竭虑,甚至为一支靠前的选秀签做尽复杂的交易,球星的出走,多半会成为一支队伍重建的导火索。明星制的始作俑者湖人队,明知将进入持续数年的重建低谷,仍给科比开出近5000万美元的双年合约,以保留球队的市场价值。骑士模式的榜样是热火队,热火的巨星组合连续四年杀进总决赛,更让骑士对此深信不疑。
尽管在劳资谈判中,小市场球队已经对大城市巧取豪夺明星心怀不满,最终迫使斯特恩出台了更严酷的劳资协议,但是一旦赛季重启,那些弱小的球队转身又对明星趋之若鹜,一旦失去大牌,立刻开始摆烂,以便屯积更多的选秀权——选秀权代表着未来的明星,在他们前四年的新秀合同内,既可以利用他们的球星价值,也只需付出极低的工资。这便是如今NBA占主流的建队逻辑。
老鹰成了反潮流的先驱。他们的模式,是一个在马刺系浸淫19年的教练,加上一堆看上去不错但都不是大牌的球员。老鹰这个赛季的工资总额只有不到6000万美元,名列NBA倒数第五,他们的模板马刺对球星工资已经精打细算,都有7000多万,列第十七位。老鹰队工资过千万的只有霍福德,每年都是1200万。老鹰的领袖米尔萨普是在爵士队打了七年的角色球员,爵士意欲重建而认定他不属于未来的拼图。剩下最高的蒂格只有800万,那还是因为蒂格以受限制自由球员身份试水,雄鹿抬出来的价格。
如果赛季末评选“最佳经理”,肯定不会是丹尼·费里,因为早在去年9月赛季前就已经被迫下课。他同样出自马刺系,正是他放走了乔什·史密斯,签下米尔萨普和卡罗尔,同意蒂格下海试水,并抢走了波波维奇身边多年的助手布登霍尔泽。费里在开高层会议时,坚决不同意签卢尔·邓,称其内心仍是“非洲人”,这番带有种族歧视的言论导致费里辞职。不过,度过了第一年伤兵满营阶段的老鹰,今年突然以“东部马刺”的身份杀出,卢尔·邓在热火并没有成为救世主。
其实随着老鹰比赛的转播增加,我们可以发现老鹰和马刺仍有许多不同。他们没有“GDP”这样的名人堂级别球星,核心结构在一起打球时间只有两年,他们的进攻以强侧二打二和三打三为主,弱侧套路没有马刺那么多。老鹰有着极强的防守系统,可能令波波维奇都为之侧目:老鹰对持球人的协防无处不在,对挡拆传球后的轮转速度极快,他们的防守是多层次的,就像上千只蚂蚁齐心协力,保护最核心位置的蚁王。老鹰的防守丢分是NBA最少,动态数据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而且,他们抓住一切机会打防守反击,攻守转换速度非常快。这种球风令很多球队不适应,19连胜期间,不仅击败公牛、奇才、骑士和猛龙这些东部劲敌,也胜了西部强队灰熊、快船和开拓者。
不管老鹰的最终结局如何,他们毕竟写下了NBA的一个新纪录——单月17场不败,此前只有4支球队曾做到过16场全胜,其中有去年的马刺、前年的快船,以及40多年前曾33场不败的湖人。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不必与季后赛成绩配套才产生价值。对大部分精打细算的小市场队伍来说,老鹰成了最新的榜样,而不是骑士,因为巨头扎堆模式的投入实在太大,风险极高。有了这支老鹰,很难想象未来会不会有更多的效仿者,从而合并为一股潮流。
NBA东部全明星阵容,有3位老鹰球员(如果韦德不打,科沃尔也可能入选),即使不是联盟有意引导,也能看出这代表了投票的教练表达的专业倾向。想起当年湖人的“F4”,也就十几年时光,NBA已经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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